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5書 正義會

娜蒂有著一頭精心打理不事生產的筒狀卷卷發,這是她精心保養的‘商標’,是她的個人標誌。\\不過這樣的娜蒂在神功大成之前的興趣愛好是栽培花花草草,跪在泥巴地上和蚯蚓為伴,整天髒兮兮的走來走去。

這一段日子,她又多了一件需要經常讓自己跪下來的愛好,不過通常都是跪在地板上。需要接觸的東西也不太像蚯蚓,比蚯蚓要壯實得多,叫它蚯蚓的話有人會生氣的。

周書能夠平安回來讓她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回到肚子裏,好心情之餘也是想要侍弄一下大蚯蚓,結果被百舌這隻鳥給撞見了。

周書拍了拍娜蒂的頭,讓她起來,自己穿著衣服去跟百舌說話。

百舌很了解男人是個什麽德性,她現在正滿肚子怒氣,倒不是氣別的什麽人,隻是怪自己為什麽會倒黴的看見那種惡心東西,簡直晦氣。

“說吧,公爵小姐,你想要跟我說什麽。我現在聽著呢。”

麵對百舌,周大老爺還是比較客氣的。畢竟是合夥人,自己這邊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交給她做。甩手掌櫃也得有好的代理人才能甩得起來,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想甩,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這之前需要這座城市從軍管狀態中恢複正常,有一定的經濟規模和商業規模才行。

作為二十一世紀過來的,混在一個‘硬通貨’不管用的地方還是真有那麽點束手束腳。尤其是在能夠開掛刷‘硬通貨’的情況下。

百舌跟周書說了一下自己從軍官那裏聽來的,關於‘渣滓’的情況。她覺得他應該會感興趣,或者對此產生一些情緒。

“鄰國給你從了大禮祝你成為一地之主,數萬平民歸你麾下,你可高興?”

百舌擺出一臉的得意,想看周書吃癟。周書思索了一會一臉的無奈,“流民病患、罪犯和精神病人……東邊那幫家夥有沒有送幾女過來啊?”他好像聽說過這樣的劇情,在兩個流氓國家之間發生過。

“怎麽?”百舌輕蔑的用眼睛瞟了眼周書的房間,“裏麵的那個你玩夠了,想要新的?”

‘啪’的一聲,在百舌話音落地的同時。周書彈了她的腦門一下,用的全力。

百舌接了這一招,直接原地躺倒,按著腦門蜷縮著身子來回打滾。

周書剛才差點被她一句話氣得折斷她的胳膊,不過他是理智的,隻彈了一下腦門。

“你說得有些過分了,並不是我想要借機找你麻煩,所以你要是覺得我這一下打得過分,一會腦門不痛了可以用刀子捅回來。我不還手。”

周書仗著自己血條比較厚。提出了一個非常不公平的建議。

百舌很是用了一段時間才從地上爬起來,整個額頭都腫了,而且還在痛,眼淚溜了一臉,卻沒喊疼。

從地上爬起來的她說的話讓周書有些意外,“我道歉,是我說了非常不得體的東西。”

百舌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在她被關到白月城那個軍官的宅邸前。連個髒字都不會說。不過她悟性比較好,兩天時間就跟著那裏的下人學了一大堆的新名詞。也習慣了咒罵別人。

“我接受道歉,替娜蒂原諒你。這事兒還是別跟她說,我怕她會殺了你。”

“隨便吧。”百舌這會腦門痛,有些聽不進去周書的話。

“吃顆糖?”

“能治病的那種?”

“嗯。”

百舌點了點頭,接過糖豆咽下。她這兩天的夥食還是不錯的,下人們照顧得很好。於是這顆糖她也就直接嚼了,完全忘記了當初為了多含上一會費盡心機的事兒。

周書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在自己打了她之後不哭不鬧的,還主動道歉。這讓他擔心百舌是在臥薪嚐膽,憋著壞要對付自己。不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覺得自己還是別胡思亂想比較好。

百舌砸吧著嘴巴裏的哈密瓜味道。對糖的事情很是奇怪,“這些神奇的藥,你有很多的嗎?”

“也不是很多,挺缺的。”周書為了讓百舌念他的好,說了個謊。

“這樣啊……真遺憾。如果數量多的話,或許可以用這個東西大量的兌換物資。”

“兌換物資?跟誰呀,有好的目標嗎?”

百舌聽了這話擺出一副看弱智的神情,“你是這個國家的英雄,難道不認識需求這種東西的人?”

