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書 女城管!

周時則對於自家附近興建化工廠的事情非常反對,總覺得像是有人安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又沒有給自己什麽好處,很吃虧。∷∷,

她倒是不在乎那些好處,不過根據社會規則,在侵害到自己權利的時候必須拿出補償才是成年人應該有的應為。工廠方什麽都沒說,完全沒有理會居民意見和反對情緒的打算,就這麽跟官員聊了聊就把項目上馬了。

嚴格來講,她現在行動力很強的跑來給舉牌示威者送水送食物,隻是在氣惱工廠方的蔑視態度。如果情況仍然繼續,她將會扛著自己製作的牌子出現在示威人群之中。

周書對於自己老媽的性格還是比較了解的,順從的拿著她的手機在一旁錄像,錄她向示威人群分發東西的樣子。

周時則沒有說明拍照的目的,不過周書可以猜到,大概就像行車記錄儀一樣,萬一出點什麽事兒可以當個證據。她這也是記者的職業習慣,在跟政府打交道的時候沒個鏡頭對著自己就會心慌。

示威隊伍不是很多,被舉起來的牌子也寥寥無幾,一旁看管著這些人的警察和城管數量要更多一些,還有幾個穿著便裝抱著胳膊冷眼旁觀的中年人,腳下一堆煙頭,也不知道是哪一夥的。

負責錄像的周書本來沒覺得自家老媽的行為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也沒覺得會引起**。畢竟現場人數差距懸殊,市民這種小動物在種群數量不足的時候是非常膽小的。

結果比他想象中要糟糕一點,周時則的行為引起了不知道哪個領導的注意,幾個城管跑到她跟前詢問她過來的目的。

周書遠遠的看著,不知道應該是繼續錄像還是走過去幫忙,猶豫了一陣之後城管和周時則推搡了起來。

就現場情況上來看。還是比較和諧的。城管非常文明執法的表示周時則的行為不附和規定,可他們又說不出不符合那條規定,總之就是讓她趕快走。然後就把她往邊緣推去。

周時則捧著裝了大堆飲料的紙箱,又穿著高跟鞋,被人推著推著,她一個不注意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飲料劈劈啪啪散亂一地。

周書是個明辨是非的人,知道這就是場意外,走過去想要扶起老媽。結果也不知道誰在人堆裏喊了一句‘城管打人啦’,接著人數不多的示威者頓時炸了鍋,一股腦的朝著那幾個小城管的方向衝了過去。

一旁維持秩序的警察見到這狀況立刻操起警棍,城管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不屬於他們的橡膠棍子出來,一臉的緊張,似乎一直擔心發生衝突後自己這邊吃虧。

慌亂之下,周書陰著臉想把老媽給拽回來。以免被誤傷。天知道這兩撥人裏有沒有夾雜著什麽亂七八糟的家夥,不管是化工廠一方還是示威者一方,都有一定的動機和理由在人群中安排煽動者。

騷亂規模並不是很大,雙方都非常克製,在沒有發生任何暴力行為的情況之下過渡到了對峙階段。城管隊伍中,有個看起來剛任職的小姑娘,因為是女性的關係被領導叫去扶那位摔倒的女士起來,也就是周時則。

小城管有些緊張。她從沒見過這樣劍拔弩張的架勢,而且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周時則身上。這份關注讓她握著橡膠警棍的手心一個勁的出汗。

兩邊人員還是比較理智的,知道先看看那個摔傷者是個什麽態度再做處理。對於示威者來說,如果警察城管真的趕在政府門口打人,那這個事兒可就沒完沒了了。警察那邊也想著盡可能的通過說服教育來解決麻煩,如果事態嚴重鬧上新聞,或者成為網絡熱點詞條之類。可是要丟工作的。

在所有人都緊張的時候,同樣很緊張的周書步伐踏實的走過來查探自己老媽的情況。他就知道今天不該過來,純粹就是作死,現在好了,一下就熱鬧起來了。

他越想越覺得倒黴。剛回家就遇到這種事兒,而且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想著想著,眉頭不免皺了起來,臉色也比剛才更陰,看起來有些嚇人。

