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書 貓和兔子
一個疲憊的，受了傷的，肚子上插了一支箭的，體型嬌小的，沒有使用信眾提供的力量的偽神有多麽弱小，此時的厭月做出了很好的詮釋。
人類並非無法殺死偽神，事實上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但由於人類依舊信仰著神這個階級，所以一眾神明並不會對人類謀殺神的事情做過多斥責。理由還是那一個，神太多了，人有限。
盡管如此，但並不代表殺死神不會帶來麻煩。神雖說互相之間不存在著救助關係，但每個神都會多多少少有那麽幾個朋友在的。
就在厭月被凡人的鐵棒猛敲後腦勺的時候，周書站出來一金幣擊中了那個蠅石會長手下的後腦勺，將他打暈了，也有可能打死了。他對打暈人的技巧掌握的很熟練，但用投擲物打暈，這是他老人家還沒有接觸的新領域，難免失手。
周書之前見到蠅石會長的馬車，嗅到裏麵的火油味兒就知道有事情要發生，於是溜溜達達的跟在後麵折返回來。火起之後，他這才開始四處轉悠查探情況，緊接著就發現了被狠揍的厭月。
他非常搞不清楚這隻毛為啥會被一個普通人打成這樣，渾身被燒的光禿禿的，不過至少還活著。周書將這賴皮貓抱在懷裏，叫了兩聲，沒反應。
“暈過去了？”娜蒂和班澀兒這兩個跟她交過手的人對此表示震驚，不由得向周書用金幣丟運的那個男人看去。
周書知道這個人是普通人，因為有外掛召喚之書幫忙。這兩個女孩子卻是不了解，還以為這家夥是啥大人物。
厭月真的暈倒了。呼吸還有。她的生命力周書多少還是清楚的，主要是從之前燒她尾巴時體會到的。這樣的生物隻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怕緩不過來。就像是現在ＦＰＳ遊戲中流行的喘氣回血**，中了子彈屏幕被打成紅色，隻要脫離戰鬥＂ｊｉａｏ??ｃｈｕａｎ＂幾下也就恢複了，很是神奇。
周書很快就發現了，在厭月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昏倒在樹旁。對此非常有興趣的周大老爺一臉正經的走了過去，沒發現女孩有什麽特別的。身上貌似也沒什麽傷，此刻長眠不醒更像是在睡覺。
就在他搞不懂這一切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的時候，一陣冷風刮過，搞得周書一陣哆嗦。
這大南美的九月份會有如此刺骨的風，相當的奇怪。這風剛一刮完，周書就感覺腳脖子處有一些奇怪。低頭一看，一隻純白色的尾巴長度正常的貓正在蹭自己的腳脖子。
這貓一看就是別人養的。脖子上還係著領結呢。周書自己到現在都不會打領結。
就在他準備找個地方把昏迷的厭月和不知道誰家的姑娘帶走安頓一下的時候，領結貓開口說話了，“嘿，外鄉人，厭月受你照顧了，能把她放下來嗎？”
周書要不是耳朵特別靈敏。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從腳邊白貓口中傳來的，估計要因為這一句話滿世界找上半天。
這貓聲音有些像是少年，但看他滿臉長胡須的樣子，總覺得他年紀不小了，眉毛上都有一些翹出來的白色毛發。
娜蒂和班澀兒已經了解這個世界的尿性了。總之就是滿地妖怪，對於會說話的動物早就不怎麽震驚。見到這一幕也沒說啥。
周書則是一臉無奈的蹲下身來，看著眯著眼睛的領結貓，“你跟厭月是朋友？”
“差不多。雖說沒有辦法向你證明，不過我追求她很久了。她出事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貓咪把手搭在周書的腳上，貌似是在‘握手’，握完之後他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是颯，不過幾乎所有人類和神都叫我領結，原因你大概看得出來。話說，你準備這樣抱著厭月到什麽時候？”
周書能從這個領結貓的口氣中聽出些許的吃醋。一個人能被貓吃醋，這種體驗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周書因此很珍惜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
“你是說……”他猶豫道：“我應該把厭月教給你？”
“我是這麽覺得的。”領結貓點了點頭，“話說你為什麽叫她叫得這麽親密？你不是她的信徒吧？”
“呃……不是。”周書為了不讓這毛繼續誤會自己跟厭月的關係，趕緊把被燒得光禿禿的她放了下來。
領結貓看著渾身毛都沒幾簇的虎斑貓厭月，眼淚一個勁的從他的眯眯眼裏往外流。
“她平生最怕火，走到哪都繞著火焰。對此我一直不能理解，原來在這裏有這麽一劫等著她……”
領結貓把爪子按在厭月的臉上，撫摸一陣，然後叼著她往自己身上一甩，將其背在背上。
