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傻子
入眼的是一片淡藍色的平頂，羅樓目光下移，這是一間麵積很小的房間，隻有簡簡單單的不知是什麽材質製作的一套亮銀色的桌椅，還有自己身下的這張床。
“成功了？”
羅樓看著自己的手，不同於原先的身體，這隻手很是消瘦，身體上傳來的一股虛弱感代表著這具身體很是不堪。
他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實實在在感，不是在通道裏的那股幻覺，是真實的身體，他成功了，他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房門被輕輕的打開，從中進來了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她手裏端著個金屬盆，裏麵裝滿了清水。
“哥哥，起床……”
話音一愣，少女已經看到了羅樓起床了。
“哥哥，來洗漱。”
少女端著水盆走到羅樓的身邊，借著水盆裏的清水，羅樓看見了自己的相貌。
一張挺是清秀的臉龐，隻是麵無表情，而目光中隱約有些呆滯，覆蓋著後頸的長發很整齊的梳在兩旁，露出了額頭，代表這被很細心的搭理過。
羅樓呆愣了片刻，立刻就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他還是羅樓，同名同姓，隻是這個羅樓的記憶有些空白，眼裏隻有這個房間，還有眼前的這個名為羅月的妹妹，其餘的，全都是空白。
一點概念都沒有。
這是什麽情況？
“哥哥，你的頭發又要減了，長得也太快了點。”羅月一邊說著，伸手就要去摸羅樓的長發。
啪！
羅樓下意識地抓住羅月的手腕，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摸他的頭，上個世界裏養成的防備這一刻爆發出來，倒是引得羅月一愣。
他隻覺得這個傻子哥哥眼裏爆出了一道從未見過的精光，讓羅月下意識的身體一抖。
“哥哥，你怎麽了？”
“你是我妹妹？”羅樓皺眉問道。
“是啊，我是你妹妹羅月啊。”羅月答道。
“這裏又是哪裏？”羅樓繼續問。
羅月微微一愣，說道：“這是我們家啊。”
家，對，在這個羅樓的記憶裏的確是有這麽個記憶，可是僅限於此，到底是怎麽回事？關於這個世界的常識呢。
他忽然看到了羅月手裏端著的水盆，再聯想起羅月之前的話，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為什麽這麽問……”
羅月以為羅樓的傻病又犯了，連忙哄道：“哥哥乖，洗完了臉我領哥哥去吃早餐好不好，不是營養液哦，是合成食物哦，有味道很好的肉哦。”
看來真的是有毛病……
羅樓眼睛眯了眯，最終還是沒有問問題，他決定靜觀其變，這個女人是他的妹妹，那麽也一定很熟悉他，如果貿然變得正常的話，可能會被懷疑也說不定。
他隻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個世界有什麽手段有什麽能力統統不知，還是謹慎點為好。
羅樓點點了頭，任由著羅月把自己洗漱，她的手很輕柔，像是在摸一件非常易碎的東西一樣，清洗著羅樓的臉。
洗完之後，羅樓就跟著羅月走出了房間，這棟房子不大，一廳兩室加個衛浴，整體是淡藍色的，配合著亮銀色的金屬家具，沒有木質，從整體來看，這個家庭很窮，而且沒有父母的痕跡。
“我們的父母呢？”他張口問道。
羅月也不疑有他，因為這個傻子哥哥經常會問一些古裏古怪的問題。
“父母？哥哥，我們的父母在十年前就死……就出去了，出了趟遠門。”
似乎是覺得如果說死的話可能會被羅樓追問死是什麽意思，所以羅月換了個詞。
也就是說掛掉了……兄長腦子有問題，父母十年前掛掉，那這個家……
羅樓看了一眼羅月，也就是說這十年來，維持著家庭的很可能是他的妹妹，從剛才的洗漱也能看出，自己的生活，也是她照顧的。
“來，哥哥，吃飯吧。”
羅月做到了小小的客廳僅有的一張桌椅上，亮銀色的小方桌上擺著一些羅樓認不出來的食物，那是一盆肉，沒有任何輔菜，隻是簡簡單單的一盆肉。
而在肉的旁邊則是一碗清水，沒有其餘的菜。
羅樓坐了下去，拿起了刀叉叉起一塊往嘴裏嚐了嚐。
“呸！”
咀嚼了兩下，羅樓一口噴了出來。
“哥哥，你幹什麽啊，這很貴的！”羅月不滿的叫道。
“這是什麽肉？”羅樓拿起那碗清水漱了漱嘴，問道。
“這可是很貴的合成食物啊，不僅有著營養劑的效果，口感還很好，是我打工了一個禮拜才……”
羅月眼睛一紅，低著頭不再言語，似乎是羅樓的動作，傷了她的心。
不過片刻之後，她用手指撫了撫眼睛，擦出一兩滴淚水，抬起頭對羅樓展顏一笑：“沒事，哥哥，味道不好麽，下次我們再買高級一點的合成食物。”
“不，味道很好，我很喜歡……”
羅樓看著羅月，忽然開口說道，他又叉起了一塊，細細的咀嚼起來，然後吞咽下肚。
