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書 蝴蝶
比黑暗更加黑暗的東西是什麽，周書不清楚。他覺得這個中二台詞很耳熟，貌似跟某動畫裏一個魔法師大招的咒文有些相似。
反正從灰魔女手中抱著的那個有黃金點綴的巨大犬科獸類頭骨中，周書是明確的見識到了，那仿佛將光吸收入肚的黑色躁動斑點。
“天呐，這是什麽鬼？”
這麻人的一幕在場所有人都看得見，除了正努力用手臂、肚子和大腿將巨大頭骨抱在懷裏的灰魔女，所有人都發出了類似的驚呼，包括圖蕾爾。
在周書經曆的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一天中，兩個圖蕾爾都是一個被人晾在一邊無人搭理的可憐人。她本來正憋著一股不服輸的勁看著灰魔女，見到她手中抱著的東西後，她已經單方麵的認定這家夥是一個邪惡的魔法師。
那黑色斑點何其恐怖，圖蕾爾小時候曾經有過一段心理陰影，當時的她隻有不到十歲，在自家後院找到了一株豬籠草。那是她第一次注意這種植物，注意得有些過分了，眼睛順著瓶子口向裏麵望去，發現有一團團黑黑的東西。
小蜜茶圖蕾爾將瓶子裏的東西倒出來，得到的是一打團被消化得七七八八的蟲子屍體……
這種惡心的事情讓當時的她哭著繞房子跑了好幾圈，之後幾年都不敢接近豬籠草，去和山林中的魔法師學習的時候，最先學到的法術也是‘如何驅趕蟲子’。
現在灰魔女手裏抱著一個類似她兒時陰影的東西，讓她身上雞皮疙瘩全都立了起來。
周書觀察到這一幕，也是在一邊讚歎這蜜色皮膚的家夥滿有趣的。
灰魔女雖然一直以來表現得像是一個多啦Ｏ夢，經常性的一件一件往外麵掏法寶，不過這一次她沒打算對自己手裏的東西進行講解。即使沒有圖蕾爾這個外人，隻有周書一個，她也不打算說。偽神的身體製造的道具，這種東西說出來有些殘酷，按現在魔法界的眼光來看這東西有些走擦邊球。算是半個違禁品，很多地區都不允許使用這種殘酷的魔法道具。
不希望被矚目太多的魔女開始使用道具，一點點的魔力刺激就能讓頭骨生效。很快的，從其口中飛出一些黑色的無形的東西，像是鬼節時路口翻飛的那些燒黑的紙片，但更像是純黑的蒼蠅，因為這東西的飛行軌跡更像是生命體。
這些黑點出現之後就和普通的蒼蠅沒什麽區別。尋著它們喜歡的味道就去了。它們喜歡的不是腐爛和惡臭，而是正在運轉著起著效用的魔力。
灰魔女把自己的手機丟給周書，大喊著“你稍微離遠一些，小心誤傷。”然後自己也關掉了翻譯器。
周書稍微跑開一些，繼續看熱鬧。他看到那些黑色的東西飛出來後帖服在雕像上，緊接著黑色不斷膨脹。隨後發生了規模相當小的爆炸，感覺就比摔炮的爆炸幅度大一點而已。不過這些爆炸相當管用，將雕像上的寶石全部砸碎，黑色東西也不再往雕像上聚集。
就在灰魔女鬆了一口氣，關掉道具的時候，之前放出的那些黑色東西沒了魔力的引導，開始慢慢消失。她本來以為工作已經結束了。結果好死不死的，圖蕾爾從她站的位置向前邁進了幾步。
她是想近距離的看一看那被魔法影響過的雕像的，想知道眼前這個同行女魔法師究竟做了什麽。等她稍微往前走那麽兩步，突然間那些黑色東西全向她的方向飄了過來。速度並不快，但數量上有二十幾朵那麽多。
圖蕾爾見這情況嚇壞了，連忙後退，隨後聽到那個女魔法師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罵了一句。雖說她聽不懂，不過感受那個說話時的氣氛。應該是髒話，她很確定。
灰魔女確實在罵人，她通過魔法道具製造出來的這些黑色東西是災禍鬼的一種。那是一種惡魔，存在形式各異，有時候是尖牙厲爪長著尾巴的無毛紅色小怪物，有時候是這種飄在天上如灰燼一般的黑色物質。
自然界中自然存在的災禍鬼不管走到哪裏都要惹出亂子，幾乎是必出人命。不過魔女能夠很好的馴服這些怪物。將它們肢解塑形再組成，變成現在這樣的隻有在碰觸到運轉中的魔力才會爆炸的魔法道具。
這種攻擊特性已經相當安全了，相對於可以從魔法核心產生破壞力的高強度武器而言。
灰魔女剛才罵的話是：‘你個＂ｂｉａｏ??ｚｉ＂捏著魔法憋什麽壞呢！給我滾！’
能聽懂的也隻有在一邊抓著灰魔女手機開著翻譯器的周書了。這是他第一次聽灰魔女罵別人bitch，感覺上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粗口。不是很過分。他倒是理解。
灰魔女雖說嘴上罵，但也沒打算一直讓那些黑色東西追著圖蕾爾。她不知道圖蕾爾是幹嘛的，但她很確信，這女人之所以會吸引災禍鬼是因為她身上有什麽魔法正在運轉。
為了救人，灰魔女抓出自己那根小臂長的魔杖隨便點了個光明球的照亮法術，這大概是魔法師學前教育必修課，相當於數學界那個‘1+1’等於多少的問題。
光明球很快吸引了災禍鬼中的十幾朵到灰魔女那邊，但剩下的一半仍然飄向倒黴的圖蕾爾。
