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入贅之事

跪在一水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奶奶。

三奶奶一定是去了錢家之後沒找一水,轉頭也來了河邊。

我驚訝極了,長輩怎麽會給晚輩行這麽大的禮。

“三奶奶!”我喊了一聲,趕緊上前攙扶她。

三奶奶衝著我擺了擺手,示意我褪下,老淚縱橫地對著一水說道,“一水,這事兒都怪我,我不應該讓你去上水村入贅,可是,你能不能看著三奶奶的麵子上,別做這樣的傻事兒,你要是出了事兒,我怎麽跟你死去的姥姥交代!”

一水低頭看了三奶奶一眼,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您別攔我,當時是我自己願意的,現在這麽做,也是我自己願意的,我不怪誰,這就是我的命!”

三奶奶依舊沒有起來,拽著一水的褲腳,“就算三奶奶求你了,你要是不願意回上水村,我給你做主,你要是想娶小霞,我也給你做主,你要是想找錢家討個說法,甚至報仇也好,我都給你做主,可是三奶奶求求你,你千萬不要做啥事!”

一水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沒用的,都沒有用!”

“一水,你別這樣,三奶奶都給你跪下了,你能不能——”我趕緊勸了一句。

“像我這樣的人,就不應該來到這世上!”

跪在那裏的三奶奶抓住了小霞,“小霞,你勸勸一水,你們不能死,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三奶奶咋活?”

小霞咬了咬嘴唇,抬頭看了一水一眼,我知道三奶奶的話觸動了她。

“一水哥,我怕!”小霞摟著一水更緊了!

“別怕,我在呢!就算是水淹沒了我的腦袋,我也保證不鬆手。”一水對小霞說道。

“不,不,我不是怕這個!”

“那你怕啥?”

“我怕咱兩下輩子不認識了!”

一水怔了一下,低頭看了小霞一眼,然後使勁兒地晃了晃頭,“不可能,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我見狀趕緊說道,“一水,真的,你真的別選這條路,我聽人家講過,自殺的人是都是不孝,到陰間裏,閻王爺也不讓你超生,到時候,你和小霞就真的見不到了!”

也許我的話觸動了一水的神經,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著前麵,“真的,真的就沒有路了嗎?”眼神中滿了絕望。

我趕緊點頭,“真的,真沒有路了!”我現在滿腦子的想法,就是阻止一水做啥事,就算是讓我把心掏出來給他能換他回頭的話,我也願意掏。

“一水,聽三奶奶話,跟三奶奶回家,有啥事兒咱們明天再說!”

——

在三奶奶家的西屋,三奶奶拿了新作的被褥,讓小霞躺在了那裏,還給他們熬了點兒粥。

一水在西屋照顧小霞,我和三奶奶識趣地退了出去,不想打擾他們,這兩個人受的刺激太大了,換成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敢保準兒自己能不能做傻事出來。

我坐在東屋的炕上,三奶奶站起了身,“剛打了一架,你又折騰這麽一宿,我給你倒點水去!”

結果暖壺裏麵隻剩了壺低子!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三奶奶,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咋回事?”

“說啥?”

“為啥咱們村裏的水能這樣,為啥這跟王一水的入贅有關係,為啥下午打架的時候,錢大牛話裏話外地諷刺著一水,說他入贅了也沒用,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一下子問了一大堆問題,這些問題已經藏在我心裏很久了。

“唉!”三奶奶歎了一口氣,“一水是個苦命的孩子,要不是他擔下了這個事情,咱們村早就沒水喝了!”

“是,我以前聽三奶奶你說過,說一水到上水村入贅,是因為清河水變渾了,咱們村的男女老少都沒有水吃了,還說跟一水的生辰八字有關係,可是到底有什麽關係,我當時問你,你說你也不知道!”

三奶奶看了我一眼,“當時你問我的時候,你爹就在旁邊,我不好多說!這事兒別人隻是知道個大概,不知道詳情,我也不是不信任你爹,隻是村裏人多嘴雜的——”

“三奶奶,我明白!”

“清河水渾了,咱們村當時男女老少吃水都成了問題,上水村泉眼,那泉眼四季不幹的,我就去求上水村的村長,我求他的時候,村長倒是沒推脫,可是他領著我看他們村的泉眼的時候,我也大大吃了一驚!”

“怎麽了?”我趕緊問道。

“上水村的泉眼之前我見過,一年四季冒著水,水量很大,可是當村長令我看的時候,那泉水似出非出的,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架勢,我當時就問村長,這是怎麽回事?”

“那是怎麽回事啊?”聽三奶奶這麽一說,我也很好奇。

“那還得從他們村裏的一個女人說起,”三奶奶繼續說道,“她是上水村土生土長的姑娘,一小便沒了母親,這姑娘叫何寡婦,何寡婦十八歲那年,就像桃花骨朵一樣張開了,當村的小夥子們或多或少都惦記著她。”

“可是,這姑娘怎麽就叫上何寡婦了呢?”

“不過何寡婦的爹並不是什麽好爹,為了給自己兒子也就是何寡婦的弟弟娶媳婦兒,硬是把何寡婦許配給了他們村的何小江。可這個何小江不是個正常人,智商停留在了十歲,見人就會傻樂,農村的半大小子哪有不頑皮的,就淘氣地將土坷垃塞進過傻小江的嘴裏,他知道嘴裏味不對了,也就隻會哭著喊著回家找媽!”

“嘖嘖,也是個命慘的姑娘!”我感歎了一句。

“何小江雖然是這個狀態,可是人家父母有錢啊,聽說是村裏的一霸,給了何家不少的錢財,當時還是大姑娘的何寡婦死活不同意,在家裏麵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後來何寡婦的爹不知道采取了什麽手段,硬是讓女兒八抬大轎過了門。”

“然後呢?”

“這何寡婦嫁到何家一個月便懷孕了,無奈孩子沒有留住,聽人說後來又懷上過兩回,都是五個月左右胎兒就沒有了,外界人謠傳何寡婦肚子裏的種其實是她老公公的,一個得了呆小症的傻小子哪懂得行周公之禮,這何寡婦之所以流產三回,是自己不想把孩子生下來,還有人說何寡婦的肚子裏長了個疔,生生把孩子弄死了。”

“還真是人言可畏!”我感歎了一句。

“她被人稱為‘何寡婦’,是因為結婚第四年,何小江死了,這小子在**癱吧了三三夜,十裏八村的大夫也瞧不出來得的什麽病,總之,人走的時候,舌頭伸得老長。打那以後,何寡婦便稱為了既克孩子,又克老公的不祥之人。”

“可是,三奶奶,這到底跟水源有什麽關係?”我還是不明白。

“五年前,你考上大學的前一年,何寡婦突然跌跌撞撞地走到村旁邊的泉眼上,瘋癲地說了一番話,什麽要是不給她許配個男人,她就讓這泉眼幹枯。期初大家也沒信她的,可是她就是賴在泉眼不走,後來人們發現泉眼裏的水,真的變得少了,簡直比以前少了一半兒還多。”

“難道說,許配這個男人,就是王一水?”

“嗯,你猜得沒錯!”三奶奶點了點頭,“何寡婦還說,這男人必須得是陰曆七月十五出生的!”

“原來是這樣!”我和一水都是七月十五零點左右出生的,前後差不了一分鍾,所以一水被選上了。

“起先,上水村的村長也沒有信,可是泉水真的變少了,於是村長就找一個看風水的高人給算了算?”

“那高人怎麽說?”我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