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書 無光世界

周書被關入六麵魔劍的第二十天,病公主收到了他的電話。

“大小姐……我逃出來了……”

電話那邊是周大老爺有些尷尬的聲音,病公主聽到之後先是很納悶,為什麽這家夥會用這種口氣說話,其後才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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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在進入劍中世界後並沒有過多的嚐試打開或者破壞這柄劍,他對魔法一竅不通,對魔法道具更是一丁點都不了解。他能做的除了砸地板之外別無其他,至於像有些不甘寂寞的人一樣在黑暗中奔跑著尋找牆壁這做法他才不會去做。

那個叫傑羅的老人在這個世界裏逗留了幾十年,都沒能找到這個世界邊沿的牆壁,那基本上可以說,世界是非常大,或者幹脆是一個擁有與地球相同重力的球體星球,在劍的宇宙中存在著。

第一天,他和娜蒂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黑暗中說著悄悄話,就這麽渡過了。由於沒有和大部隊待在一處,也就沒有捧著沙漏的計時員來報時,所謂的第一天也隻是困倦,睡覺再醒來所決定的,以睡眠來決定一日的轉換。

娜蒂在這個世界裏已經被困了好一陣子了,卻是能夠保持著樂觀,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抑鬱情況發生。

周書的帶來給娜蒂帶來了睡袋,罐頭食品和衛生紙。在一個全黑的世界裏,人類的排泄行為相當麻煩。人不可能在這個世界挖個坑方便之後再埋上,也沒有足夠的物資對排泄物進行清潔。

傑羅老人倒是想到了解決辦法,他拿出了許多寶貴的木屑加布料碎,都是從裝物資的木板箱上取得的。將這些東西圍成一個類似沙坑一樣的東西,每方便過後就抓些新的木屑蓋住,比較難辦的是在這絕對黑暗的找到這些自製的廁所。不過隻要有一個大概的方向,循著味道找到它還是可以的。

隻不過這個辦法他沒有告訴這些新來的,新人們摸索到這個主意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個世界是絕對無光的,所以即使人戴上夜視儀也於事無補,熱成像倒是ok。周書的視力能夠在黑夜如白日一般視物,現在卻是一點用都沒有。不過耳朵在這個時候能夠產生很大的作用。

睡醒之後娜蒂抓著衛生紙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方便,這倒是不難找,周書則是閉著眼睛觀看腦袋內的召喚之書。他沒有在書中搜索到有可能是傑羅老人的人,對此他感到很奇怪,其他人倒是都在。比如正在尿尿的娜蒂。

周書看著這家夥在召喚之書檢索頁麵的圖像,聽著不遠處噝噝的流水聲,心情變得有些古怪。等娜蒂回來,周大老爺原地升起一堆火照亮這個世界,準備和她玩玩紙牌遊戲打發時間。正好看見娜蒂在黑暗中整理褲子把手伸到自己褲子中的模樣。

被撞到醜態的娜蒂很想尖叫,不過憑空出現的火焰已經讓他們這邊非常顯眼了,隔壁幾百米處是其他人的營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光亮處。

周書看著身邊迅速將手從褲子中抽出,直接導致褲子往下滑落的娜蒂,連忙把火焰收回,給她時間將衣裝弄整齊。

在一個誰都看不見,氣溫也非常適中的環境下。衣服變成了很累贅的東西。火光重新亮起,兩人真就一起玩上了紙牌。娜蒂學過抽鬼牌的玩法。對於她這個笑點低的人,看到自己的鬼牌被周書抽去,足夠她囂張的笑上大半天的。

火光和笑聲,這在這個黑色的世界屬於不和諧之物,基本也很難存在。在隔壁,兩個美食武人已經快要死掉了。

在這個世界火是稀罕的東西。水也一樣,也就是說無法烹飪。他們吃的是山一樣高的物資山中的餅幹和水。這個世界食物不會**隻會脫水,所以餅幹可以很好的一直保存下來。倒是也有燃料可以用,但並沒有人願意讓這些寶貴的能夠帶來光明的東西去給美食武人當做烹飪道具。

