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女俠路雪頓時臉紅起來,連耳根也紅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她的年紀跟唐朝差不多,居然被稱為路老前輩,好像很老似的,偏偏對方禮貌周全,說話又十分客氣。竟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麽話來回答他。隻有臉紅地低下頭來。

眾人都不由暗笑。心想這小子也真是的,大他幾輩的,他偏在別人的麵前稱老人家;和他一般年紀的,反而稱別人做老前輩!

唐朝見她不作聲,心想壞了,這句話說重了,她不應,就沒人搭台唱戲了!

不過,不得不佩服他的是,此人當真的有一點小聰明。見鳳凰女俠路雪不應,眼珠一轉,走到慧明禪師的而前。長長一輯。說道:“老和尚,剛才多有得罪,晚輩向你老人家賠不是了!你老人家莫要見怪!”

慧明禪師又一愣。但見他當眾認錯。急忙合掌說道:“沒關係!老僧仍化外之人,小事一件,都快忘記了!”

唐朝笑道:“你看看,人家老和尚多好的修為?對不起啦!我跟別人打賭,說少林峨嵋兩派,誰的佛學修為好。今日一見,實是江湖傳言狗屁不通。唉一!你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達摩院老和尚,卻是一派之主的修為也遠不如你!”他故意把小小的達摩院老和尚說得重;雖沒再說什麽,明白人都聽得出來,他含沙射影的涮靜因師太!

眾人都不敢作聲,說話說到這份上,若開了口,難免沒有落井下石的嫌疑,誰願去得罪這兩大門派?隻是靜靜的看戲!慧明禪師也不敢答話。事關兩派本來就暗中不和,若開了口;對方定以為自己也是這麽想的,到時另生枝節就不好。隻好低頭念道:“啊彌陀佛”!退後幾步,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靜因師太叱道:“小子!你說什麽?”

唐朝打個寒顫,強自笑了笑。似在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的人老羞成怒,氣量小的多,沒多少有少林大師的修為好。俺老人家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到時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不知怎麽回事!”

眾人偷笑,靜因師太就說不出話來。立時感到一點麵子也沒有;開始後悔自己一時衝動代慧明禪師出頭!

這時,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出來打圓場。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剛才不出來,他心裏其實也七上八下。今天來的英雄好漢太多了,連峨嵋掌教也不請自來,似乎有點不對頭。自己俠名雖廣,卻一向不與幾大名派來往;他自己的事自己知,有些事太好反而是一種負擔。他也看出唐朝是故意來搗亂的。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是否也為自己而來。幸好這個唐朝不是什麽出名人物,即使來鬧事,也當一場笑話。隻是這裏到底是自己的家,今天到底是自己辦喜事,不希望有人鬧起事來。若非今天這裏的英雄好漢過多,要是平常時,早用掃帚把唐朝掃出去了。隻是今天難為,自己說什麽也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中原大俠,江湖上人人敬仰,那能如此不容人?

故方曉全一走出來,裝著剛才沒空,現在才剛到的樣子。急忙向唐朝一打輯。說道:“這位少俠你好!未請教尊姓大名!”

“俺老人家姓唐名朝!你又是誰!”

方曉全似乎不計較唐朝在他麵前稱老人家。點頭笑道:“在下仍方曉全!”

唐朝一聽,大驚失色。叫道:“原來你老人家便是江湖上頂頂大名的,為人急公仗義,急人之所急的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方大俠?這裏的主人?晚輩小子唐朝不知是你老人家,剛才言語不敬,請莫要見怪!失禮了失禮了!”

他這一表揚方曉全令眾人大跌眼鏡,張大嘴巴可以放下一個雞蛋了。事關自他進門到現在,從未說過一句好話。難得他如此敬重鐵膽銀槍方曉全!看他一臉肅然,倒真的不像稱呼路老前輩一般。眾英雄心裏不由點頭。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果然是俠名遠揚,這小子對峨嵋派的靜因師太也敢說你的光頭映日生輝,天下無雙。可對方大俠,那是五體投地的樣子!

方曉全也想到這一點,大覺臉子有光。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即使是心如古井的得道高僧,也無法抵擋馬屁神功。方曉全不由得意,當這麽多人的麵狠狠地表揚自己,也隻有這種年輕人才會,老一輩的即使是表揚,也實難如在眾人麵前說了。急忙道:“過獎過獎!都是江湖朋友的錯愛罷了。方某人空添俠名,在武林並無建樹!”

唐朝張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麽,好像有什麽不便似的,張了幾次嘴,終是沒說出來。

方曉全看在眼裏。見他剛才說的全是好話。便笑道:“唐少俠想說什麽呢?但說無防!”

