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東街裏有一個人
“你，你是人是鬼？”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問道。
老人明顯楞了一下，然後又說：“我當然是人了，閨女，你不會是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吧？”
“不幹淨的東西？”
老人指了指賴府說道，這個宅子很早以前就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荒廢了，但裏麵經常在晚上傳出來一些聲音。現在天已經黑了，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
“你說，這座宅子很早以前就荒廢了？”我詫異的問道：“之前在這裏不是剛取過親嗎？”
“娶親？”老人笑著說，“閨女，這話可別亂說，這座宅子已經荒廢了有些年頭了。不久前，我倒是在這裏聽見過一些聲音，吵吵鬧鬧的。”
“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座宅子真的荒廢了很久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閨女，要不是現在天黑了，我倒是可以帶你進去看看去。”
天黑了嗎？我抬頭看了看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記得之前我出來的時候，天還沒有黑，這才一眨眼的時間天就黑了。
“閨女，就聽我老人家一句勸，趕緊離開這裏吧，以後晚上就不要到這裏來了。”
我心裏很感激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但我還是有些不相信，如果老人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幾天我難道和一群鬼在一起嗎？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對著老人說了聲謝謝後就趕緊離開。
“閨女，等一下。”我剛走了幾步，就聽見那個老人再叫我。
我轉過身去，老人追上來說道：“這個護身符你拿著吧，繼續往前街走，你就能看見一間屋子，亮著燈，那是小老兒舍下，隻有老婆子一個人在那裏，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先去那裏等我，等一下小老人有些事情要說與姑娘聽。”
我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沒地方去。
我就順著這條街一直走，走到街道盡頭的時候，果然看見一間小屋子，裏麵亮著昏暗的油燈。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那個呀？”從裏麵傳出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隨即門被打開了，一個大約六十幾歲的老婆婆看著我問：“閨女，你找誰呀？”
“老婆婆，剛才一個老爺爺讓我到這裏來的，他到前麵打更去了。”
“哦，原來是老頭子讓你來的，拿進來坐下吧，屋裏有些亂，你不要嫌棄就好。”老婆婆說著，就讓開門，讓我進去。
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一些簡單的家具，一張木質的床，收拾的很整潔，看上去很舒服。
“閨女，你是不是遇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老奶奶慈眉善目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總之遇到了一些很古怪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哦，是這樣啊，那你稍等，我們家老頭子倒是懂一些東西，等一下他來了，讓他給你攘一攘。”老奶奶給我倒了一杯茶水，我雙手接過，端在手裏。
我聽見老奶奶又自言自語的說：“紅蓋頭，紅嫁衣，紅鳳鞋，紅花轎上坐一坐。新郎來，新娘來，月老門前走一走。掀開了紅蓋頭，新娘不是人。坐上了紅花轎，新郎不是人。叫一個丫鬟，丫鬟不是人。叫一聲姐姐，姐姐不是人。”
“老奶奶，您說什麽？”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問道，心裏一陣緊張。
“我沒有說什麽呀。”老奶奶一連驚訝的看著我。
“您剛才沒說話嗎？”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閨女，你聽見了什麽？”老奶奶連忙問。
我就把自己聽到的全部都對老奶奶說了一遍，說話的時候，我偷偷的觀察著老奶奶的神色，她不像是在說謊。
老奶奶從懷裏掏出來一張明黃色的符，遞到了我跟前說：“閨女，把這個帶在身上，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聲。看來今晚我們要遇到麻煩了。”
我用發抖的手把那張符接了過來，但不知怎麽回事，心裏總是安靜不下來，感覺有些緊張，心髒一直在狂跳。
