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藏艾的經曆
“這樣他應該就會高興了吧，應該就不會揍我了吧！我應該就可以叫他一聲爸爸了吧？可是我始終都沒想到，有一天，他滿身傷痕的回來，眼神凶狠的看著我，突然獰笑著，背起我就往外走。”
“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可是我不敢問他要幹什麽，我隻是任由他背著我走。他帶我走到了一個村頭的一個角落，將我放在地上，恐嚇我叫我不要亂動，然後走進了不遠處的村長家裏，說是要借村長家的電話用一下。”
“我也乖乖的待在原地，沒有亂跑，幾分鍾後，他回來了。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連臉上的傷口裂開了，他都沒有感覺到。我繼續背著我走，走到了一個鎮上，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個角落。”
“那個角落裏已經有三個人在那裏等著我們，其中一個人怪笑著和他交談著，還有一個人則跑過來拍拍我的臉蛋，還說什麽是個好苗子之類的。”
“我開始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直到後來，他和那三個人交談完後，那三個人給了他一疊錢，我才稍稍有些明白，他是把我賣掉了。”
“我那時候很害怕，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做，隻是張開嘴就哇哇大哭起來。他皺著眉頭罵了我一句，並且抬起腳一腳揣在了我的臉上，我被踹倒在地，臉上火辣辣的痛，可是我顧不得那麽多，上去抱住他的大腿，求他帶我回去，他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甩開就走了，匆匆消失在了人海中。”
“小娃兒，跟叔叔走。”
“那三個人中其中一個，笑著抱起了我，坐進了一個麵包車裏。隨著麵包車的啟動，我也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離開了那個養育了我五年的單身漢。”
“我被帶到了一個很舊的大房子裏，房子裏有很多房間，每一個房間裏都住這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有十來個。我的年紀在裏麵算是偏小的。”
“還有好幾個大人，他們每天都會叫我們這些小孩出去偷東西，然後回來上交給他。如果誰沒有偷到足夠多的東西，那麽那個人就會遭到一頓毒打，並且每天的兩個饅頭也會被扣掉，要餓一整天肚子。”
“我被那群人訓練了一個月，就被叫去街上偷東西，可是我常常偷不到足夠多的東西，所以我幾乎隔三差五就會遭到一頓打還有挨餓。即使被打的滿身傷痕，第二天還是要繼續出去偷，如果偷不到，就又要被打還有挨餓。”
“幸虧，有一個叫阿堯的女孩，她和我一樣年紀，是一年前被拐進了這裏，但是對我很照顧，經常把她每天的兩個饅頭分一個給我吃。”
“有一次，阿堯被那群人綁了起來用荊條狠狠的抽，抽的阿堯全身血淋淋的，阿堯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想上去救阿堯，可是卻被三四個人架了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那次阿堯是擔心我身上的傷，用偷來的錢去外麵買了一瓶藥膏，可是還沒給我，就被發現了，所以她得到了一頓毒打。”
“阿堯的眼睛，在那一次，也被生生打瞎了。我憤怒，絕望。可是，我卻沒有能力改變什麽”
“我絕望的時候，也是阿堯在一旁輕輕的安慰我，她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她的聲音，能讓我早已冰冷的心得到一絲溫暖，哪怕，隻有一絲溫暖。”
“我在這裏待了一年多，終於在一次出去偷東西的時候，遇上了師父，師父僅僅比我大了十來歲，我那時候六歲，他十六歲。我摸著我臉上的被打出來的傷痕，輕輕的問我，是誰弄得？”
“他的聲音很好聽，聽起來很舒服，我一下子竟然忘記了回答他的問題。他以為我是害怕不敢開口，還微笑著捏著我的臉蛋，又問了我一遍。”
“我呆愣了一秒，才告訴了他，我的所有遭遇，聽完後，我感覺他的臉上很是憤怒，他鼻子哼了一聲。說要帶我去蜀山，我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蜀山是什麽，隻是感覺他是個好人，我正準備點頭答應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阿堯，我不能拋棄阿堯，一個人逃跑。”
“於是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師父，師父笑著牽起了我的手，問了我那個舊房子的地址，然後帶著我一起去了那個房子。”
“當時那幾個大人手裏都拿著武器，麵目猙獰的問師父是什麽人，師父沒有說話，我隻覺得身邊一陣風吹過，師父的身形晃了晃，那幾個人就哀嚎著躺在了地上，我高興的去阿堯的房間找到了阿堯，和她一起跟著師父去了蜀山。”
“師父用他自己的積蓄在離蜀山不遠的地方買了一個房子安排阿堯住下。而我則變成了師父的第一代弟子，之後我就在蜀山長大了。在蜀山的日子，我一直省吃儉用，我希望有一天能夠攢夠錢，帶阿堯去全世界最好的醫院，治好她的眼睛。”
最後，藏艾又說道：“我很感謝，我這一生，能夠遇到師父還有阿堯。”
聽完了藏艾的講述，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突然有些恨我自己了，沒能力還要逞英雄，不僅救不了任何人，還要搭上藏艾。
他並不像我，我隻是一條鹹魚，至少，他有自己的牽掛，他還有阿堯要照顧。還要治好阿堯的眼睛。
“小明，你別責怪自己。這是我自己的劫難，跟你又沒關係。”藏艾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微笑著説道。
我拍了拍藏艾的肩膀。笑了一下。
掙紮著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門邊，打開門，麵色平靜的看著底下的無盡深淵。
“小明，你要幹嘛？”藏艾走過來，拉著我說道。
就在剛才，藏艾講完他的經曆之後，我的心裏似乎就釋然了。
其實我一直在想逃脫的辦法，之前我就想到過，外麵的這個深淵或許就是逃脫這層夢境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