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生
1999年，此時已經是10月份，夜早已深，大概淩晨兩三點，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皮膚略黑的男子坐在屋外的一條長板凳上，皺著眉，臉上滿是焦慮，時不時朝著房門緊閉的屋子裏看上幾眼
這個男子叫張立福，他的妻子張蓮英已經懷胎十月，淩晨時分，妻子突然覺得腹脹難忍，似乎是要生了。而生孩子就必須要找接生婆來，張立福連忙下床，點起一盞燈，胡亂找了一件棉襖套在身上
“蓮英，你堅持住，我這就去找張婆過來！”
張立福口中的張婆就是他們村裏的接生婆，張婆在村裏兢兢業業幾十年，一直擔任村裏接生的工作。
好在張婆離張立福家很近，僅僅隔了幾棟房子。所以不一會兒，張立福就領著張婆回來了。張婆也是穿著樸素，身上背著一個木箱子，那便是他平時接生用的工具。
雖然此時已經是半夜，本來已經睡著的張婆被張立福叫醒，也不惱不躁，一聽是他妻子即將要生產，二話不說便提著木箱子趕來了
張婆進屋一看，立馬就確定這的確是要生了，轉頭迅速吩咐道：“福伢子，快，快去準備一盆熱水，一塊棉布，一塊臉帕”
“唉，好，這些東西我平時早就準備好咯，我現在就去拿來”張立福連忙回應，飛快的跑進另一件屋子倒了一大盆熱水，然後又跑進另外一個屋子，從裏麵拿出好幾張毛巾，和一塊打棉布，均是嶄新的。
“福伢子，你現在出去吧，這事兒你在這也不合適”張婆一邊將木箱子放下，一邊說道
張立福點點頭，出屋子之前，怕燈光不夠亮，又拿出了兩盞燈點亮，然後一個人走到門外長板凳上坐下。
男子不自覺的探長脖子，又朝屋內看了幾眼，搖搖頭，將一張紙平鋪在手上，又從懷中拿出一袋煙絲，用手撚起一點放在紙上，然後將紙卷成圓錐狀，劃燃一支火柴點起旱煙，深深的抽了一口。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煙絲放進懷中
吐出一道煙圈，自言自語道:“老天爺啊，我們家向來都是老老實實，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我現在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你可以保佑我們家蓮英和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我就好滿足了”
說著，又抽了一口煙：“蓮英啊，為了我老張家的香火，你受點苦，我保證，等孩子出生之後，我一定拚命掙錢，請人把家裏的房子修大點，讓你們娘倆住的舒舒服服的，還要買衣服給你們穿，對了，還要天天吃肉，把你們養的白白胖胖的……”
想著想著，男人忍不住咧著嘴傻笑起來。
這人的精神力一分散，時間就流逝得非常快，張立福聽著屋內傳來痛苦的叫喊聲，喃喃自語道：“怎麽還沒生出來呢，這怕是有好幾個時辰了吧”
正說完，不遠處的雞舍裏的一隻老公雞也正好雙腿並立，展開雙翅，伸長了脖子，連發出了三聲尖銳的鳴叫聲
“咯喔喔～咯喔喔～咯喔喔～”
若是平時，張立福聽見了這公雞報曉聲，基本上都會喃喃自語一聲：“六點洛，要起床洛”
這現在的張立福卻懶的管這些，因為他此時清楚的聽見屋內傳來了一陣陣的嬰兒啼哭聲，張立福一個起身，撒腿就往屋內跑，一邊跑一邊朝屋內激動的吼道
“張婆，張婆，我聽見小孩子哭洛，是不是我的兒子在哭，張婆……”
打開門，果不其然，張婆的手上正抱著一個嬰兒，那啼哭聲正是那嬰兒發出的。
張立福內心喜悅不已，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跑到張婆身邊：“張婆，這是不是我的小孩兒，能不能讓我抱抱，讓我抱抱我的小孩兒”
“你看你，高興的話都說不清洛，這當然是你的小孩兒洛，還是個男孩兒。你先別急著抱，小孩兒現在身子弱，你粗手粗腳的，我怕你傷到小孩兒，你先去看看連英嘛，我給小孩兒洗洗”張婆笑罵著說道，她也替張立福感到高興。
聞言，張立福雙腿連跨幾步，走到床邊，此時的蓮英臉上毫無血色，眼睛微微閉起，呼吸也極為孱弱。
張立福跑過去抓著蓮英的手，看著妻子此時虛弱的樣子，心中一軟，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溫柔：“蓮英，你受苦咯”
“沒得事，立福，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蓮英的聲音很是微弱，被立福抓著得手，輕輕動了動，讓張立福不要擔心。
“福伢子，你也不要擔心，蓮英第一次生小孩兒，身子虛弱是正常的，你去找快熱毛巾給他敷敷，讓她休息休息”張婆的聲音傳來
“好，我這就去”
……
就這樣，張立福和張婆一隻直忙碌到早上太陽升起，小孩兒和妻子都已經沉睡。張婆見沒什麽事了，囑咐了張立福幾句後，就匆匆回去休息了，畢竟她也是累了一夜了。
張婆走了不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福伢子，是我，開門呀”
“來咯”張立福一聽聲音，就辯出來這是自己的死鐵來了
打開門，外麵果然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跟張立福差不多大男子，他就是張立福的鄰居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死鐵，叫張忠義
“義伢子，是你哦”
“福伢子，我昨晚聽見你屋蓮英一直在喊叫，起床，到窗戶一看，你家的燈火也亮著，我尋思著，是不是你家蓮英生咯？”一開門，張忠義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進門摟著張立福的肩膀問道
“嘿嘿，你小子耳朵還挺靈的嘛，你猜的沒錯，是生了。生了個男孩兒，白白胖胖的，長得挺機靈的。老天對我家還是蠻可以的，嗬嗬嗬……”張立福說著說著，不自禁的咧著嘴笑起來。
“是嘛，那恭喜你咯，來，抱出來讓我看看嘛”張忠義也是和提張立福高興
“不行，小孩兒現在睡著了，而且張婆囑咐過我，不能讓太多人進去，說是小孩兒剛出生這幾天，體質弱，我們男人陽氣重，怕是會驚到小孩兒的魂，你要看，以後有的是時間看嘛”張立福搖搖頭，說道
“哦，對，你看我這腦殼，又犯二了，那這樣，我現在就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村裏人，說你福伢子當爸爸咯”張忠義說著一溜煙跑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