老奶奶吹滅了燈盞，然後和我一起坐在**，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我又聽見一道幽幽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紅蓋頭，紅嫁衣，紅鳳鞋，紅花轎上坐一坐。新郎來，新娘來，月老門前走一走。掀開了紅蓋頭，新娘不是人。坐上了紅花轎，新郎不是人。叫一個丫鬟，丫鬟不是人。叫一聲姐姐，姐姐不是人。”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老奶奶的胳膊，心裏非常緊張。
老奶奶用手輕輕拍了拍我，壓低了聲音說：“閨女，別怕，等一下就沒事了。”
我手裏拿著老爺爺給我的護身符，還有老奶奶給的那張符，心裏不由得踏實了一些。
老奶奶又說：“閨女，你先坐著，我出去一下就來，等一下你給我開門。”
說完，我就看到老奶奶從我麵前走了過去，黑暗中我看到她手裏好像拿著一件東西，由於太黑，具體是什麽東西，我到是沒有看清楚。
不一會兒，老奶奶就在外麵敲門。
我走過去給她把門打開，老奶奶進來後又趕緊把門關上了，點亮了燈盞說：“閨女別怕，現在沒事了。”
“老奶奶，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外麵是誰在說話？”我問道。
老奶奶看了一眼窗外，我看到窗外好像有一個黑影閃了一下，但當我再次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我感覺應該是我眼花了。
“外麵有人喝醉了，在哪裏胡說哩，你不用管他。”老奶奶說。
可是我感覺老奶奶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也沒問。
“東街裏有一個人，東街裏有一個人，東街裏有一個人。”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窗外，把我著實嚇了一跳。
“去去去，到別處去。”老奶奶對著窗子拍了兩巴掌，然後我就聽到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好像是一隻鳥飛過去了。
然後老奶奶又笑著說：“也不知道哪裏飛來的野巧兒，學會了說話，整天就會說這麽一句話，你說奇怪不奇怪。”
“該不會是八哥或是鸚鵡吧？”我笑著問道。
老奶奶說：“也不知道是什麽巧兒，來來去去就隻會說這樣一句話，叫的人心煩。奇怪的是，別處也不去，偏偏就在這裏叫喚。”
“或許是它以為這裏有吃的。”
“這樣說倒也是了，我平常會在窗台上放置一些穀兒給它吃。”老奶奶漫不經心的說。
我接過話茬說：“這就對了，這些鳥兒就是這樣，你給它吃的，就一直旋著你等食吃。看來這隻鳥是在這裏吃慣了，所以別的地方就不去，專門來這裏。”
“雖然說有些心煩，不過平常倒也解解悶。”老奶奶說道。
不一會兒，我果然又看到一個黑影落在了外麵窗台上，然後又聽見它說：“東街裏來了一個人，東街裏來了一個人。”
老奶奶對著窗外嚇唬道：“你這隻死巧兒，要是再敢亂叫，我就把你殺了吃肉。”
“哇——哇。”
那個黑影又飛走了，最後這兩聲叫的倒有些像烏鴉。
屋裏，就我和老奶奶兩個人坐著，油燈不斷地濺出油花來，老奶奶不斷地用一根簪子撥動著燈芯。
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一直投射到了牆上。
老奶奶的影子蜷縮著，倒是有些奇怪。
我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隻想現在趕緊天亮，心裏總是感覺怪怪的。
這時候，我又聽到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這一次好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念童謠：“挑燈芯，挑燈芯。油燈亮，照影影。影影長，影影短。長影影，燈前坐。短影影，遠處坐。”
“老奶奶，每天晚上都會有這些聲音嗎？”我問道，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還有孩子在念童謠。
老奶年笑了笑說：“這是隔壁張家的小孫子，特別調皮，每到晚上就坐在燈盞前念童謠，不過他和那個野巧兒一樣，來來去去就會這麽一個童謠，別的總是記不住。就連這個童謠也總是忘，所以每天晚上他都要念一遍的。”
我心想，這孩子還挺奇怪的。那個孩子念完這一個童謠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或許已經睡著了吧。
我覺得還是做一個小孩子要，最好是八歲以下的，那個年紀無憂無慮，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就算是瘋一整天也都沒有人管。不用操心怎麽樣掙錢，完全沒有大人們的那種煩惱。
“你聽，那孩子現在不念了吧，他又睡著了。”老奶年笑著說道。
我也不由自主的在心裏默念起那個童謠：“挑燈芯，挑燈芯。油燈亮，照影影。影影長，影影短。長影影，燈前坐。短影影，遠處坐。”
我下意識的朝著我和老奶奶的影子看去，我看到老奶奶睃了我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正當我看牆上的影子的時候，又一次聽見那隻鳥兒在外麵叫道：“東街裏有一個人，快跑呀，快跑呀。東街裏有一個人，快跑呀，快跑呀。”
這隻鳥兒不知道從哪裏又學了兩句話，聽著倒也挺有意思的。
我突然間發現老奶年的影子有些奇怪，因為此刻老奶年是躺著的，可是牆上，她的影子還是蜷縮在一起，一動不動的蜷縮著。
我仔細看了半天，才終於發現，牆上那個蜷縮著的影子竟然是畫上去的。
就在這時，外麵的那隻鳥又叫了起來：“東街裏有一個人，快跑呀，快跑呀，西街裏來了一個鬼，快跑呀，快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