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天璣子早已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麵對易天半真半假的說辭,他一時之間也無從分辨真假,尤其有了白仙兒的證詞和天靈兒這個認證,他更不好下定論。

當然,最關鍵的是,就和當初張成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一樣,誰都懷疑是易天殺的,但誰都沒辦法證明他是凶手。

這次天皓雲被殺也一樣,唯一的目擊證人冷傲還沒醒過來,又沒有直接證據,大家都隻是心裏懷疑,亦或者是索性栽贓陷害。

如此一來,天璣子也難辦了,找不出殺人凶手,天權子仇恨難平,勢必還要搞風搞雨,若是把罪名強加到易天身上,天玄子和天靈兒兩個也絕對不會答應,看來還是隻能等冷傲醒了再說。

“五師弟,說說你的意見吧。”天璣子瞧了瞧一直沒作聲的天玄子道。

“好,那我就說幾句吧。”天玄子坐正身子,撓了撓額頭,才緩緩說道。

“關於易天的事情嘛,我要說的不多,這小子雖然年輕了一點,但是個可造之才,是是非非心裏有數,當初我偶然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和朱毅鬧得不可開交,實力一般般,純粹一菜鳥,連勢之境都沒達到,卻擊敗了朱毅。”

頓了頓,天玄子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他天賦異稟,潛力無限,隻是欠缺了名師指點,老夫愛才心切,於是就有了將他收入門牆的想法,但你們也知道,我基本都在俗世走動,沒什麽時間,於是就把他推給了你們。好在這小子果然沒有辜負老夫的期望,雖然老夫很少呆在派中,但關於他的各種傳言卻聽的相當多,實力也在半年之中有了極大進展,今天老夫剛回到宗門,就立刻聽說了他已經達到了勢之境七重天的修為,短短三個月時間,能有這成就,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天玄子說到這,眼皮微抬,瞧了一眼易天,又看看麵沉入水的天權子和天德子,淡淡的說道:“一個僅加入本宗僅隻三個月時間不到的弟子,卻能有這番成就,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我天劍宗的驕傲,實乃本派之福。關於幾日前天府行院張成良被殺一事,老夫不在場,不做評論,昨日天皓雲被殺,老夫還是不在場,所以也沒資格指手畫腳。”

“但我必須要提醒一點,如今夢幻大陸雖人人皆武,但翹楚之才卻是萬中難求其一,尤其如意神劍已經現世,天宇神殿氣勢愈來愈盛,大陸必將再度掀起一番腥風血雨的大浩劫,本宗是否在這次浩劫過屹立不倒,關鍵就得看我們這些老家夥和這些弟子們的本事了,少了一個修煉奇才,就等於少了一個未來強者,要如何選擇,就看你們判斷。”

“此外,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某些人自身實力不濟,以致身死人手,這是他們的宿命,即便被人救下,他們也隻不過是一群扶不上牆的廢物而已,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當然,我這不是針對某個人,隻是實話實說。如果易天真是凶手,那你們自己看著辦,如果不是凶手,而有人卻想栽贓陷害,那對不起,老夫絕不答應。”天玄子說話的語氣很輕,卻帶著一股相當霸道的氣勢,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聽著天玄子的一番話,原本神態波瀾不驚的易天臉上禁不住浮起一絲笑容,有些訝異,沒想到天玄子竟然會這麽看重自己,不由向天玄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天玄子果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讓人根本難以辯駁。關鍵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還把易天跟整個宗門的未來都給綁定在了一起,這是在給他戴高帽子,把他抬到了大義的位置上,別人想要動易天,就得好好考量考量。

隻是讓易天心裏微微一凜的是,當他的目光和天玄子的目光相對時,他竟從天玄子的眼眸裏看到有一絲精光一閃而逝,隱隱帶著幾分其他深不可測的意味。

“有古怪……”看著天玄子古怪的眼神,易天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聯想到天玄子之前去俗世是專門為了如意神劍的事,心裏不禁愈發沉重起來,難道天玄子已經知道自己就是當初在蕩天山血洗了一批神殿弟子的人?

這可是一件大大不妙的事情,和天德子及天權子之間的恩怨還好說,大不了自己和天劍宗一拍兩散,自個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可若自己得到如意神劍事情被天劍宗的人知道了,一旦他們對如意神劍起了覬覦之心,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過有一點讓易天有些疑惑,似乎在這大殿上的人除了天靈兒和白仙兒知道外,沒人看出自己如今早已不是勢之境七重天,而是法之境六重天的修為,這是怎麽回事?

