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書 死人

周書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懶,由裏到外都是個懶人。以前他頂多也就是懶得參與到一些麻煩之中,現在他連處理麻煩的方式都會選擇那種懶懶的,非常直接不需要思考的那種。

彩是個漂亮的姑娘,如果生病的話挺可惜的,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決定把自己的糖分出來一顆給她。他完全可以編瞎話哄騙一下,可是他沒有,而是強硬的擺出高姿態,強破彩做出選擇。

這會兒彩小姐已經被嚇壞了,對她來說,眼前的狀況很明確,一個高大粗壯的外族男性,捏著一團火焰強破自己吃下一顆效果不明的藥丸。現在自己和她在荒郊野外,而且剛剛為止還正在準備洗澡水……

彩小姐是個很強勢的女人,北海女性都這樣的。北海食物比較貧乏,生活艱難,沒有留給女性展現自己溫柔的餘裕,隻能強硬起來,攔下男人們的工作。

她剛才也是沒把一口南方口音加外國人口音的周書放在眼裏,見他一直跟班一樣的跟著自己,一副不怎麽敢說話的模樣,還以為他隻是個大個子的娘炮。現在來看,娘是不娘了,自己貌似要遭遇炮擊。

周大老爺盯著彩小姐,手裏捏著糖,鬱悶之情無以附加。從昨天晚上見到這女孩子起,他就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現在的彩小姐眼中透露著一陣恐懼,對象顯然是自己,他開始懷疑自己現在胡子拉碴的形象是不是太凶了。

彩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咬著牙接過糖豆塞入口中,眼睛一閉直接咽了下去。

周書無奈呀,他就知道會是這個情況,不過還好,加上藍一共三人總算是不用擔心染上疾病了。

關於洗澡的事情。周書拿出手機,盯著自家大小姐的照片看了好久,猶豫著要不要順著這個有些香豔的情節走下去。他心中那份對於愛情的忠誠正在作祟,不過腦袋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他其實是一個連小孩子都玩過三次的死變態。根本就沒資格談什麽對愛情的忠誠,而且還背叛了烏拉謎的感情。與其假惺惺的盯著公主的照片沉浸在好男人的幻想中,還不如破罐破摔,好好發泄一下。

很遺憾呀,周書的腦袋裏隻有一個惡魔的說話聲,並沒有天使的聲音跟惡魔據理力爭。遺憾的那個其實是惡魔,因為連天使的建議都不需要,周書就把這個聲音從腦袋裏趕走了。他對於調戲召喚物之外的女孩子其實興趣一般般,到現在為止。除了那個有百年約定的活人族二小姐之外,他還沒對哪個女孩子有過出格舉動呢,於飛鳥那個色女也是因為有不可抗力存在的。

放棄偷窺彩小姐洗澡的念頭,周大老爺實話實說,表示自己這糖是藥丸,包治百病。他以前跟他老媽說過,碰上那些賣保健品,聲稱包治百病的家夥。直接打就成了,也是沒想到自己也有當神棍的一天。

彩看過藍已經完全痊愈的斷腿。完全相信這是真的。周書將浴桶和一大堆生火洗澡的東西加上殺菌的粗鹽隨意丟在湖邊,牽著馬準備往那個什麽護劍神殿敢去。

彩在一邊算是完全沒有了之前當隊伍領頭人時的氣魄,縮在車上像是個被綁架的小姑娘,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裏麵不說話,跟一尊石頭似的。

周書見她這樣子,這個鬱悶呀。“我沒惡意的彩小姐。你不用這麽怕我吧?不少字”…

“我知道你沒惡意。”彩這麽說著。從狼上判斷,一個拿出藥丸救治自己和藍的男人,一個在荒郊野外還算有那麽點風度的家夥,應該不會是壞人才對。不過對陌生人和陌生事物的恐懼,依舊占據著她的腦袋。周書之前憑空升起的篝火和能夠瞬間將斷掉的雙腿恢複如初的藥丸。這對她來說都是不能想象的神奇事物。

