“更臣,我不瞞你,這事兒我心裏還吊著呢,宋小光是福是禍我都不知道,剛給那個白珍珠喝下的符水是假的,我就是為了警示一下,實際上那種符咒到底有沒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畫,我真怕哪一天那個白珍珠成了氣候了,可是我不在了,等於是我成就了這個孽緣啊。”何真人道。

“那符咒是假的?”爺爺也嚇了一跳,這何真人未免也太會演戲了吧。

“我這個人就是心態軟,活了一輩子都沒改了這毛病,從我師傅收我為徒弟的時候就說過我,李大膽的事兒我不好把他們父子三個除掉,也是心疼他們慘死,這件事兒我沒辦,也是想著宋小光對那個白珍珠一片癡情,可是這到底是福是禍,人心藏肚皮,鬼心也在肚子裏,這誰知道呢?”何真人說完,歎口氣回了牛棚。

爺爺想了想,也感覺何真人心是有點軟,沒有別的先生審鬼斬鬼的霸氣灑脫,可是比起那些聽說的前輩仙人高人,這個何真人為人處事,更有人情味一些。就這麽想著,爺爺回了家,到家裏的時候,何小玉跟我奶奶倆人正在忙活著喂那個鄭文遠稀粥,白珍珠沒有食言,這家夥雖然虛弱,的確是醒了。看到這個鄭文遠,爺爺就來了氣,怒瞪著看著她們倆喂完他稀飯,爺爺就讓她們倆出去,在柴房裏問鄭文遠道:“小子,你為啥出了這事兒你知道不?”

鄭文遠點頭道:“知道,看來這農村的避諱啊是真的要講,鬼神可以不敬,但是不可欺這句話沒說錯,郭隊長,我是知道教訓了。”

爺爺抄起一根棍子罵道:“別以為老子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人家大姑娘晚上一個人起了歹念,虧你他娘的是個文化人,竟然幹出這種事兒!”

鄭文遠一下子被戳中,臉一白,都差點嚇的跪下了,看著爺爺道:“這事兒您老人家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我他娘的跟那個女鬼是親戚,鎖頭村兒你是不能待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走,換個村子吧,不是人看我三分薄麵,你能活過來,你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你知道嗎?!”爺爺罵道。

要換平時爺爺肯定不敢說這話,可是今天不管咋的看這個鄭文遠就是不爽,多說了幾句,加上他也知道鄭文遠經過了這件事兒這話他是不敢出去亂說的,罵完這個知青,爺爺就讓他睡柴房,自己去牛棚找何真人擠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鄭文遠去了鄉裏,說這知青在鎖頭村水土不服,需要換個地方。領導跟爺爺的關係不錯,也沒說啥,就把鄭文遠留下讓爺爺回去。

要不說爺爺雖然沒什麽文化,可是他似乎繼承了我太爺爺郭中庸的聰明腦子,他為什麽要送走鄭文遠?那絕對不會是因為他心裏不爽他,而是因為宋小光的媳婦兒既然已經得到了何真人跟他的認可,以後擺不擺酒席不說,白珍珠肯定就是以人的身份出來下地幹活了,萬一被鄭文遠認出這就是拘謹他靈魂的“女鬼”那事情就不好看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能把問題考慮的這麽周到,爺爺也實屬不易。

送走了鄭文遠沒幾天,村裏又來了一個知青,算是頂替鄭文遠的位置,這個知青年紀有點大,看起來斯斯文文非常周正,穿著一身中山裝,口袋上別了一根鋼筆,這是那個年代非常時髦的打扮,下地幹活什麽的雖然不會,但是勤奮好學踏實肯幹,比那個鄭文遠真的是強了不知道多少。

在這個新的知青來後的第三天,宋小光家傳出了消息,說是要結婚了,宋小光當時已經三十歲了,人平時也老實,就這兩年才算是吃上了飽飯,怎麽就忽然找到了媳婦兒了呢?而且是之前毫無風聲,事情發生的太急了點,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左鄰右舍的,大家也都去湊了分子,問宋小光是從哪裏找到的媳婦兒,宋小光靦腆地說,這姑娘老家裏遭了災,是駐馬店那邊兒的人,逃難到我們這邊來討口飯吃,他收留了,一看不錯就留了當媳婦兒,那些還沒找到媳婦兒的人就叫道:你媳婦兒家裏是哪裏的?有這樣的好事兒你給大夥兒說說啊,咱們這邊不缺吃的,一人去領一個?

宋小光當然是笑而不語,又過了一天,宋小光家擺上了結婚酒,大夥兒都去湊熱鬧,我爺爺跟何真人呢肯定是被邀請的貴客,爺爺喝了點酒,就對大家說,等下小光他媳婦兒出來,保準要有一大票的人要流哈喇子了,都他娘的注意點,別讓人看我們的笑話,大家還都說我爺爺瞎吹,就宋小光這熊樣兒,還能找個啥樣兒的媳婦兒?

