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長時間以來的和這些聰明人的相處,我就算再怎麽傻也會有一點自己的心眼兒了,二叔跟何小玉很明顯是很久之前就有碰麵和交流,但是為什麽這些話要在這個時候何小玉才對二叔說呢?

這是說給我聽的,是在提醒我什麽,但是是善意的這個何小玉完全當我是郭更臣的孫子來提醒我,還是就是為了挑撥我和我二叔之前的關係,這個似乎是很難回答的問題。

“何奶奶,我的命,很多次都是我二叔救的,咱們都是自己人,不說兩家話。”我這時候開口道。

何小玉摸了摸我的頭道:“一個沒有背景沒有人幫的孩子,忽然就什麽都有了,這不奇怪麽?不過你既然相信他,我也不說什麽了,說的多了你倒是顯得奶奶我聒噪了,來。吃飯,有啥話咱們吃完飯再說。”

裴姐的飯能在這個深胡同裏還搞成這樣的規模,肯定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味道是相當不錯,可是房間裏的幾個人,注定是沒有辦法真的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吃的上,大家吃的那是一個心不在焉。

等吃完飯後,氣氛更加的尷尬和沉默,這時候我二叔開口道:“何姑姑,既然你懷疑我,可是您一個女人家,現在家大業大的。還是混四九皇城的,這我都不懷疑什麽了,可是您三番五次地找我是個什麽道理?”

“誰說我找你了?”何小玉對我二叔似乎有些不滿地道。

“不是找我,你為什麽要放那麽一張照片出來,難道這世界上除了我,還有人對卓阿奴和我老娘秀娥有興趣?”二叔問道。

“你還真說對了,有,那就是我,我那張照片放出去,不是為了找你,是為了找我自己。”何小玉道。

“您這就說笑了,難不成當年不是我幹爹撮合你倆,其實是您老真的暗戀卓阿奴,不然這麽多年了,您找他幹嘛?”二叔笑著問道。

何小玉聽到二叔這句話之後臉色一變,瞪了一眼二叔,可是最終還是道:“李二蛋李二蛋,這裏不是洛陽了,你真敢跟我老婆子這麽說話?”

二叔直接把杯子摔在了地上:“還真當我怕你了?”

氣氛隨著何小玉一再的挑釁和我二叔的忍無可忍再一次的劍拔弩張,因為有剛才何小玉對我的示好,此時我夾在中間非常難辦,隻能勸道:“就我們幾個人了,沒有外人,吵著真的不怕別人笑話?”

他們兩個僵持了一會兒,何小玉道:“有點意思啊李二蛋,不,現在我是不是也應該叫您趙八爺?看在以前的麵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我不急,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二叔笑了一下,沒再繼續說下去。

而何小玉則接著說道:“既然你懷疑我了,我就跟你說說,我從鎖頭村兒走了之後,怎麽成了現在的何仙姑的。”

用何小玉的話來說,就是在何小玉離開了鎖頭村兒是真的無奈之舉,當時對我爺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加上後來的事兒,她知道在鎖頭村兒那邊兒沒有待下去的意義了才走,然後輾轉反側來了北京城,投靠她一個異常遠方的親戚,那個年代,隻要混北京的,十有八九是紅色家庭,為什麽呢?因為那時候剛建國沒多久,而部隊裏能留在北京的,也都肯定是有戰功的人。

她投靠了這個親戚之後,這家親戚也不多她這一碗飯,相反的,老爺子對她還挺不錯,後來因緣巧合之下,何小玉算是政治聯姻到了她現在的家庭,嫁給了一個大他十一歲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喪偶的,還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

嫁人以後日子過的也算是平靜,後來何小玉自己也生了一兒一女,隻是女兒因為生病沒了,也就是說,何小玉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而那個染著綠色頭發的小女孩兒還有何平安,算是何小玉自己的親孫子和親孫女,至於今天給我難堪的那個,還有其他的人,雖然表麵上叫一句奶奶,可是畢竟不是血緣姻親,平時裏心裏自己想什麽大家應該明白,自古豪門是非多。

這樣的話,我倒是也理解為什麽這個人今天會給我難堪了,而何小玉卻說我打他的一頓是給她長了臉,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何小玉的那個親戚,雖然在北京也是個官,但是絕對不是什麽響當當的人物,所以最後他聯姻的李家,也注定不會是什麽位高權重的人,門當戶對這四個字兒,實在是太重要了。