藍吃了藥,身體狀態回到兩天前。沒了病痛和發燒感染之後她很快就醒來了,肚子咕咕叫,大概是被餓醒的,貌似她的身體兩天前沒怎麽好好吃飯的樣子。

“藍,醒來了?”彩依舊抱著膝蓋,有些憂鬱的問了聲好。

“我這是怎麽了?”藍說出了昏迷人士醒來後名言三部曲中的第一句,剩下兩句是‘我在哪裏’和‘我是誰’。很顯然她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簡單短促的發音,意譯過來就是藍色的藍,而且也認識眼前的彩小姐。

“你還記得你弄丟了我的馬的事嗎?”。彩一臉無奈的,對藍說道。

經這麽一提醒藍才想起來,自己之前騎快馬去提醒旅途前方的鎮子,稟報黑龍即將來襲的消息,結果剛騎馬在鎮子裏跑了兩圈,就被人一錘子砸中後背從馬上掉了下來。

緊接著一大幫人圍著自己點著火把,凶神惡煞的盤問,懷疑自己是敵人派來破壞北海地區繁榮和平,散播虛假消息的。

藍記得自己當時明確表示,自己還有大批避難的同伴隨後即到,於是有幾個年輕人去確認情況,自己被關在的鎮子上空蕩蕩的倉庫裏。結果那些看守對自己毛手毛腳的,還脫下了褲子……

藍在那邊一邊回憶一邊向彩小姐敘述,最後悲哀的說道:“我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他們拿鐵錘砸在小腿上。現在看來我小腿還挺結實的,不過彩小姐你的馬被他們牽走了,怎麽辦啊……”

“牽走就牽走吧。”彩歎了口氣,“你沒事兒就好。”

周書趕著車,把藍的事情聽了個清楚。當他聽到彩對藍說話的那個口氣和台詞,總覺得很耳熟,像是自己的某個學姐在忽悠自家某個鄰居妹妹似的。

‘我靠,不會和安學姐一樣,又是個拉子吧?不少字’

兩人的舉動倒是沒有啥後續的可疑舉動,彩用開玩笑的口氣,讓藍賠自己的馬,後者撒嬌表示沒錢賠。彩壓根就沒提藍這個倒黴蛋被人打斷腿。然後又被治好的事情。隻說隊伍將她救了出來,和百屠場鎮的誤會也解開了。藍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或許是因為太緊張,把別人對自己的輕輕體罰當成了那麽恐怖的事情,還被嚇暈了。

她對自己的笨拙感到臉紅,馬車那邊的周書一陣不爽。彩的這種說法讓他沒辦法向這個姑娘以恩人自居所求回報了。他覺得彩的做法很不厚道,一兩句話就把自己救人的功勞給弄沒了。自己還不好上杆子和人家姑娘說。

‘hi,美女,之前你腿被人打斷了,是我把你治好的。完美如初,看不出來受過傷是吧?不少字’

周大老爺覺得自己還沒混到這麽不要臉的程度,多少還得修煉個幾天,所以隻能假裝沒這麽回事兒了。反正他也不是太在意忽悠一個姑娘對自己感恩戴德。

“我們現在要去哪,有吃的麽?”藍倒是個自來熟性格。肚子餓了又看到彩空著首,就跑過來問趕車的車夫。

周書歎了口氣,沒回頭,磕磕絆絆的駕駛著馬車對身後姑娘說道:“現在正準備往護劍神殿走,我沒去過,得靠彩小姐指路。至於吃的,你想吃什麽?”