“你是說讓我找人?那還是算了吧。”

兩人的思維模式是完全不一樣的,需求也有所不同。百舌想要換些物資來供養劍刃平原,現在劍刃平原實在太蕭條了。在周書這個平原之王來到這裏前,底下人已經把這塊土地上可以攫取的利益收刮一空,所以百舌想要積累一些東西。

雖說現在是戰後不久,可以利用戰時思維來搞一些事情,所謂的集中力量辦大事兒,不過周書不想這麽做。比起換物資,他更想聯係一些本地的商人,開發一些成熟的交易渠道,將這些利潤交給民間人士負責盡快恢複這裏的活力,自由的商人們能做的事情總是比較全麵的。

周書告訴百舌,不要打自己糖的主意。這種東西以前給著米達莉讓她拿去賺點外快是可以的,並不適合拿出來經營,他可不想讓這個國家的資金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合理的花錢也是一件很讓人頭痛的事情。如果花得不合理,是會造成很大亂子的,這種例子不勝枚舉。

“商業的事情先放一邊,等軍管結束之後再考慮吧。到時候看看這座城市還有多少經濟活力,有多少商人會嗅著利益前來,到時候隻要盡力滿足他們就好了。”周書強行結束了這個話題,比起這個,他對另外一件事更感興趣。“我們來聊一聊你所說的‘渣滓’的事情。”

“哦,太好了。”百舌輕輕拍了下手。“輪到我來說了是嗎?你這長舌婦。”

周書:“有請。”

人類生存本身,需要消耗資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東之國送來的幾萬人目前是個亂子,需要管理起來,要不然不知道他們這些沒有任何資產的窮光蛋會為了掠取生存資源做出什麽事情。

目前為止,劍刃平原地區六城一共接管了他們五萬人。這顯然隻是一個暫時的數字,會不斷增多的。

既然要統一管理,那麽就需要給他們食物和基本的生活保障,需要錢和人力。

“我知道你可以變出黃金……”百舌一臉不爽的羨慕著周書的力量,“……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不可能一直當這些人的保姆。”

“那麽你準備怎麽做?”周書問道。

“現在你的那個仰慕者,就是豬一樣的那個鎮守長官,他正在將那些渣滓之中身強力壯的一部分和年輕女人當做奴隸賣到你們國家的其他地區。”

“是我們的國家。”周書糾正,“至少你暫時是我這邊的人。”

“歸屬的話隨便吧。”百舌不耐煩的揮揮手。繼續話題。“我覺得這個辦法會在平民之中造成壞影響,如果你想讓整個西平原恢複秩序而不是深陷恐懼的話,應該停止這一行為。”

“沒問題。你去辦吧,都聽你的。”

“我會做的。”百舌點了點頭,“可是你的處理方式呢?你準備將這些入境的流民如何處理?”

“這個嘛。這是好事啊,在戰後人口凋蔽的時候有人給我送來勞動力,我很高興的。”

百舌聽到這話心裏一沉,“你不會是想將他們作為你的私人奴隸吧?”

在東西兩國的戰爭中。存在著非常多的俘虜事件,包括軍隊和被入侵了家園的平民。被俘虜的人通常都賣做奴隸。有一些則是同敵國換了錢,但也存在著部分領主,私人名義聚集數千奴隸開墾森林,挖掘礦石的情況。

那些被聚集一處的奴隸集團會被強製工作直到死亡,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並不遙遠,通常用不了兩三年就會因為過度勞累和營養、疾病問題死掉。帶著痛苦和對這個世界的咒罵閉上眼睛。

“這不行。你不能這麽做。”百舌一臉陰沉的說道:“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平民俘虜,其中有大量的罪犯,你自己接受的話很容易出現亂子的。不能將他們聚集在一處,萬一他們之中滋生了小團體,或者出現了什麽‘首領’。對我們來說是個麻煩。必須將他們分散管理!”

周書聽著百舌的話,頻頻點頭,不過他並不是在讚同百舌的發言,而是讚同自己腦中剛剛產生的一個猜測。

“百舌啊百舌,我還真就沒想到,原來你還是個挺有同情心的人。我理解你關心那些人的情緒,放心吧,我才沒有心情管理那幫人呢,我會將他們放掉的。”

百舌看著眼前男人欠揍的笑臉,眼睛越睜越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才沒有同情心!那些人都是東之國的渣滓!我隻是在履行諾言幫你管理你的領土!因為我日後必將奪回這裏!!!!”