此時此刻,被困其中的武人們已經進入絕望狀態中。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世界。尋找不到一絲一毫離開這裏的線索,連努力方向都沒有。

人類隻要有一個奮鬥目標,在絕境之中總是可以爆發出超強的抑製,將絕境逆轉成順境的。隻可惜現在武人們唯一的脫逃希望就是等待外界救援,眼球文身男之前聽過,說是隻要人的力量夠多就能打破這個世界。他是所有人之中僅存的主張尋找牆壁,然後將其打破的人,可惜他勢單力薄,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都不覺得這個提議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周書和娜蒂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過上了二人世界,周書不願意和隔壁那些人接觸,帶著娜蒂與他們保持了兩千米以上的距離。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關在密室之中,上一次他被關在商場時遇到的狀況讓他很揪心,他這輩子也不想遇到第二次那種情況,但現實表明,隨著物資的減少,這種情況是必然要出現的。

他手頭的食物有的是,這多虧了於飛鳥的耳釘,讓他無時無刻需要補充能量,所以在寶箱裏準備了非常多的幹果。這些東西夠兩個人吃一個月,水的話稍微少一些,需要去隔壁那些人的物資堆中取,在這個劍中世界他隻想要照顧娜蒂一個人,其他人是死是活隻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娜蒂倒沒覺得自己受到周書的照顧,很心安理得的吃著他的東西。她會有如此思維理由很簡單,即使不是在周書這邊而是留在物資處,也有足夠的食物可以吃。

兩人的紙牌遊戲不可能一直玩下去,是會玩膩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麽可以供一對男女長時間遊戲解悶的活動內容,即使有那麽一種,也無法在此時的周書和娜蒂之間進行。

在被關入這個世界後的第三天,周書的水沒了,於是他讓娜蒂拿著自己的食物去和隔壁交換飲用水。交易很成功,隔壁那邊正好想吃點餅幹肉幹和風幹蔬菜以外的新鮮東西。

劍內世界極其幹淨。沒有灰塵,但這並不代表人不容易變髒,至少流汗一類的新陳代謝會在這方麵起到負麵幫助。

得到水的周書真的很想洗把臉,可惜僅僅一罐的量隻夠他漱口的。

“那邊的水也很緊缺嗎?”周書詢問娜蒂。娜蒂咕嚕嚕的漱著口,用奇怪的聲音表示,那邊的人正在想辦法尋找其他的物資堆放處。

被六麵魔劍持有者送進來的物資會流落到這個世界各處。或許它們的出現有著什麽規律,但目前這些來到這個世界的新人是不知道的。

武人集團未雨綢繆,決定去尋找物資。不過很顯然,這種情況並不容易處理。在這個漆黑的不辨方向的世界,離開就等於很難再次回來。出去尋找物資的人即使找到了物資,大概也會守著那些東西大肆使用,知道物資數量減少到某一個點,再出門尋找其他的。

出去尋找物資的人回不來,也沒理由回來。這是武人們需要解決的一個矛盾。很遺憾,他們沒能有效的解決問題,於是所有人決定守在這裏,等想出辦法再說。

周書和娜蒂無聊的爬在睡袋上,看著憑空燃燒的篝火發呆。兩人真的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好了,周書拿著本小說無視用眼健康借著暗光看著,娜蒂在一邊纏著他讓他講故事。

講故事周大老爺很拿手,但推理小說真的很難講清楚。必須要精確的按照作者的書寫順序,將每一個細節都講出來。這樣才能夠在結局揭開真相的時候產生足夠的戲劇效果。

周大老爺看的就是本新本格推理,基本上算是複述困難十顆星的存在。無奈,他隻能講一下小說中的核心犯罪手法,那一環套一環的奇特詭計讓娜蒂很是震驚。

“為什麽那些人不殺了人之後直接逃跑,能夠設計出那種殺人計謀的家夥,想逃跑沒人抓得到的吧?”