等白珍珠穿著一身紅袍羞答答的出來的時候,整個酒席都靜了幾秒,緊接著就是大口喘氣沸騰,這讓爺爺看了都酸溜溜的,雖然這白珍珠是個妖怪,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宋小光咋就這麽有福氣呢?

以前農村窮,很少開葷,所以酒席什麽的,都恨不得三天不吃飯餓到吃酒席的時候多吃點好的,可是宋小光的婚禮,十分罕見的很多人沒吃到底就走了,為啥?那些個男的,看著白珍珠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被自家媳婦兒給揪著耳朵帶回去了唄?爺爺倒是吃到了最後,當然,還剩下了一些晚輩後生摩拳擦掌的,按照習俗來說,我們這邊兒沒結婚的宋小光同輩兒人,都可以在新婚晚上鬧洞房,這些小夥兒都著急著晚上早點來,就算不能真玩,這樣神仙一樣的妞兒,身上掐兩把也好啊不是?

爺爺雖然喝的有點高,本來想著這是喜慶事兒熱鬧熱鬧算了,轉念一想,這可是個妖怪,那個鄭文遠對她耍個流氓命都差點沒了,當下就黑著臉把那些眼巴巴的後生全部都給罵了回去,說今天晚上不準鬧,誰鬧扣誰的工分。

等爺爺喝完酒回家,事兒出了以後,那個知青何小玉還是住在我家不走,搞的爺爺非常鬱悶,但是又不好說什麽,隻能硬著頭皮晚上一個人睡在柴房,這天喝的二麻二麻的回到家,在柴房裏睡下,睡到半夜的時候被一泡尿給憋醒了,頭也疼口也渴這不起來是不行了,可是剛扶著牆根兒站起來,就看到窗戶那邊還是有個人站在那裏。

“誰?”爺爺叫了一聲就快步打開了門兒,一看,這窗外站的不是別人,還是那個女知青何小玉,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大半夜的起來偷窺自己了吧?爺爺當時這麽想道。是個男人,大半夜的一小姑娘還長的挺漂亮的老偷窺你你是啥感覺?蕩漾是有點,但是爺爺不是那種人,這是骨子裏的正派,馬上就道:“你大半夜的不睡幹啥呢?!”

何小玉在月光下又是滿臉通紅,捂著臉說道:“我上個廁所,就看了一眼,剛好你醒。”

“恩,我口渴了,去喝點涼水,你趕緊去睡。”爺爺說道,說完何小玉轉身要走,爺爺轉念一想,又叫住她道:“小玉啊,你一小姑娘往老爺們兒的房間裏看,這可不行,這要是讓你嫂子看到了,不還得扒了我的皮啊?”

何小玉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我爺爺,就跑回了屋,爺爺喝了水回了柴房,怎麽也睡不著了,心想一小姑娘在大半夜的老是偷窺自己,難道自己真的有什麽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特別魅力,被這個城裏來的小姑娘給發現了?她對自己有那個意思是肯定的,不然大半夜的偷著瞧自己幹啥?一想起何小玉那雪白的皮膚,爺爺甚至有點發熱,自己剛才雖然那話的意思是勸何小玉自重,可是聽說這城裏的姑娘歐奔放的很,萬一她非要跟自己睡,自己可咋辦啊?(這一點的心理描寫都是我奶奶的口述,肯定有酸溜溜的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依照我對我爺爺的了解,應該八九不離十,畢竟都是男人,畢竟都年輕過不是?)

爺爺就在這樣的想法中慢慢的睡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何小玉的眼神都不自然了,特別是這個知青還跟我奶奶站在一起,讓爺爺有種負罪感,本來挺自然的關係,變的都有點不自然了起來,當然,避免不了的因為這個,就多看了何小玉兩眼,可是這麽一看,發現這個何小玉眼窩子都有點發黑,不發黑才怪呢,半夜不睡覺的搞偷窺,好不知羞臊。

又過了兩三天的,何小玉還是不走,這下爺爺就確定這個城裏來的丫頭絕對是想跟自己發生點啥,不然自己都暗示她好幾次了,為什麽她還是住在自己家裏不走呢?爺爺就想著,再過兩天,如果這丫頭還不走,就直接開始趕人了,可是沒等爺爺趕,奶奶就找到了爺爺,說何小玉這丫頭,不能在咱家住了。

奶奶這麽說了,爺爺就說道:“等我給她找好住的地方,馬上就讓她搬走,她一大姑娘,確實不好安排,媳婦兒啊你也別太想我。”

“一天都不能在咱家住了,還有我警告你郭更臣,你離這個姑娘遠點,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奶奶瞪了爺爺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