唐朝賠著笑臉。說道:“在下……在下……在下委實是有些話要說,但是……但是……”十幾個但是都沒但是出來!

方曉全笑道:“唐少俠有話請說!”

唐朝的膽子似是壯了許多。說道:“我隻怕說出來,傷了你的臉麵!隻是……”

方曉全笑道:“哦?少俠不必害怕,隻要說得合理,沒人會怪你的。我方曉全是這樣小氣的人麽?”

“那、那、那我就說了!”

“請說!”

唐朝一挺胸膛。說道:“我聽聞江湖人稱長沙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方大俠疾惡如仇,行俠仗義,一生都急人之所急……”於是,天下拍馬溜須的話就從他口中出來,直把鐵膽銀槍方曉全說得天上才有,地下無似的!

柳倩倩進來以後,一句話也不說。見他如此胡鬧,把心提到喉嚨上,手握住長劍,冷汗都出來。心想若有人向他出手,將出至命的一擊,令對方無從還手。此時聽他說著肉麻無比的話,感到雞皮一層層的高,惡心得要吐,發夢也沒想到這麽一個人,拍馬溜須起來,竟如此的不堪入耳。竟有一種跑出去的衝動!

唐朝將世上拍馬溜須的話說得差不多以後。才說道:“……可在下今天一見,卻不以為然。在下進來已有大半天了。大概是沒有人情禮物,說話也說到喉嚨也幹了。方大俠不搬把椅子讓晚輩坐下也就罷了。竟連開水出不給。未免……”說到這裏,停下來哈哈大笑。笑完才說道:“真是見麵不如聞名,聞名勝似見麵!佩服啊佩服!”

眾人一聽,都不由大驚失色;這小子未免太大膽了。竟當著這麽多的英雄人物說也這麽一番話來!

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當時氣得臉黑,腸子都悔綠了。唐朝說了那麽多的好話,原來是為了後麵那一番話。這番話說出來,無豈當著眾人的麵前打自己一記耳光。登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更可恨的是,這個套圈還是自己在他的引導下中了自己的埋伏的。心中不由起了殺意。隻是他當麵是人背後是鬼,這種功夫少說也用了二十餘年了,早已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了。心裏雖有殺人之意,臉上卻看不出來。

唐朝卻似看出來一般。說道:“看來俺老人家陽壽已到天年了,不知幾時要駕鶴西歸!”

方曉全隻覺臉一痛。像有人一記耳光飛來一般。也隻好打掉牙和血往肚裏吞。說道:“少俠你說得很好。倒是在下疏忽了!”

這時少林寺達摩院首座慧明禪師竟一聲佛號“啊彌陀佛”念了聲佛號,卻什麽也不說!

唐朝向他笑了笑,似明白他的意思。正待開口再涮姓方的一把。忽聽門外一把頗蒼老的聲音在大叫:“都是你壞事!我說過買點東西來做人情禮物,你卻說不用。你看,現在人家要人情禮物了。進不去吃酒了。你說什麽辦?”

又聽另一人說道:“我……我……對不起了,我們忘記買禮物來!這樣吧!我給你十兩銀子,不要給你的主人知道。你讓我們進去好不好?”

方曉全一聽,又感到沒麵子。守門的老七居然向前來拜壽的人要人情禮物。不由大怒。遠遠的叫道:“老七!快請客人進來!”卻不見老七回答!

不大會兒。隻見進來倆人。眾人一見,不認識的好笑,認識卻大吃一驚。心中均說:“這下有戲看了!”

隻見倆人都五十開外。身高不滿五尺。相貌也長得差不多。隻見左邊那個穿著一件上等的杭州絲綢衣,鑲著金絲花邊,十分光鮮!偏是一條褲子又爛又髒,少說也補了七八十個補丁。髒得似是有十年沒洗換似的。左腳穿著一隻新的千層底布鞋,右腳穿著的卻是一隻又爛又破的爛布鞋,連腳拇指也露在外麵。頭上戴一頂隻有過年小孩才戴的新帽子。帽子周圍散落的頭發已結成繩子了。也不知有多久沒洗過頭了。這身裝扮十分滑稽,身上的衣服倒像偷來的,頭上的帽子倒是拾到的!

右邊那位的打扮和他相反,身上的衣服又爛又髒,一條褲子卻新得出奇。必是配上左邊那人的衣服才合二套。連腳下的鞋子也一好一壞。隻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兩套衣服一新一舊,偏是被倆人分開來這樣穿!