這話一出,藍還真就認真的尋思著。自己到底想吃點什麽。一旁的彩連連擺手,表示別吃這家夥的東西。結果還沒等她的意圖傳達到,藍就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麵包和清水就好了。”她倒是簡譜。

“沒有……”周書歎了口氣。自己什麽時候出門帶過那東西當幹糧?胃就那麽大,一天就能吃那麽點東西,當然要盡量吃好吃的。

他的空間道具從森林軍那些來找事的小流氓手上得到很多,存儲容量還算可以,從家對門超市買來的便攜糧食還有一些。

周書會做飯。不過現在已經懶得動手了。他在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想要展現廚藝的心思。別的不說,他在這邊就沒見過蔥薑,花椒大料就更別提了。調味料除了一些這裏特產的古怪植物研磨的粉末外,貌似隻有鹽和糖,相當慘。

在這種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周書隻嚐試著自己烤了幾次鳥肉和魚。他是那種飯做糊了一樣吃的邋遢男生,不挑食的他吃掉烤得半生不熟的東西都費了一番力氣,還是靠著內腑強大才沒鬧肚子。現在他對吃已經看的很淡然了,幹果,幹果是人類的朋友。

周大老爺掏出兩盒午餐肉,用指甲幫彩和藍打開,然後又遞了一包去了殼的鬆子給她們,自己也拿了一包嚼了起來。至於水,他很確定彩那裏有,自己寶貴的瓶裝礦泉水就不往外掏了。

白月國的水質那就別提了,從井裏打出來的那些,就跟用碎茶葉末泡出來的茶底子一樣。雖說武人喝了不會有啥問題,但從心裏很難讓人接受,而且還有股怪味。一直以來,周書都是把果汁當水喝的,雖說保質期差了點,好歹不會讓自己惡心。至於酒,這東西他一直就喝不了幾口,除了那些釀造的果子酒外幾乎不沾,白月國的啤酒不好喝,蒸餾酒一喝就上頭。

兩個姑娘看著一鐵盒粉色的貌似是食物的午餐肉,腦袋裏全是問號。

還是那個經久不變的問題,“為什麽要把食物放在一次性的鐵器中,太浪費了。”

周書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嘎嘣嘎嘣的吃著鬆子,假裝自己不懂通用語。彩和藍研究了一會,由膽大的藍吃了第一口,表示味道還可以,然後特小氣特摳門的一小口一小口開始用餐。彩坐在車上來來回回變換著姿勢,最後還是吃了。

‘還成,願意吃我的東西了。’

周書回頭看了看彩這個之前打死不吃糖的家夥,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家門口喂貓的情況。他人懶,而且責任心重,又挺喜歡貓的,想養又怕照顧不好,不能給貓一個良好的環境,於是就用自己老媽給的生活費買了些貓糧,有閑工夫就拿著貓糧下樓喂貓。

不過很可惜,野貓這東西實在是不怎麽親近人。費了好大功夫,周書也沒能成功的讓貓咪在自己手心裏吃東西,隻能把貓糧灑在地上,自己遠遠的看著。這一直是他的遺憾。

很顯然彩這隻剛才還有敵意的家夥現在是不太寄回自己的食物了。周書這麽想著,欣慰的點了點頭。

“呀!你是外族人!”

周書在回頭盯著女孩子胡思亂想的時候。臉被藍看到了,她大驚小怪的在那裏嚷嚷起來。被以貌取人的可憐外族人掏出鬥篷罩住頭,一句話都沒說。

“呀!你有空間道具!”

這次是彩在那裏大驚小怪,她之前沒注意,這才發現這個趕車趕得歪歪扭扭支往路外麵出溜的家夥,竟然還有那種高級貨。

在白月國。見到身邊人有空間道具,就跟見到身邊同學上下學開著蘭博基尼沒啥區別。那東西比較昂貴,但有點錢就買得起。加上其實用性,炫富程度比起奢侈品的跑車還要差著點。

兩個女孩並沒有與周書這個有錢的外族人多做交流,而是湊在一起小小聲討論起他來,猜測他的身份。彩並沒爆出魔法師這個身份,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一無所知的藍特興奮的小聲嘀咕,大歎可惜。她表示。如果周書不是外族人,她會考慮勾引看看,或許以後能過上上等人的日子。

