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做好了這一切,把那個白玉壇子放在了我家的門口,對,就是門口。然後爺爺躲在了一邊兒看,而我爺爺不知道的是,我老爹在屋子的窗戶邊上正在盯著他。

盯了多久不知道,總之最後,我老爹看到了就在那一晚上看到的太監隊伍,再一次的出現,而這一次出現,則是出現在了我家的門口!他們來了以後,抬走了那個白玉壇子!那一隊伍的太監,像是在受著什麽指引一般的,走了。

我老爹說完這段往事的時候,我陷入了沉默。這個過程,其實就是我爺爺把我的鬼嬰舅舅放入白玉壇子的過程,隻是這其中的怪異和匪夷所思讓我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裏感覺異常的冰冷。

怪異,就是怪異,這個我爺爺,超脫了我對那個慈祥老人的一切回憶印象,好像他在一手策劃著什麽。

“爸,那你感覺到了什麽嗎?”我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隻要是死於死孩子崗的屍體,都會被太監們給接走。之前的工人屍體是,後來的你那個死嬰舅舅也是,這東西誰又知道呢?”我老爹道。

“你的意思是,這七個人,大齙牙他們的屍體?!”我一下子打了一個激靈,按照我老爹的推測,那豈不是這七八個屍體,也會在今晚,被那個太監隊伍抬走?!

“對,這也是我今天來叫你的原因。十八層閻羅地獄,進的出不得。”我老爹輕聲地道。

在他這句話剛落音的時候,他忽然拉著我閃到了一邊兒,一把捂住了我的口鼻,道:“他們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了在這個雷電交加的夜裏,在電閃雷鳴之間,從路上走來了一隊伍穿著太監服侍的無頭屍體,他們有的人手中似乎還拿著浮塵,跟電視上演的太監一模一樣,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沒有頭!

那些太監的脖子上,是一個碗大的傷口,殺人不過碗大疤,這個疤痕沒有血跡流出,隻是發白,我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和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子的腥味兒,不用我老爹捂住我的口鼻,我自己都不敢呼吸,直到他們從我眼前經過。

他們竟然是這麽的真實。就這樣幾乎是在我的眼前,進入了村委會的大院兒。

我老爹鬆開了我,道:“看來我推測的是正確的,死孩子崗那麽多的屍體,不一定就是你太爺爺殺的,隻要死在那裏的人,都會被這些太監給牽引回去。”

我非常好奇,這些太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就往村委會的院子裏看了一眼,隻一眼,就讓我雙腿發軟,我看到那幾個太監走在前麵,而後麵,跟著那幾具白天才被我們抬到這裏的屍體。

他們再一次的從我眼前經過,大齙牙的那些屍體,低著頭,臉色蒼白,那是屍體無疑,可是這些屍體卻在行走!

一直等著他們再一次的從我們眼前經過,剛才的一切,都放佛是一場夢境一樣,我拉著我老爹道:“這?!”

我說完這句話,看到了在我們之前,有兩個身影,竟然跟著這一隊的太監和屍體前行,這兩個身影非常容易認出來,就是胖子劉天賜和那個一直悶著頭的林八千!

“三兩,你回去!”我老爹這時候對我說道,說完,他也追了上去。

我哪裏想讓他一個人跟上去,免不得跟著,他卻在這時候對我叫了一句:“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爸的時候,就現在回去!”

我在雨中站住了腳步,我老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麽重的話,但是他連這句話都說出來了,我肯定是不能再跟著,隻能看著他們三個人,跟著這麽一隊的太監沒入了黑暗之中。

我回到了家,把我爺爺的筆記再一次的翻了出來,一夜未眠,我重新把筆記看了一遍,我老爹說等我哪天真正的看懂了這個筆記的時候,就知道我爺爺到底在做什麽了,可是我看不懂,單單晚上我老爹口中的爺爺,就和筆記裏的相差太多太多。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郭更臣?

第二天,風雨停歇,我老爹這一夜,都沒有回來,我去了我二叔趙無極的家裏,林八千和那個胖子也不在了,一下子失去了三個人,讓我失魂落魄了起來,他們三個跟著那一隊伍的太監,到底去了哪裏?

我不能一蹶不振,有了劉胖子和林八千我可以無懼黃老,可是這時候我已經沒有了他們,之前是黃老要和我合作,現在我不得不找他合作,我找到了翟先生,一起來到了水庫的抽沙坑。

翟先生的潛水設備,本身就在水邊的快艇上,我們到了那裏的時候,少了三套,很明顯,昨天晚上跟過來的三個人,穿著三套潛水設備下了水,並且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翟先生問我怎麽回事兒,我就把昨天晚上的經曆告訴了他,之後我想下水去看看,我真的無法接受我在水下發現他們三個人屍體會是什麽感受,盡管有林八千和劉胖子在,我還略微有點安全感。

“三兩,你不要衝動,他們死不了,那個林八千和劉胖子有多厲害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下去了一夜沒有上來,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進入了那個寶塔。”翟先生道。

“可是我總要下水去看看。”我道。

“你在水下遇到東西的話,要怎麽應對?別的不說,單純那個綠色的小孩兒就能要了你的命,我雖然算計過你,但是你救過我的命,相信我,他們不會有事兒,絕對不會有,現在我們要等的,就是黃老來,他研究這個地方研究了一輩子,比我們任何人都要熟悉。”翟先生道。

我最終還是沒有下水,不是不敢,是不能,我起碼要保證我自己不出事兒,黃老按照計劃要在兩天後才來,在等待黃老的過程中,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再隱瞞陳九兩已經不行,我打電話把這邊發生的事兒告訴了她,陳九兩對我說了跟翟先生一樣的話,不會有事兒。

但是當天下午,陳九兩還是來了,她來還有一件事兒,就是給我送之前我們買的潛水設備,並且還帶了一些人過來,那些人來就問我大齙牙他們的下落,陳九兩直接瞪著問話的那個人道:“我讓他們去辦點事兒,還需要跟你匯報嗎?”

問話的人我知道,他叫老柴,他看了看陳九兩,笑道:“陳大美女發話,我們哪裏敢?”

二叔在的話,他不敢這麽跟陳九兩說話,就老柴的這個態度我就知道,二叔消失得太久,他的夥計們,有點人心不穩了。

一直到黃老來,嚴格的算的話,兩天的時間,這時候,翟先生跟陳九兩都不敢跟我說放心沒事兒了,水底下的兩天,足以發生太多太多的事兒。

黃老這次來,低調很多,我們集合的地點,就是在我二叔的家裏,我到的時候,黃老正在跟翟先生在桌子上看著什麽,我走近一看,發現這是一張圖,圖上,是坐在蓮花池裏的觀音。

黃老指了指圖道:“你知道這上麵的是誰嗎?”

“觀音菩薩?不過我好像從沒看過這個版本的觀音菩薩。”——這張圖上的關心,看起來不僅不慈祥,甚至有點老太太的即視感,而且這個老太太,我看起來頗為熟悉。

“這是慈禧太後,她最喜歡扮觀音。”黃老說道。

黃老不會在這個時候莫名的研究這個,佛塔和觀音這兩樣東西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一起去。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話就是:“這個塔,應該就是為了慈禧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