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的屍體

山‘洞’內曲折蜿蜒,如同一條盤曲的蛇。要築造這麽一個山‘洞’,雖說工程不是特別巨大,但也要耗費很多時日,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可見,那個邪惡的李老師在這個山‘洞’裏已經經營了十幾年或者更久的時間。

我想起剛才看到滿山猩紅的鮮‘花’、詭異的濃霧、山‘洞’內滲出的屍水,不由得一股涼氣直衝腦‘門’。此行是福是禍,很難預料。但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那就隻有硬著頭皮跟著王伯往前走了。

腳下崎嶇不平,我們深一腳淺一腳跟著王伯‘摸’索著往前走。約‘摸’一袋煙的功夫,王伯停下了腳步。

王伯怎麽停下來了?黑暗中我抬頭定睛看去,卻發現已經無路可走,映入眼簾的是一麵石牆,阻住了去路。

那麵石牆在王伯手中手電微弱光芒的映照下,如同一頭巨獸,蹲在我們的麵前。

這山‘洞’裏全部是泥牆,這裏怎麽會有一麵石牆?我有些想不通。

王伯回過頭來,見我一副發愣的樣子,問道,“怎麽,害怕了?”

我抿著嘴,搖了搖頭。

“沒,沒路啦?”虎子一臉苦相地看著我,又看了看王伯。

王伯一聲冷哼,“這般障眼法,也就是哄小孩子的把式!老朋友,我們在這校園裏明爭暗鬥幾十年,今天終於要見麵了……幾十年不見,你可好?”王伯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一掌重重地拍在眼前那麵石牆上!

那石牆不見任何的移動。

“哼,是的,該來的總會來,該見麵的時候就一定會見麵。我沒有想到我們會是在這種場合裏見麵……如果不是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愛管閑事的小子,我想,我們應該還不會在今天能夠見麵……桀桀,不過,今天你們既然來了,我總叫你們來得去不得……嘿嘿……”山‘洞’裏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聲音,處處回響。

“來得去不得?不見得吧?你個縮頭烏龜,趕快給你胖爺我滾出來!再不滾出來,我就拆了你這個破山‘洞’!”胖子跺著腳罵道。

“嘿嘿……你個死胖子,我早就看你不慣了,既然你這麽活得不耐煩,我敢保證,今天第一個死的就是你!”這聲音就像從牙縫裏蹦出來一樣,充滿著怨毒,聽得我們三個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胖子驚恐的看了我一眼,不敢做聲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青銅鏡,又指了指麵前的王伯,示意有王伯在,不要害怕,胖子方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王伯並不啃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紙符放在左手,右手在空中虛空‘亂’畫,劃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然後空中念念有詞,將那把紙符使勁的朝著那麵石牆按了下去。

紙符一接觸石牆,便燃起了火光。火光發出的瞬間,石牆牆突然發出“喀嚓喀嚓”的碎裂聲。

我看到,在紙符燃燒的地方,一個九宮八卦圖案在石牆上顯現出來。

“你們閉上眼,跟我走!”王伯輕叱一聲,帶著我們三個便朝著那麵石牆顯現出九宮八卦圖案之處衝了過去。

王伯這不是帶著我們三個去撞牆嗎?我心底一橫,也不管那麽多,既然王伯帶頭往前衝,我們哪還有停在原地的道理?

我們閉上眼睛,整個身子朝著那麵石牆撞了過去。

咦,奇怪?怎麽沒有撞到石牆的感覺?難道這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我感覺自己已經衝出了很遠,卻沒有撞到牆,那一定是幻覺了!

我睜開眼來,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麵前哪裏還有王伯和胖子、虎子的身影?

他們三個人竟然憑空消失了!奇怪?他們到底去了哪?按道理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啊?我渾身被冷汗濕透,又驚又懼。

三個大活人怎麽會一下子全在眼前消失了?我顧不得害怕,衝著深不見底的山‘洞’大聲的呼喊,“王伯……虎子……胖子……你們在哪裏?”。

黑暗中我沒有聽到他們回答的聲音,忽然腳底一滑,眼前金星‘亂’冒,跌進了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山‘洞’!

山‘洞’裏竟然還有山‘洞’,這是我意料不到的!

我雙手在黑暗中‘亂’揮‘亂’舞,意圖能抓到什麽東西,沒想到我的手觸碰到的全是一些黏黏糊糊的東西,細膩冰滑,感覺像血!