“呃……你說的問題很複雜……”

周書很鬱悶。娜蒂這家夥第一次接觸推理小說,就將其中最巨大的矛盾給揭開了。

聊到推理,周書若有所思。

“娜蒂,我先把火熄滅一下。馬上打開。”

“去方便嗎?好的,我等你。”

“才不是好嗎!”周書懶得跟她解釋。熄掉火焰,將烏拉謎變出來,將自己的鬥篷脫下來給她穿上。

周書已經窮途末路了,隻能請出家中大神給自己出主意。

烏拉謎款款出現,火光隨著她穿好鬥篷重新亮起。娜蒂發現在火光熄滅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全新的呼吸聲,這使她稍稍有些震驚。她是知道周書擁有能夠憑空變出活人的本事的,所以震驚之後很快就接受了。

“走投無路了,你有什麽辦法嗎?”周書跟烏拉謎壓根就不需要客套,紅著臉向她發出求助。

烏拉謎看了看盯著自己的娜蒂,又看了看這黑乎乎的世界,稍微花了一些時間思考後搖頭笑道:“抱歉,沒有辦法,也不可能有辦法。除非你能收集來更多的線索,比如發現這個世界的牆壁。”

周書其實早就知道了情況會是這樣,烏拉謎又不是萬能的。

娜蒂盯著烏拉謎的臉,似乎有些怕生,連一句‘你好’都不敢和她說。烏拉謎也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要求離開這個世界,“我可不想浪費你們的食物和水,你小心一些,大概很快就會出現因為資源而廝殺的現象。我建議你們趁著資源還充足帶足了水,離那些物資遠一點去尋找新的物資點。”

周書謝過自家女友,將她召回,然後讓娜蒂去換了更多的水回來,寶貝的收到空間道具中,接著他準備離開這裏按照烏拉謎的建議行動。

他熄滅了火焰,在黑暗世界拉著娜蒂的手以一個比較緩慢的節奏跑著步,越跑心中越恐懼。

未知是恐懼之源,不過目前這個環境構不成‘未知’,周書和娜蒂都知道,這個世界裏什麽都沒有,不會有可怕的怪物從漆黑的地方攻擊過來。或者反過來考慮。真的有怪物的話或許更容易解決目前的問題,搞不好順著怪物帶來的線索一路殺到怪物老巢就會找到一個守關boss,擊敗後就能離開這個世界。

周書的恐懼來自於飲用水的缺乏。他不確定自己和娜蒂能否順利找到物資,如果不能,那自己隻能變出一些小動物然後喝他們的血了,也不知道經常飲用會不會出現健康問題。想想都惡心。

周書和娜蒂在黑暗中跑了大概五千米,然後點起火光前進,盡可能的順著光源尋找有可能是物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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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工作一直持續了兩天,什麽發現都沒有。飲用水倒是不負眾望的隻剩下一點點,周書從沒想到,原來人竟然如此依賴水這種東西。

周大老爺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前的營地多久了,也不知道物資邊上的那群人是否如自己和烏拉謎預想中那樣相互之間大打出手。如果沒有的話,如果他們的水還有得剩的話,那麽便是自己害了娜蒂。不應該帶她出來的。

娜蒂就像是一個沒主意的小媳婦,非常聽周書的話。

“沒關係的,反正生那裏的東西早晚都要吃光,這個世界沒有辦法讓很多人同時活下去。我了解的。”

“這樣啊。”周書很感激這家夥能夠說出如此體貼的話,隨手變出一隻海蜇塞到娜蒂跟前,“我們兩個倒是不會被渴死,這東西是可以生吃的你知道嗎?”

娜蒂借著身邊飄著鬼火一樣的火光看到水母似的東西,嚇得尖叫一聲將它丟在地上踩了兩腳。然後掄著拳頭朝周書肚子砸去,“我才不吃這東西。讓我渴死好啦!!!”