天玄子的配合讓易天對今天的對峙事件胸有成竹,但不知道為什麽,麵對天玄子意味深長的眼神,心裏卻總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易天和天玄子兩個當事人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大家自然而然的把目光全集中到了天權子身上。如今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僅靠猜測是絕對無法給易天定罪的,就看天權子這個當事人怎麽說。

天權子表情毫無變化,一張臉好像凝固成了一個木雕,一動不動的坐著椅子上,仿佛從頭到尾都沒聽到易天和天玄子的陳述,直到整個大殿裏都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時,他才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子,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易天和天玄子,忽然從椅子上站起,頭也不回的就往大殿外走去,看的在場眾人一陣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二師弟,你這是幹什麽?”天璣子心裏也納悶天權子的奇怪舉動,不由衝著天權子叫道。

“沒什麽,我隻是無話可說罷了。”天權子頓住腳步,不鹹不淡的丟下一句話,“既然無話可說,老夫留在此處又有何用?”話音尚未落下,人已出了天劍宗大殿。

看著向來強勢,原本還氣勢洶洶要將易天置於死地的天權子忽然如此平靜的離去,在場之人皆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直到他的背影無聲的消逝在門外,大家才緩回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難道天權子準備就這樣算了?好歹死的是他重孫子啊,怎麽可能會就這樣放過易天。

可天權子不說,他們也不知道他心裏是什麽想法,隻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結束。恐怕天權子是準備等冷傲醒了再做決定吧。

“這……”天璣子心裏也有些鬱悶,本來還想借這次機會讓天玄子和天靈兒跟天權子一方鬥一下,好讓他漁翁得利,卻沒想到天權子和天德子太不給力,三下五除二就被易天和天玄子解決了。

不過這倒也難為天權子了,以他野心勃勃的個性,居然還能夠做到麵不改色,看來這幾年來他的養氣功夫又又了幾分長進。

其實在場之人誰都明白,天玄子剛才說的話雖然真假難辨,但有一點並沒有說錯,對於現在的天劍宗而言,易天確實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才,單是他的修煉速度就是其他人拍馬都難及的,尤其他身後還有天靈兒和天玄子這兩尊大神在,加上連白仙兒都莫名其妙的幫了他一把,沒有直接的證據,誰都動不了他。

這讓天權子和天德子及在場的眾多弟子十分鬱悶,難怪說有背影不如有背景,背影再帥也不如背景大管用啊。誰要是能抱上一顆大樹,那就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天權子率著東方城兩個弟子一出大殿,早已等候在外的徒子徒孫們立刻呼啦一聲跟了上來,個個都用詢問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師尊,似是想從他口中得知關於這件事的最後處理結果。

“師尊……”參加了最高會議的東方城知道師尊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很想開口說幾句話安慰一下,但看他臉色陰沉的樣子,到嘴邊的話不自覺的又咽了回去,轉頭對一眾師弟們說道,“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是,謹聽大師兄命令。”看到師尊和大師兄以及二師兄都一臉難看的臉色,大家再傻也知道事情並沒有順利解決,於是忙恭敬的應諾了一聲,便三三兩兩的結伴離去,隻是在離去之時時不時的偷偷回頭瞧一眼天權子三人,心中暗自猜測不已。

“回去吧。”天權子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內心積鬱愈深的憤怒和仇恨,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大殿,淡淡的說道。

“可是……”東方城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易天那雜碎確實太狡猾。

“他們兩個把嫌疑開脫的越幹淨,為師就越能肯定易天就是殺死你天皓雲師弟的凶手。看著吧,事情絕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敢殺我重孫,招惹我天權子,老夫絕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麵沉入水的天權子忽然冷哼一聲,雙目中殺機凜然,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事實上,天權子早已經決定,不管易天是不是真的殺害自己重孫子的凶手,他都認定了這事是易天做的,因為他要借此機會除去易天和天玄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重孫子已經死了,不管他怎麽做都救不會天皓雲的性命,與其天皓雲白白冤死,那還不如讓他的死變得有價值。

這是一個梟雄深藏的野心!

為了這份野心,他可以付出一切,哪怕他是他的後人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