圖蕾爾本來還挺鎮靜的，沒覺得這引起小爆炸的黑色東西有什麽可怕，就是覺得惡心，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豬籠草，想起那些在瓶底被植物枝葉消化著的蜘蛛飛蟲的屍體。灰魔女剛剛那麽一句大叫，算是讓圖蕾爾嚇了一跳。逃走之餘她回頭撇了幾眼，見到那些東西加速向自己跑了過來。
這大黑天的沒個光亮，按理說黑色的東西應該不是很容易看清的。可那些天上飄著的家夥簡直像是將周圍的黑暗吸入自己體內一樣，在這深夜竟然非常顯眼。圖蕾爾的身上確實有魔法，是為了提放周書這個鬥篷男使壞，特意準備的。
魔法還沒開啟，不過那是指剛才。見到那可怕的東西追過來的速度比自己跑得要快，圖蕾爾連忙將捏了半天的魔法丟出。隻見她原本蜜色的好看皮膚突然閃耀起金屬光澤，很快整個人變成了金子一樣的顏色，接著她直接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似乎已經做好了唉炸的準備了。
“媽呀，什麽鬼？”周書見到圖蕾爾整個人都變了色，覺得異常新奇。不過他不確定這女人是不是能扛得住灰魔女魔法的攻擊，她可不準備剛讓娜蒂複活就坑死另外一個女人，雖說自己跟她沒娜蒂那麽親近。
情急之下，周大老爺將灰魔女交給自己保管的手機向那團東西丟了過去。他不知道灰魔女這次到底又在搞什麽幺蛾子，不過她既然讓自己幫著保管手機。那麽自己這麽做應該管點用。
從結果上來看，確實挺管用的。手機一飛出去，那些黑東西就更蒼蠅見了shi一樣的向其撲去，然後爆炸。依舊是那種不溫不火摔炮一樣的陣仗，但手機被砸得連個殘骸都沒剩下。
周書聽到灰魔女在遠處盯著自己這邊大叫Fuck，也是知道這家夥憤怒的來源。要是換別人把自己電話給炸了。自己也得怒。
灰魔女搞定了她引走的那些災禍鬼，確定附近沒有漏網之魚後才開啟翻譯器，直接對著周書就是一陣的埋怨。她倒是沒敢繼續罵，她覺得自己今天的形象已經敗得夠多的了，準備攢攢人品。
她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會被圖蕾爾這個陌生的小金人聽到，她不想讓這女人覺得，自己舍不得用一個物件去救她。雖說這就是真情實感。
周書有些為難的摸著後腦勺對灰魔女傻笑了幾下。“一時手快，要不然我把我的給你？”
“不用！”灰魔女氣哼哼道：“我買了全額保險的！”
自從之前的禁魔事件，對魔法師造成了莫大的打擊，許多魔法貴族開辦的保險公司賠出了過去二十年的全部收入，瀕臨倒閉。灰魔女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及時回去第一世界一趟，要不然等人家公司申請破產，自己的手機可就真的塵歸塵土歸土了。
圖蕾爾這個小金人見到自己沒受傷，一臉後怕的從抱頭蹲防姿態恢複成站立姿態。
“我……沒事了嗎？”她語氣柔和的詢問著眼前鬥篷男。這還是她第一次說話如此細聲細氣。
“沒事了，放心吧。話說你身上的顏色蠻特殊的。”周書笑著指了指圖蕾爾的金色皮膚。
圖蕾爾臉又是一紅，赤金色，接著全身慢慢變回蜜色。
對於這隻變色龍，周書有了相當的好感度，起碼她知道細聲細氣的說話了，與之前氣哼哼的狀態相比算是一種反差萌。
周書對灰魔女手裏捧著快要掉下來的魔法道具越發感興趣。灰魔女則是不給他矚目的時間，順手給收了起來，然後盡量強破自己不去想手機的事情，走到雕像旁邊探查情況。
祈禱少女像大體還是完好的。隻是上麵點綴的寶石都炸得粉碎，阿留沙看到應該會心疼。至於少女頭頂的頭冠，倒是完好無缺。
由於沒了手機，對於頭冠的探測也就沒了辦法。周書那邊倒是有手機，不過沒有ＡＰＰ可以用，但他還是拿了出來遞給灰魔女。
灰魔女啪的一聲把他遞過來的手給打回去，周大老爺也不生氣，今天他的心情是真的好。收回手機時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多了。
“奇怪了……”周書沉吟思考一陣，然後對灰魔女道：“上一次的這個時候，月神已經來城內繼續發動攻擊了呀，為什麽這次沒有出現呢？！”
“與你之前的遭遇不同？！！”灰魔女聞言眉頭一緊，“蝴蝶效應？”她指的是在這兩個小時內周書所做的一些事情，影響了月神的行動。
周大老爺回憶了一下，覺得貌似沒有這個可能。“我也沒做什麽……該不會是因為我們提早回到城裏，月神看到所以不來了吧？”
上一次的月神是在這個時間之前就已經來到這個城市裏大開殺戒了才對，周書是看到城內火光四起，想到自己來這片大陸的任務才沒出手幹預，後來實在是於心不忍就跑過來看一看的。
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月神似乎改變了自己的行程。
發現了這一情況，周書不但一點都沒擔心，反而興奮了起來。時間旅行改變既有曆史。這是一個相當浪漫的事情，周書對此表示很感動，他以前隻能在發高燒做夢時才出現的事情竟然成真了。不管這改變是好是壞，他覺得比起之前娜蒂死掉的世界，這裏都要好得多。