周書把這話聽在耳中,也是對這個拜金的世界絕望了。

在前往旅行者鎮的時候,趕車的是彩小姐。她控製的韁繩下,馬能夠順著不甚寬闊的道路小步奔跑,所以很快就趕到了目的地。現在彩是不打算坐到周書的身邊去趕車了,於是現任車夫把車弄得跟個保齡球新手投出來的球一樣。各種歪歪扭扭的洗溝,總是把輪子弄到路外麵去。他周大老爺也是了解到什麽叫做‘旅途顛簸’。

就在他的馬車不知道第多少次準備顛出道路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套停在路邊的車馬。車的型號配置和周書正趕著的基本差不多,像是一個牌子下出品的同款。馬匹方麵也差不多,被騸過的壯實公馬,這會正吃著路邊有些枯黃的草。至於車後麵的貨物,顯然沒有彩和藍這兩個漂亮女人有價值,幾個麻布口袋堆在上麵。估計就是些普通的山貨。

“無主之物嗎?!”

藍滿臉興奮的看著不遠處的一套車馬,似乎是打算據為己有的樣子。

彩的神情也差不多,“該不會車馬的主人病死在路上了吧?不少字那樣我們就可以接手了。”

白月國這邊沒有彩票,普通人對於意外之財的最大幻想就是在路邊撿到死去行商的全部行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行商的死亡率還是蠻高的。一條路上有那麽一兩百人次路過的行商,大概就有那麽一個人死於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死亡率千分之五左右。

“是毒蛇嗎?是不幹淨的水嗎?”。藍和彩在一旁激動猜測著。周書好不容易把車趕過去,隻看一眼人就要吐了。他很慶幸剛才自己隻吃了鬆子。

目光所及,馬車貨架上,有一個男人的屍體倒在作為貨物的麻布口袋之中。如果這人的鼻子、嘴裏沒有流血,軟爛的眼球和腦漿沒有順著眼眶和耳朵流出來的話,三人會認為他隻是在自己的貨車上睡著了。

“我靠。”周書一個緊張說了句中文。“這怎麽沒完沒了了?!”

彩小姐這會都快哭了,“是書店老板說的那個瘟疫!”她隻看了半眼,胃裏就是一陣的翻江倒海,連忙拉著藍的手拽著周書的袖子往自家車上跑。自己坐在駕駛位,二話沒說一腳油門就趕著車離開了,再也不敢瞎尋思什麽身外財。

“剛才那真的是瘟疫?!!!!”

周書坐在貨價上,把腦袋上罩著的帽子摘下來一個勁的擦汗。藍現在也是顧不上對著他的臉好奇了,捂著自己撲撲撲跳個沒完的心髒害怕著。

周大老爺怎麽說也是見過市麵的,想當年病公主殺人那是相當的不幹淨,一點也不符合她公主的身份。周書在她身邊,就那麽看著她髒兮兮的解決一個又一個小嘍囉,腦漿子這東西也看習慣了,沒覺得多惡心。

在於飛鳥她家那個海島下的秘密基地,蟑螂海也經曆過。當時的惡心程度,跟剛才看到的那個死人差不多。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什麽‘密集恐懼症’是一幫矯情的人和起哄的人忽悠出來的,剛剛看到拿死人眼眶周圍翻過來的血肉上密密麻麻蜂窩狀的惡心瘢痕,他算是漲了見識了。眼球就跟破掉的葡萄一樣,一隻掛在鼻子周圍,一隻都快流到嘴角了。腦漿子也不是平時混著血粉紅粉紅的少女顏色,而是又黃又白,而且非常不凝固,就跟壞掉的脂肪一樣。

“為什麽要死得這麽惡心?”周書捏著拳頭,覺得這次自己肯定算是遇到大麻煩了。

彩一邊趕著車,一邊粗重的喘息著,看來她也嚇得夠嗆。剛讓馬兒遠離那路邊挺著屍的馬車,三人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那屍體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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