“我走了，外鄉人，謝謝你的幫助，我剛才都看到了，你幫著厭月打倒了那個人類。放心吧，你的功勞我們貓神會記得的。人類都以為貓不知感恩，我會讓你知道那種常識是錯誤的。再見，以後我們會見麵的。”
領結貓似乎隻看到了周書幫著厭月打人的一幕，人（？）倒是挺客氣的，說完這些背著厭月化作一道風就消失了。
這個化作一道風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兩隻貓在周書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變成一股旋風，吹著地上的落葉和沙塵，隨後刀子一樣的沿著小路溜走了。
完全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大驚小怪的娜蒂和班澀兒聽到了一些腳步聲，對周書道：“要來人了，我們也走吧。”
周書被那白色領結貓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弄得各種摸不清頭腦，不過想起之前獵月這個蜘蛛神被山魔打傷之後，同是蜘蛛神的裂月和織夜乘著雷電感到。現在厭月這隻貓神被打傷，領結貓又及時趕來。
從這裏可以看出。這個世界猴子成神的貌似不多，山魔都死了也沒個人鳥他。真是可憐。
當然，周書隻不過是在心裏如此調侃一句，真正讓他擔心的是這個世界的神並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那樣一盤散沙，至少同種類的神之間還是會互相幫助的。
娜蒂和班澀兒聽到別人腳步聲的時候發出那些聲音的人還在很遠的地方，周書的耳力比她們的那些超強型號恰如其分多了，他也聽到聲音之後才扛起地上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昏迷姑娘，順著院牆翻了出去。
周書這個人倒是真的有幫助女孩子的傳統，之前一次大火燒屋的時候他幫了病公主。這一次好歹也是遇到了另外一個昏迷的人，總之放在自己這裏應該比丟在那邊安全一點，所以他就把人家給抱走了。
回到住處，那個用金幣租借來的破爛小屋，周書隨意將這個明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女孩一丟，自己抓這電話在房間裏給灰魔女打了過去。娜蒂和班澀兒則是出門在外，她們兩個準備分頭在城裏轉一轉。看看這座城市的具體規模。
灰魔女花了一些時間才接通電話，從話筒裏傳來了呼呼風聲，似乎她還在空中趕路。
“一整天了，調查出什麽東西來沒有？”周書大聲對著電話喊道，他擔心那邊風聲太大聽不到，這可是文藝作品表達中最讓人尷尬的地方。
灰魔女的耳力湊合。被周書這一喊震得差點把手機丟掉。“我在飛，有什麽事情一會再說。”
“我恐怕不行。或許你應該趕快飛回來，我這裏有一大堆消息可以同你分享。”
“我也一樣！”灰魔女語氣有些焦急，“咱倆視頻通話，你給我點接收先。”
周書不知道這家夥又搞什麽鬼。不過還是接了視頻。
他現在拿的電話上幾乎就沒幾個中文字，也沒英文。全是西裏爾字母，顯然是俄國貨。這是魔法師的手機，許多ＡＰＰ也都是魔法師自己做的。
魔法師在很多小說中都被描寫成古板守舊的樣子，不過實際上他們相當的與時俱進，永遠走在人類之前。於飛鳥她們活人族是靠科學技術吃飯的，具體一點是生物學，擁有超出世界水平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奇力量。魔法師其實也差不多，至少在某些應用技術上並不怎麽落後。
視頻開啟，畫麵比普通的視訊流暢多了，也不知道這手機的鏡頭是哪家產的。他也不是第一次搞這種東西，跟病公主也用過幾次這種通訊，不過此時的狀況顯然完全不同。
手機畫麵中傳來的不是灰魔女那張滿是雀斑的臉，而是一群正在在空中飛行的蛇一樣的生物。
“美味風蛇？”
不知道為什麽，周書突然想起了風蛇這種東西。
很明顯，灰魔女正在逃命中，追她的動物有些像蛇，但是更長，用一坨扭在一起飛行中的蚯蚓來比喻或許會更恰當。
周書還是不能像娜蒂和班澀兒那麽淡定，“這是什麽鬼東西，你又捅了什麽馬蜂窩了？”
“我不知道。”灰魔女將電話移向自己，一臉無辜，“我離開城市沒多久，就遇到了一隻會飛的兔子，然後我們坐在一起談了談，接著就……”
“談崩了？”剛剛跟一隻貓談了談的周書猜到了這個結果。
“沒錯！”灰魔女滿心都是無奈，“那兔子太難纏了，懂得變化類的魔法，搞出這麽一大堆蠕蟲追殺我。”
周書這會突然有些後悔把厭月交給那個領結，當時就應該堅持一下，帶著領結一起回到這邊來。如果那樣的話，此時他們兩個人（？）應該能夠給自己解釋一下，那隻童話般會飛的兔子究竟是個什麽鬼東西。
“要我去幫忙嗎？”周大老爺客套了一句。
“如果你駕著你的火焰渦輪能夠超越音速三倍的話，倒是可以追過來試試。”
“你現在飛得有多塊？”
“差一點點三倍音速。”
“你當我不懂物理是嗎？超音速你還能跟我說話？”