下城管發現有一個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留著半長不長頭發的男人接近自己,而且氣勢洶洶麵目猙獰,上上下下的關節開始發軟,尤其是膝蓋。

周時則這會已經自己爬起來了,手掌有那麽點擦傷,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見到周書正朝這邊過來,她急忙招了招手,讓他快些來。她正惦記著周書手裏的手機,想知道裏麵錄下點什麽東西沒有,唯恐天下不亂也是她的職業病之一。

周書見老媽叫自己,三兩步就蹦了過來。結果他剛一來到周時則身邊,手裏的手機就被搶走,緊接著腦袋上挨了一棍子……

小城管實在是在緊張了,緊張情緒誇大了她眼前看到的東西,一個沒留神把周書當成了壞蛋,於是她出手了。

剛才周時則摔倒的時候沒幾人看到,隻知道有個女人在城管邊上倒了下去,飲料滾了一地。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假摔,還是城管隊員那邊有什麽肢體衝突。

至於現在,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一個小女生城管閉著眼睛朝一個男青年腦袋上輪了一棒子,看起來力度還挺大的。

周時則在一邊看著被打的兒子,她很了解周書,如果他要是被打痛了,會第一時間說出一個‘痛’字來,從小就這樣。

見到兒子沒啥動作,她鬆了口氣,抓起自己的電話翻看錄像,看到政府門前騷亂的一幕,雖說隻有幾秒鍾。她興奮的搖著手機和周書的手,像是拿到了外星人存在的確實證據,然後留下周書一個人自己往車那邊跑去,準備把錄像發給編輯看看能不能用。

周書愣在原地,看著打了自己一下的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的搔了搔被打中的地方。“呃。你為什麽要打我啊?”他完全沒想到是自己的塊頭和緊張的氣氛把眼前這個城管小姑娘嚇到了,還以為自己以前認識她,或者做了別的什麽不禮貌的事情。

隔了一秒鍾,他這才發現那些舉牌者之中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城管又打人了’‘你們看,這城管。剛才肯定也是……’。

警察和負責維持秩序的領導焦頭爛額,眼看著一出**就要爆發了,城管隊長現在一個勁的鬱悶,後悔不應該把自己侄女拉到隊裏來上班,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至於打人的小姑娘,她也很快了解到自己剛才行為的嚴重性,眼圈已經紅了。

對於周書來說,他最忌諱的事情就是與第一世界的國家政府打交道。他不可能跟活人族和魔法師一樣,隱藏到世界的陰影麵去生活。可他本身的生活又不太見得了光。

眼看著矛盾激化,他也是歎了口氣一雙大手拍在了小女城管的頭上,然後表情和語調都很生硬的念起台詞,“別哭了,忘了你生日是我不對。現在打也打過了,該消氣了吧?”

峰回路轉,領導們突然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個覺悟頗高的有為青年,形象異常高大。至少城管隊長很清楚。自己侄女陳有容壓根就沒男朋友,那個被打了頭的年輕人在想什麽不言自明。

示威者見到打人的和被打的是情侶關係簡單的家庭矛盾。頓感無趣,很快就收隊解散了,隻留下完全沒有捕捉住時局變換的小城管愣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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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今天算是幫了陳有容一次,如果換做別人事情鬧大,她被開除出城管執法隊伍倒是小事。估計還要被網友罵得抑鬱上幾周。

城管隊長也就是陳有容的叔叔知情識趣,讓侄女給向周書道謝,於是後者提出借錢回家的要求。

他的錢包裏一分錢都沒有,就有一張身份證。把錢包抖給小城管陳有容去看,然後一臉無辜的向她借錢打車回家。市政府這邊離他家實在有些遠。周時則開著車回她的報社去了,完全把兒子忘在一邊,她也是沒想到兒子混到連個車費都拿不出來的地步。

陳有容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目前還在拿老媽的零花錢,口袋裏錢也不多。“借錢……回家?你家在哪?”一月中旬臨近春節,正是春運忙碌的時候,她還以為眼前男人想要回到外地老家什麽。一張高鐵票的錢對她這個啃老族來說,還是真的有點負擔不起。