“好吧好吧。”周書繼續保持笑臉,“我知道你是傲嬌,不要再賣屬性了。這件事我心裏有數的,等軍官結束你下令將他們放了就好。”

“你說誰是傲嬌!”百舌從腰間拔出護身的小刀,指向周書,“我要你收回你的話!”

翻譯機……

百舌似乎對‘傲嬌’也就是‘蹭的累’這個外來詞很敏感的樣子。周書記得這個詞似乎是在2002年在日本出現的,流行開並傳到中國大概是2004年之後的事情。

他不確定自己對這個詞的曆史掌握得是否正確,至少他是這麽聽說的,這是一個誕生自男性向戀愛遊戲的詞。他很確定,自己口中的這個詞被魔女的翻譯機翻譯成了奇怪的東西,至少百舌能夠理解,但明顯很不喜歡。

翻譯機這個東西周書已經厭煩頭頂了,但又沒有去學習新外語的閑工夫和耐心,他在白月國也還是個文盲呢,有那時間他寧可去學通用語的文字。

雖說之前說願意讓百舌捅一刀。不過現在跟剛才是兩碼事,周書也是不準備吃虧,抬手沒收了她的凶器。

一擊失手,百舌也是不準備攻擊第二次,一臉不爽的決定強迫自己不要跟眼前的人一般見識。

周書在她冷靜一些之後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想要將那些人全部放了,讓他們恢複自由。”

“你準備讓他們自生自滅?”

“嚴格來講……”周書點頭。“……是這樣的。不過我覺得他們會活得不錯,都是有手有腳的人,可以去找工作嘛。”

“我覺得你不是瘋子,就是沒有常識。”

在百舌看來,這群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是麻煩,怎麽可能會有人雇傭他們。這些人的存在是不具備價值的,隻會消耗資源。這樣的人越多,這個這個社會越麻煩,畢竟資源是固定的。

“我可不讚同你的觀點。”周書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在這種非常需要人口的國家還會出現這種計劃生育一般的思維。

“每個人隻要給他們工作,讓他們勞動,他們就可以養活自己,此外還可以剩餘一些東西,也就是剩餘價值。”周書拿起老馬的剩餘價值理論,這家夥作為某黨理論上的奠基人,一輩子最大的價值是解釋清了資本主義是如何賺錢的。“有些資源或許是不變的,但大多數都是變量。人越多,素質越高。能夠發現、開發、創造出的資源也就越多。”

百舌表示自己懂得這些道理,她想說的是,整個平原剛剛結束戰鬥,恢複商業需要很長時間。就算這些人能找到工作,也是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事情了,估計其中的大部分會在這段期間內餓死。

“遠水救不了近火。你說的那些一點用處都沒有!”

周書笑道:“所以我才要找你來幫忙啊,趕快給他們提供工作嘛,我給了你本錢的。”

此時的百舌已經確定了,眼前這家夥就是個無賴。“感謝你這麽看的起我。”她這麽說著,氣哼哼的調頭就走。把狠狠踏著地板的背影留給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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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過後的城市滿目瘡痍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或者說是例行事項。日光城由於有黑羽公爵的投降,並沒有遭到毀壞。

由於這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投降的黑羽公爵也隻是不得已為之,卻是將這裏保存了下來。

越是柔軟的東西越不易在衝擊中損壞,堅固則會被去掉棱角。日光城就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沒有在戰爭之中受到太大波及的這一座城市,在昨夜出現了一些大亂子。

周書單槍匹馬的跑去別人家的據點又是燒又是炸的,雖說火焰都被收回了,不過難免有一些遺漏,城裏有幾處火災。至於被他襲擊的地方,自然也免不了化為廢墟,除了他逗留了一夜的那個最後一處據點。

平原正義執行會是日光城之中的一個民間組織。在黑羽公爵統治期間,他們算是殺手集團,專門和公爵作對,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被消滅,算是他們最大最亮眼的戰績。

在土地被敵國占領,正義會的人同東之國的敵占區軍人合作,立誌於將劍刃平原奪回來。

自他們同日光城鎮守部隊過招的第一日起,他們從來就沒有遭遇如此恐怖的敗北。

被周書放生的一些正義會成員,將自己見到了信任城主的事情傳達到了組織上。

在西城區的一間頗具規模的民宅臥房中,被周書脅迫,唱了一晚上小調的柔弱女孩正躺在**,虛弱又急促的呼吸著,雙目緊閉神情痛苦。

在她周圍,有近十名男男女女神色焦慮的等待著一名醫師模樣的長袍老人對病情做出結論。

這是他們找來的地三名醫師了,同前兩名一樣,檢查過之後,醫師對著眾人搖了搖頭。

“是喉嚨上的傷引起因的並發症,現在我們沒有藥,無法幫她退燒,也無法壓製體溫。如果有冰的話……或許可以壓製病情……”這番話,兩個醫師也說過。

軍管,對於這些被困在西城區的東之國平民來說。他們唯一擁有的便是居住地。

“冰的話,已經有人去找了!”