她的拳頭可不是小女生的粉拳,周大老爺花了很大的力氣這才將其防禦住,盡管如此腹部痛感也是陣陣來襲。

娜蒂討厭水母,這一情報很讓人意外。

在娜蒂小時候曾經有過一次海邊度假的機會,這對於很少出遠門的白月國人來說很難得。結果還是小不點的娜蒂在海灘小腿被水母給纏上了,當時的情況非常慘烈。於是就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

娜蒂攻擊結束之後,周書倒地吐血,還好治療糖豆管夠。打了人的凶手很快恢複理智,一臉不好意思的道了謙,之後就一直扭扭捏捏的不再說話。

這樣的旅程又進行了無法計數的幾日。周書和娜蒂開始吃生魚和牡蠣,魚是巨大的三文魚。生魚肉之中的水分還是很多的,直接吃竟然可以很大程度的緩解口渴。周書打賭,這比喝血那種惡心又黏糊糊的事情靠譜得多,似乎可以利用這個辦法保持體力很長時間。

兩人每天基本上隻有走路這麽一個工作需要做,對他們來說時間早就已經不重要了,也根本無法分辨。作息時間這四個字自然也就成了屁話,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吃魚,無聊了的話就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起。

經過幾天來的黑暗徒步旅行,兩人之間莫名其妙的產生了那種關係。在娜蒂捶打周書當天休息的時候,她很是抱歉的為白天的事情說了‘對不起’,當時她的神態語氣顯得很柔弱。

再堅強的人到了這種世界之後都會變得軟弱起來,原本那個感受不到太多女生情懷的娜蒂,莫名其妙的變得像是一個完全不懂戰鬥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在這種時候渴望依靠身邊男生的力量。

周書表示自己沒事,然後任由娜蒂靠過來,牽著自己的手。這麽有些尷尬的僵持了幾分鍾之後,周書主動提議進一步的接觸,娜蒂沒拒絕,順從的盯著眼前男人脫掉自己的上身衣服。

交往之初的男女約會的時候經常去黑漆漆的電影院,拉個小手就讓他們臉紅心跳。此時此刻身處無光世界不知道多少天的兩個人,直接從拉小手階段過度到到突破最後一層隔膜的終極形態。

周書算是徹底忘了和病公主的約定,他甚至懷疑自己這輩子是否還能再次見到病公主。在這個世界中,召喚之書無法自動收集魔力,書裏的魔力點數不會增長,也就是說病公主是不可能被周書召喚出來的。

在這種心如死灰的狀態下,他壓在娜蒂的身上給她上了一次生理衛生的實踐課程,傳授了很多寶貴的生理知識和遺傳基因給她,一點沒浪費全都留在了她的肚子裏。

兩人這兩天吃魚吃的身上一股魚腥味,也是不在乎再多一些其他的腥臭味了,娜蒂自那以後變得越來越乖巧,言語也越來越少。

周書清楚,這家夥大概已經快要挺不住了。

一個人的精神有多堅強,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他的見識程度。周書覺得自己目前還ok,精神上沒什麽大問題,能吃能睡的,還有心思和娜蒂玩一些對她來說很新穎的花樣。

每次兩人停尋找物資的腳步休息,都會順帶著脫光光糾纏在一起。在第一次的時候,娜蒂還非常的害羞,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將自己的唾液塗遍周書全身,讓她含一些東西吃一些東西她也全部照做。

時間一長,周書發現娜蒂的狀態其實非常糟糕,原本玩個抽鬼牌都能讓她嘿嘿嘿傻樂半天的情況已經不複存在了,周書給她講拿手的黃段子都很難讓她笑出聲音,最多隻是微笑,還是很勉強的那種。以前爽朗的聲音和神經病一樣的樂觀開朗,早就墮入這無邊的漆黑之中。

抑鬱症?又或者別的什麽心理疾病?

周書基本上可以確定,娜蒂這個笨蛋的腦袋快要出問題了,現在已經不適合繼續無腦的在這個世界行走,自己需要對娜蒂進行心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