‘洞’裏一陣陣屍體嚴重腐爛的惡臭味撲鼻而來,我又驚又懼,失聲大喊,“王伯,你們在哪兒?”。

回答我的是此起彼伏的桀桀怪笑,就好像這山‘洞’的盡頭關押著無數個凶神厲鬼,在等著我落下的那一瞬間,想將我的身體撕裂,然後再血淋淋的吞下肚去。

這個邪惡的李老師學在校‘門’口的小樹林築造了這麽一個‘洞’中有‘洞’的山‘洞’用來修煉旁‘門’左道的邪術,而且暗中與王伯鬥了幾十年,王伯說的是真的嗎?他和王伯之間究竟有什麽樣的恩怨糾纏?

我緊緊抓住爹掛在我脖子上的小掛件,心裏在不停的祈禱:“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請你助我逃過這一劫,活著走出這個破‘洞’。”。

我閉著眼睛一直在不停的念,耳邊那此起彼伏的怪叫聲慢慢停止,眼前出現了一片亮光。

我按耐住嘣嘣直跳的小心髒,睜開眼來,被眼前看到的東西驚呆了!

我看到的那一刻無法準確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應該稱為恐懼還是驚訝,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我的麵前出現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靜靜地躺在我的麵前,眼睛詭異異常,兩個眼珠差不多快掉出眼眶,但好像在呆滯地望著我,一縷黏液從眼眶中緩緩的流出。

那具屍體的手臂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和我手臂上的一模一樣,而且位置不差毫厘!

這枚黑‘色’的胎記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有了,隨著年齡的長大,我隻要每次脫掉衣服就能看到手臂上那塊黑‘色’的胎記,這麽多年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它!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驚人相似的胎記?

我不敢再想下去,如此驚人的相似,就隻有一種可能,除非躺在我麵前的就是我的屍體!

但是這種可能太不符合邏輯了吧?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顫抖著扒下了那具屍體右腳的鞋子,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但我哪裏還顧得那麽多?我的天,這具屍體的右腳上竟然也長著和我一‘摸’一樣的六根腳趾!

我徹底的懵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娘的,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幻覺,一定是幻覺!

我忘記了害怕,‘揉’了‘揉’眼睛,望著那隻落出森森白骨的右腳又仔細的數了下去!

不多不少,依然是六個腳趾頭,太不可思議了?我不敢再欺騙自己,麵前的這具屍體,赫然就是我的!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我‘腿’腳一軟,一屁股跌坐在‘潮’濕的‘洞’‘穴’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緊緊掐住了脖子。

好半響我才回過神來,翻身爬起跌跌撞撞又往前奔走,剛跑出沒幾步又看到了更為詭異的一幕,胖子和虎子倒在地上,他們的身下,全是殷紅的血。

“胖子,虎子……”我嘶聲力竭的尖叫起來。

“小九!”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了起來。

是李紅軍!

“紅軍,是你?”。

“小九,你怎麽跑這裏來了?我跟你說,這裏很危險……你快走……”。

我看到李紅軍,不,準確的說是李紅軍的魂魄,它飄忽在身前不遠處,一張俊美的臉孔上充滿焦急的神‘色’,手裏卻拿著一把刀子,上麵還隱隱地沾著血跡。

“我是來解救你被禁錮的魂魄的……紅軍,你聽我說,趕緊離開這個破山‘洞’,去轉世投胎做人。”乍見李紅軍的魂魄,我驚喜‘交’加,語無倫次的說道。

哪裏知道我話音未落,李紅軍的身影忽然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你來了,來了就陪我說說話啊……”背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嘶啞聲。

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流連在a棟宿舍六樓二十年的那個鬼魂!它出現在這裏,很顯然是李老師破去了王伯封印住它的陣法,將它帶到了這個山‘洞’裏。

我猛然轉身,真的看到了那張模模糊糊、約隱約現的臉龐漂浮在空中,慢慢的向我靠近。

“你……你不要過來!”我想舉起王伯‘交’給我的那麵小銅鏡去照它,卻來不及了,一道涼涼的感覺從脖頸下一閃而過。

血,甜腥的血,從喉頭湧上來。眼前,是一片血‘色’。

“紅軍……你……”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從我身後閃出來,‘陰’‘陰’地笑著,慘白的臉上道道血痕,如同爬滿了扭曲的蚯蚓。

“你來了,就該死!”李紅軍眥裂雙眼,狠狠說道,舉起刀,朝我的‘胸’口狠命地刺下來!

“啊!……”

我‘胸’口緊緊地一疼,仿佛生生撕裂開來,一口氣堵在那裏,窒息的感覺瞬間散布到四肢百骸。

“冤魂厲鬼,速速閃開,鎮邪,破!”耳邊響起了王伯嘶啞的嗓音,我的頭腦頓時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