周書用召喚之書掃描了一下附近，月神還在，不知道躲在哪裏。並沒有走。
“看來世界變得並不大。”周書把自己的發現說了一下，女孩子那邊雖說不知道他是怎麽弄清楚的，但還是選擇相信。
圖蕾爾站在原地，聽著這幫人商量，一語不發，然後成功的通過自己不友善的眼神注視讓滔滔不絕的周書突然變得語塞。
周書感受到了來自圖蕾爾的凶狠目光。知道自己無視人家太久，已經到了會遭報應的程度了。
“好了好了，我們來回答這位小姐一些問題吧。”周書跟灰魔女這麽說著，然後蹲到圖蕾爾跟前，仰著頭看她，“請說吧，你有什麽想要了解的？我會盡量告訴你的。”
圖蕾爾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問題。開口就問周書到底是怎麽跟自己交流的，問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島上的人。
周大老爺也是實話是說，“不止你是魔法師，其實我們也是，從一個非常遠的一個叫做白月國的國度漂洋過海而來。”
“真的？”圖蕾爾不是很相信，但又覺得無端質疑別人很沒禮貌，難得人家願意搭理自己了，應該給予他足夠的信任。“抱歉。我可以問下一個問題嗎？”
“請。”
“關於我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也是魔法嗎？”
周書點點頭，“差不多吧，不過不是我的魔法，我也是受到不知道什麽東西的影響才這樣的。”
“這次奇怪的退潮，是你們弄的嗎？”
“不是。我想應該是這裏的海神被月神擊敗所導致的。”周書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把這個事情和自己聯係起來，於是解釋道：“其實我們國家的海水也遭遇了巨大的退潮。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發現這裏沒有這個跡象，我們本來還挺吃驚的呢。看來應該是貴國的守護神從中起到了什麽作用。”
“這不是我的國家！！！！”圖蕾爾聽到周書言語中的錯處，非常嚴厲的糾正道，不過她很快控製住脾氣。開始問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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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花了一個小時來對付圖蕾爾這個問題寶寶，在這女人沒有任何想問情況之後，兩撥人分道揚鑣。圖蕾爾回到自己的船上去睡覺，周書回到自己租來的房間去和木板床親近，修整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一直昏睡著的雀斑妹妹醒來了。這次依舊是妹妹，周書的‘預言’再次成真，他也是打了電話跟於飛鳥匯報，表示自己的預測有對的也有沒猜中的，估計是蝴蝶效應的關係。
於飛鳥對此表示理解，基本上已經認定了他的遭遇是真實可信的，不是發夢。這對於她這個學者來說相當的刺激，人類的記憶有辦法穿越時空，隻要能夠掌握這個技術……隻要能夠……
於飛鳥仔細的想了想，貌似自家就算有這種力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活人族要想統治世界，就算魔法師和修仙者一起全力阻止也不可能成功。在活人族行動之前，這些人可能就已經死於基因疾病了，要知道魔法師和修仙者的基因非常特殊，想要製造針對性的病毒並不難。
以活人族的想象力，又想不出比統治世界更大的野心。進軍宇宙現在來說算是一個，通過周書給出的那個可以在宇宙中生存的生物體資料，可以製造出類似的生物艦隊，像是星際爭霸裏的蟲族大軍一樣慢悠悠的在宇宙飛行。可以將記憶傳回過去的技術，貌似隻能用在規避風險上，這一點用處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放下和於飛鳥的電話，周書順理成章的接到了病公主的來電。在電話裏，病公主說了一些白月國的事情，還詢問周書應該怎麽對待跟自己添亂的小貴族。
“直接讓米達莉那紅色的家夥帶隊秒了他們！不用考慮什麽人道主義，在你加冕前盡量現實身為第一王女最後的威儀吧！”
周書中二氣十足的說著這個台詞，基本上就差在說完話後再‘哈哈哈哈哈哈’幾下來展示自己的瘋狂了。病公主在電話另一端掩口驚呼，“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令我刮目相看。”
周書汗了一個，心說就算我不說，你也會那麽做的，該死的人還是要死，反正自己看不見就當不存在好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