羅月睜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用很驚疑的眼光盯著羅樓，生平第一次羅樓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讓她頭一次麵對他有麵對了正常人的感覺。
看著羅樓皺著眉頭咀嚼的樣子，羅月忽然噗嗤一笑：“哥哥，難吃就不要吃了，我也覺得這個難吃，咱們下次買好吃的就是。”
羅樓皺皺眉頭，說實話這玩意兒難吃到爆，雖然看著是肉類，可完全沒有一點肉類的感覺，嚼起來簡直就和塑料沒什麽兩樣，雖然味道上很接近，可是羅樓吃著總覺得很空洞。
這就是合成食物麽……
羅樓繼續咀嚼著，沒聽羅月的勸，反而繼續吃著。
羅月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羅樓，用一種很欣慰的口氣說道：“剛才哥哥和我那麽說話，我真的很開心呢，哥哥的語氣跟正常人一樣，也許你一覺醒來，就變成正常人了說不定……”
她雙手拄著下巴，看著羅樓自嘲一笑：“不過這怎麽可能呢，哥哥自從出生下來的時候腦子就不好……”
她站起身體，說道：“我一定會治好你的，隻要等我畢業，我現在已經成功擁有了念力，馬上就要被學院給錄取了，隻要成為了念動士，哥哥你的病，我就一定有辦法治好！”
念動士？學院？
羅樓聽到了兩個陌生的詞匯，或許這兩個詞，關係著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也說不定。
等到羅樓強忍著惡心將一盆肉給消滅完，羅月哼著開心的旋律將碗筷洗幹淨後就進了房間，等她出來後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那是一身黑紅相間的製服，上麵還印著第一中學之類的字樣，她還是個學生。
“哥哥，我上學去了啊，你在家裏不要亂走，等我回來。”
羅月叮囑著羅樓，她先將自己的房間反鎖，然後將羅樓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間，接著關上門叮囑道。
看她輕車熟路的樣子，這明顯就不是第一次做了。
再聽到大門被關上然後被反鎖的聲音，這件房子立馬陷入了寂靜。
外麵，似乎還能聽到羅月和旁人聊天的聲音。
“小月，去上學啊。”
“是啊，蠻阿姨。”
“嗬嗬，小月，這個給你……”
“這……錢？蠻阿姨，我不能收。”
“小孩子家家的客氣什麽，再說你生活也不容易，不像我家那死鬼還有份工作，你……”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但羅樓也知道那是什麽。
“那……好吧，謝謝蠻阿姨了，蠻阿姨我先走了，不然待會要遲到了。”
待羅月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那個蠻阿姨歎了口氣，說道：“哎，多麽好的一個孩子，可惜有個傻子哥哥當累贅。”
之後聲音也消失了。
羅樓眯了眯眼，看著自己的雙手淡然一笑：“你居然變成了一個傻子？這是報應嗎？對麽，暗麵之噬？”
可惜的是暗麵之噬再也沒了聲音，它的意識早就已經消失，隻留下了羅樓的意識在此，附身在一個傻子的身體裏麵。
“我的力量也消失了……”
他細細的感受了一下，自身原先那個充滿了破壞力的力量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力量的羅樓，在這個世界真的和傻子沒什麽區別。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也沒有可以生存的力量，現在的羅樓和一竅不通的傻子還真的沒有區別。
依賴的力量沒有了，所構造出來的‘神性’也沒有了，以往刻意拋棄掉的人性又重新出現，這種懦弱的人性，是羅樓所不想要的，是脆弱的東西。
可惜，它還是出現了。
不過有一點好，再經過了神性的洗禮，這個人性也稍微變得堅強了點，不再像以前那麽脆弱。
打個比方的話，羅樓的人性從龍套變成了一名天地主角應該有的性格，強韌，是必備的。
“這個世界有大勢嗎？為什麽我感覺不出來？”
羅樓閉著眼睛感受了一番，這天地間似乎很平淡，沒有大勢所籠罩。
“不……不對，羅月的生活很平凡，而且還有學校……”
他又看了看這由不明金屬製成的家具，“還有合成食物、營養劑……看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準很發達，感覺不到大勢……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這個世界的人類大勢已經完全融入了天地不可動搖，而其他的物種，隻是淪為陪襯……這個世界，是人類的主場！果然，毀滅大君在這裏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