一名男性青年從人堆中向前站了一步,如此說道,醫師聽了隻是笑笑,並未接茬。

日光城即使是在最繁榮時期的冬季,公爵的冰庫中也未必一定有冰。更何況是現在。

青年見自己的話似乎不被相信,有些激動的從旁解釋,“我們的人昨日見到一短發女人在街上兜售冰塊,隻要找到她的話,一定可以救下水鳥的!”

水鳥,是**女孩的名字,父親是正義會的管理層人員,已經和會中大部分首腦任務在昨日死於周書之手。

正義會的高層昨夜集中在一處據點,就白天的主動出擊進行探討。如今探討結果已經不得而知了。會議沒能像以往一樣順利結束。

搜城的軍隊昨天鬧了一晚上,今日清晨,正義會的人才知道,原來自家高層全部出了事,被人襲擊,無一人生還。

此時此刻,整個抵抗組織正陷入恐懼和迷茫之中。

根據水鳥所在據點給出的情報,新的城主就是那個單槍匹馬戰死數百守護神的敵國將領。他們組織人員的反抗。似乎不能對這人造成傷害。再算上他強迫水鳥做的事情,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好色殘忍的人。

麵對這樣的敵人。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

關於冰塊的事情,醫師一點都沒當真。他掏出自己背著占領軍私藏的藥瓶,小心的倒出藥膏塗抹在病人腫脹的喉嚨上。

水鳥喉嚨破損出血,不能服藥。

“那個禽獸!竟然這麽糟蹋一個女孩子!”

青年人對水鳥多少有些好感,生還者雖說一再為水鳥澄清,說她的喉嚨是被逼唱歌唱成現在這樣的。一整夜片刻沒停也沒有水喝。不過青年和另外一部分人相信,這些生還者隻不過是在為水鳥的名聲打掩護。

一個男人,卑鄙無恥的惡徒,在據點逗留一夜,接著漂亮柔弱的水鳥嗓子都腫了。青年懷疑。這些生還者之所以能夠活命,恐怕都是因為水鳥做了犧牲。

用了藥之後,醫師讓閑雜人等從房間出去,隻留一兩人照顧就好,房間需要保持通風,病人也需要安靜。

一群男人退出房間下了樓,來到一樓大廳。此時那裏已經聚滿了人,全部是正義會的小頭目。

今次組織遭逢大難,頭領全部陣亡,他們需要選出新的頭領。

“在討論領導層人選之前……我們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人群之中商討聲無數,此時有人站出來提議,暫時將選擇頭領的事情擱置。“……比起爭權奪利,我們似乎應該先考慮如何對付那個敵國的殺神伯爵。隻要他還活著,昨晚的事情就有可能重現,我們連安穩覺都睡不了一個。”

嚴格來講,自從日光城被占,正義會中有心情安穩睡覺的人並不算多,不過如此的接近死亡,他們還是第一次。

“看來隻能找人去對那伯爵下毒了。那些生還的兄弟,什麽時候能將那伯爵的畫像繪製好?”

“很快,今日內便可完成。”

“下毒是個好辦法,可是以城堡如今的防衛,我們又如何接近他?”

正義會之中擁有手藝高超的藥劑師,昨日水池所用的毒-藥就出自其手筆。話題進行到這裏,組織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坐在最邊緣的一個女人。

“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合用的毒,能夠讓我們在不進入城堡的情況下……”

“沒有!”藥劑師一口回絕,“而且我也勸你們一句,毒是女人的武器,既然如今是戰爭,你們這些男人還是最好依賴一下刀槍。”

藥劑師的脾氣組織裏其他人都了解,知道她有過非常不愉快的過去,倒是可以容忍她。至於她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現在自家的戰士還沒有跟那個伯爵正式接觸過,沒必要被他嚇成這樣。

“鋼背和鋼尾在哪裏?怎麽一直沒看到他們?”

有人出言詢問組織中最具戰鬥力的兩名戰士的去處。很快便有一個聲音回答道:“他們去幫水鳥找冰,倒是尋到了昨日那個賣冰的女人,不過被她給打傷了,正在他們的住處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