周書本想說自家小區的名字,不過他不想直接回去,尋思著再和於飛鳥聚一聚,於是報出了昨天住過的那間小屋子的地址。

“哦,這樣啊。”陳有容摸摸口袋裏卷成一團的三張百元鈔,心裏一鬆,“我家也在那附近,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人家出車資,周書沒理由拒絕,於是兩人叫了輛出租車往家走。陳有容在車上一個勁的給周書道歉,“我當時太緊張了,一時不注意就……”

對於她這個一時不注意把棒子掄到自己腦袋上的解釋,周書心酸的接受了。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還算平易近人,沒想到也有被當做壞人的這一天。不幸中的萬幸,倒是沒有因此出現什麽亂子,他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出租車停在那間小房子樓下,陳有容穿著她那套城管製服在四周轉了一圈,嚇得小商小販抱著東西準備隨時逃走。也有一些攤販比較淡定,因為他們認識這丫頭。

“離我家就隔一條馬路!我們是鄰居呀!你家住哪一層?”

周書搔了搔腦袋,想了一會之後才給出答案,他自己也有些記不清楚。陳有容看到他抓頭,還以為是自己的那一棍子弄傷了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左右尋麽了一下,陳有容發現了一個賣禮品酒水果籃的攤位,春節臨近這種東西特別多。她湊過去買了兩盒草莓當做慰問,算是給周書這個傷者賠禮道歉了。

周書以前是不怎麽吃反季節果蔬的,他覺得這東西可能也許大概對身體不太好。在於飛鳥給他科普了之後,以及身體強壯到不會因為吃吃喝喝而生病之後,他對這種事情也是無所謂了。

拎著兩盒草莓,他非常客套的問了一句,“要不你上來坐坐?”

用這種口吻詢問,普通人就算真的想坐,大多也都會順口說出‘哦,不用了’這種話。不過陳有容在這方麵算是少數派,“哦,好啊。誒?你的表情怎麽這麽怪?啊,你剛才是在跟我客套吧,我沒注意!那我不坐了!!”

周書覺得這個女人真的不適合幹城管這一行,也不太適合做大部分職業,老老實實的在家啃老就挺好的。勉強工作隻會遇到今天這種狀況,早晚要惹出麻煩來。

話說出口他也不好收回,見到一個勁慌亂的小姑娘,他稱心誠意的請她上樓,心裏則是一個勁的唉聲歎氣。然而倒黴事兒還在後麵,大大方方的從腳墊下麵翻出鑰匙開門,屋子裏麵堆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於飛鳥的家在昨天晚上大掃除了一次,自然是她的手下人幫忙動的手,普通的家政公司看到她家牆角罐子裏那些跳動的內髒,估計會被嚇得精神失常。

此時那些多餘出來的雜物被運了出來,堆在這個房間,索性表麵上看去就是一些紙箱子加壇壇罐罐。屋子不大,就兩個房間加一套廚衛,這些東西一堆基本就沒地方下腳了。

“呃……”沒什麽眼力勁的陳有容並沒有抓住告辭離開的timing,猶豫的看著周書,“那個,我應該坐在哪裏?”

周書現在真的很想一指頭把她指出門外去,無奈之下隻能把她帶到昨天和於飛鳥折騰了一白天的那張**,安頓好,並囑咐別動罐子裏的東西,自己跑去洗草莓招待她。

陳有容這會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危機,她好歹是個女孩也有纖細的一麵,一陣激烈的情緒湧向心頭。

環視著周圍這亂糟糟的環境,隨便找出工地都比這邊整潔;又想到那個與自己共處一室的膀大腰圓的男人以及自己屁股下坐著的這張床,**好像還有點髒……她不由得心中一緊。

‘他家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也沒看到家電,家具隻有紙箱……他家會不會很窮啊?真不公平,他明明是和好心人。’

對於周書的生存環境,她感到有些辛酸。摸著口袋裏剩下的來自老媽的兩百塊零用錢,她偷偷拿出一張塞在了枕頭下麵……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