此倆老不是別人,仍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遼東雙怪常安常全。倆人仍一胎所生,行為十分古怪,仍江湖上出名的活寶。為人行俠仗義,向來為江湖好漢敬仰。隻

是為人太過瘋癲,江湖好漢敬仰而不敢親近。

此倆人一走進來,四處張望,似是在找什麽人似的。望了一會兒。左邊的常安叫道:“我們進來那麽久,居然沒人來請我們坐下,難道主人不在家?”

常全說道:“主人不在家麽?或是不喜歡我們到來!”

常安道:“為什麽不喜歡?”

“大約是我們沒拿什麽來做人情!”

常安大怒:“氣死我了!早說要買禮物來做人情,你偏說不用!你看,這下可好了,主人家不招呼我們,多難為情!”

常全說道:“我那裏知道這裏的主人要人情禮物的?別處的主人是不計較人情禮物的!”

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怕他們愈說愈難聽。急忙跨前一步。說道:“在下方曉全見過倆位前輩!請坐!請坐!來人,快上茶水!”

常安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你是誰?”

旁邊一人忍不住說道:“他仍此地的主人。人稱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

倆人一聽,連忙雙手一拱。齊聲叫道:“失禮!失禮!你失禮了!”

眾人聽了哭笑不得。

方曉全早就聽過倆人的傳聞。是以不為怪,或是說不敢為怪。這樣的活寶可不是好惹的。隻好笑道:“是是是!倆位請稍候。很快就開席了!”

常安有些不安地問道:“我們沒有人情來,有飯吃麽?”

“放心!倆位前輩肯光臨寒舍,已是給晚輩天大的麵子了,怎敢要前輩的禮物?下人不懂事,晚輩向你道歉了!”說完心裏想道,老七決計不是這樣的人,自己開口叫,老七都沒應!想必是此倆人點了老七的穴道,故意說給眾人聽的!

常安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你千萬別心裏偷偷的說,這倆人空手來白吃飯!”

“不敢!不敢!”

常全轉頭問那人:“剛才是你說話麽?”

“是!”

“你叫什麽來著?”

“在下人稱彎刀劉七喜!”

常全似是怔了怔。問道:“你叫在下人稱彎刀劉七喜?那你姓什麽?”

常安罵道:“閉嘴!你沒學問就別開口,惹人笑話!他剛才不是說了?你還不懂?他姓在下人稱,叫做彎刀劉七喜!”

“有這麽長的姓麽?”

“怎麽沒有?有姓常的,有姓唐的,有姓高的,有姓矮的,有姓東方的,有姓西門,有姓南的,有姓北的,他姓在下人稱有什麽奇怪?沒見識就少開口,惹人笑話!當心我打你耳光!”

常全被大哥一訓,頓時不敢作聲。許久才問道:“喂!那個在下人稱彎刀劉七喜!你是那裏人?來這裏吃酒遠不遠?要走多少天才行?”

彎刀劉七喜聽他們把自己的名頭說成這樣子,早就氣得鼻子也歪了。聽聞對方這麽一問,肝火大盛。怒叱道:“你倆個老不死說什麽?”

常全道:“哥!這個在下人稱彎刀劉七喜生氣了!”

常安道:“生氣就生氣!生氣有什麽了不起?哥我還經常生氣!”

“可他罵我們是老不死!”

常安大怒:“這個毛頭小子敢罵我們?”

彎刀劉七喜已五十多了。似乎比他們的年紀還要大。竟被說成毛頭小子。不由大怒,正想發火,卻是遼東雙怪竟不容他開口,雙雙樸過去。彎刀劉七喜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竟被人扔出去,重重地摔到門外,半天爬不起來!

常安笑道:“我還以為他姓得那麽長,名又那麽長,有點本事!原來不怎麽樣!”

常全接口道:“這個在下人稱彎刀劉七喜不怎麽樣!姓名長的就不怎麽樣!”

彎刀劉七喜在外麵衝進來,撥刀在手。叫道:“虧你們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暗中出手,算什麽英雄好漢?”

他這麽一來,眾人倒有些為難了。說什麽大家都是同一道上的!彼此都有些交情,沒交情的也是衝著中原大俠的金臉才來的;你說幫手吧,一來誰也不願跟這倆個老怪物為敵!江湖上混的都知道,與這倆個老怪事為敵,十二分的頭痛。二來,這裏是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的家中。今天是他父親的大壽之日,動起手來也未免太過不給麵子給主人。說什麽也是衝著他的金臉才來的,別人要請還不一定來呢?故抱著這種心態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常安笑嘻嘻地說道:“你拿著把鐮刀來打架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