但是當年的小家族李家,為什麽會如今在北京城混的頗為響亮,這一聽可能是一場血淋淋的政治鬥爭史,其實不是,事情的起因,也是這整一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下麵的事兒。

卓阿奴和秀娥,這兩個當年私奔離開鎖頭村兒的男女,來到北京,找到了何小玉,何小玉對卓阿奴和秀娥絕對沒有說恨意,她當年對卓阿奴這個優秀男人是沒有絲毫的好感的,對我爺爺那是死心塌地。

何小玉看到了當年鎖頭村兒來的人,而且是來投靠自己,睹物思人,更是把這倆人當成了自己的娘家人一樣,那可是真正的娘家人啊,於是秀娥和卓阿奴就在何小玉家裏住了下來。

卓阿奴是個聰明人,他的聰明不僅是小聰明,更是在為人處世兒上,他就算在這裏寄人籬下,還是跟何小玉的男人關係非常的好,何小玉的這個老公姓李,當時剛好是跟一個人爭一個位置,一個小位置後來還失敗了,那幾天沮喪的很。

於是卓阿奴就找到了李先生,說老哥,看你最近愁眉不展的,這是有什麽心事?

“別提了,仕途不暢啊!”李先生說道。

“哥,我跟你說,我以前待過一個地方,就鎖頭村兒,在鎖頭村兒有一個無上觀,觀上有一個道士叫何安下,人稱何神仙,他有一個師兄叫黃鳳圖,精通風水堪輿之術。”卓阿奴就這麽巴拉巴拉的把鎖頭村兒包括公主墳兒的事兒告訴了李先生。

說完之後,他想對李先生表達的就一個意思:哥,你這仕途不暢,不是你能力不行,就咱這麽能力,杠杠的,差在哪裏了?差在風水運勢上了。

“那怎麽辦?”李先生問道。

“我在鎖頭村兒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事兒,這個事兒呢,算是個秘密,就是關於修建公主墳兒的那個人,我在宜陽縣縣誌上查到,當年修建公主墳兒的這個人叫郭中庸,是一個清朝末年的一代風水大儒,於是我就對這個人非常感興趣,剛好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研究曆史,更巧的是我前段時間拜訪了一個我當年專門研究過郭更臣的一個現在被打倒的老師,他告訴了我這個秘密,當年郭中庸啊,在太行山那邊兒養了一條騰蛇,這個螣蛇是啥?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螣蛇化龍,天下大吉。是靠著太行山的龍氣,滋養了一條最有可能化龍的螣蛇,為的就是以龍脈之力養出這條螣蛇以後,讓這條螣蛇回歸青陵龍脈,填補清朝喪失的氣運,以此挽救大清呢,誰知道清朝沒堅持到螣蛇化龍的那一天就沒了,那個地方,現在還在,而且我大概的知道地點,就算那條螣蛇沒有化龍,估計也差不多了,就憑著它帶來的風水餘蔭,老哥您要是把自己的先人葬到那裏去,事情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咱不圖榮登九五,起碼也飛黃騰達不是?”卓阿奴說道。

卓阿奴的話,對於李先生來說,那就是瞌睡了剛好送來了枕頭,李先生早就被鎖頭村兒的事兒給唬的一愣一愣的了,說完以後馬上就決定這麽辦。

於是,卓阿奴和秀娥,就和李先生的大兒子一起,去了一趟太行山,找到了那個螣蛇墓,把李家先人的遺體放了過去,之後回來以後,李先生還問卓阿奴道:“兄弟,這好事兒,你咋就讓給我了呢?”

“我不行,我知道我不是當官的料子,而且,我也知道我福分不夠,福分不夠就算占了龍穴,也會必受其咎,所以這好事兒,就隻能讓給您了。”卓阿奴當時是這麽說的。

而之後事情的發展似乎真的如同傳說一樣,或許是李先生占據的龍穴真的發威了,之後好幾次的機會,讓李先生想都不敢想的機會,讓李先生在仕途上迅速的崛起。

當李先生想起要報恩卓阿奴的時候,卓阿奴和秀娥兩口子卻神秘的消失了。

做好事兒不留名,還是真的被收留了幾天就送一個龍穴報答?

事情沒那麽簡單,本來走了就走了,可是就在他們走之後,李先生的大兒子,就也走了,在李先生的大兒子走的時候給李先生留了一封信,信上畫了一隻帶血的黃鼠狼。

栩栩如生。

而黃鼠狼的嘴巴裏,叼著一個人,似乎在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