“你懂物理，但不懂魔法！！！”
灰魔女現在真的很麻煩。但也僅僅是麻煩而已。她表示，那隻兔子似乎神經不正常。見到自己會飛，似乎不是普通人，就飛過來攀談。灰魔女當時急需了解這個世界的概況，遇到如此夢幻童話的小兔子，她也就放下戒備之心跟著交流了一陣。
結果話沒說多少，那兔子就邀請灰魔女一起去殺人，嚴格來講應該是去擊殺偽神使。
灰魔女一眼就看出這兔子是偽神使，她在與兔子交談時言語之中透露。自己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神是個什麽東西，但是蠻有興趣的。
她本以為這麽說，兔子能稍微幫著解釋一些。結果人家兔子非常幹脆，‘既然你對此好奇，前方的港口城市有數千神明，你可以與我聯手殺上一些再活捉一些。我相信**研究對於你來說應該是有幫助的。’
灰魔女倒是不介意抓一些偽神使，但這種話從一隻可愛的家兔口中說出來。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這種反差感讓她覺得恐懼。
第六感這種東西灰魔女是沒有的，但她總能聽周書他們說起。當時的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跟那兔子糾纏，然後就謊稱有事準備離開，結果兔子太熱情說死不放，兩邊就鬧僵了。最後搞到現在這個樣子。
那些怪物一路追過來，灰魔女用了一些小魔法，無法將其驅逐。影子魔法最怕的就是這種高速移動的東西，影子追不上這些狗東西的速度，根本無法發揮威力。
再加上她本身就不怎麽擅長戰鬥。麵對追擊，隻能隨意開兩槍意思意思。不過相對的。這些東西的速度說快也不算太快，灰魔女甩不掉但也不會被這幫家夥追上。
“你不會是遇到幻覺了吧？”周書覺得這種被追逐的情況有些似曾相識，“你就沒做過那種被人追，一追就追一晚上的噩夢嗎？那種噩夢裏，追你的東西永遠也追不上你，但你永遠也跑不掉。”
灰魔女表示自己也想到了，但不敢去試是不是真的是幻覺。萬一人家是真的，把自己給捅死了怎麽辦？
考慮到剛剛厭月表現出來的奇怪力量，周書倒是不確定那些神之中會不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能力。
“那現在怎麽辦啊？”周書一陣為難。
“沒事。”灰魔女倒是樂觀，“再過半小時我大概就能折回月牙港了，到時候你接我一下。”
“你是說你要把怪引到我這裏來？”周書隨手捏了個火苗出來，“我感覺我燒不動這些家夥啊，你自己呢？沒丟個火球什麽的試一試嗎？”
灰魔女無奈的看著電話，然後把視頻頭對準追擊自己的一團東西，抬手丟了個火球出去。從火球的出速上看得出，灰魔女還真就沒騙人，她的飛行速度快到可怕。那火球幾乎被拉扯成一條激光火柱，直接糊在那堆東西身上，連陣煙都沒冒就沒了。
“這明顯是幻覺嘛！”周書這會已經可以確認了，這幻術比起藏僧的可差多了。
灰魔女對此表示無奈，“但一般的幻術也不可能被攝像頭拍下來啊……”
“３Ｄ投影的那種假貨就可以，應該是一種。”
灰魔女哀怨道：“那我現在就停下來以身試法，我死了你負責將我複活，怎麽樣？”
“我又不是上帝，怎麽複活你。”
“可你女朋友之中有一個是上帝。”灰魔女指的是於飛鳥。
“那你還是飛過來吧。”周書攥緊拳頭，將一團火捏在其中，“我可以讓我的召喚物代替你以身試法。”
這通電話磨磨蹭蹭的聊了好久，灰魔女才掛掉電話安心逃命。周書剛剛把手機收起來，一回頭看到了一個圓睜著的滿是血絲的眼睛在自己身邊。
他被這一幕嚇得退後了一下，這才發現是自己扛回來的那個姑娘醒了過來。
“Hello，你還好嗎？”周書有些尷尬的看著這女人，對決她臉上的雀斑跟灰魔女蠻配的。
女孩似乎一點都不怕生，眯著眼睛盯著周書放手機的口袋。
“你剛才在對著什麽說話？”
“你聽到了？”周書大驚。他不人認為自己的五感會遲鈍到察覺不到這個女孩子在偷聽。不過事實似乎就是這樣，他完全不記得這女孩是什麽時候蘇醒並從**爬起來來到自己身邊的。
“聽到了。”女孩很誠實，“但我沒聽懂，能解釋一下嗎？”
剛剛的通話，周書和灰魔女都是帶著翻譯器在說，因此不管誰來旁聽都不聽得見。周書不是很介意被一個普通人聽到自己的話，反正她也聽不懂，不過前提是這女人是不是真的是普通人？
由於公主一類的東西見得多，周大老爺本能的懷疑這人會不會也是什麽身份顯赫的人。從穿著上來看，倒是挺不錯的。雖說依舊是這個世界極其樸素的風格，不過麵料和製作工藝非常好，至少比周書身上這破爛袍子好得多。
說到袍子，周書突然心裏已經，立刻將手向自己腦袋上摸去，他摸到的是一簇簇已經開始邊長的短發。
“糟糕了……”
周書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把兜帽給摘掉了，他現在正以黑發黃皮膚黑眼睛麵對女孩。這應該是西之國王族的姿態。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