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書 小女奴隸的主意
病公主是在周書從鐵鑰匙城往自己這邊飛的時候，發現的穀地山脈發往白月城的求救紙條的，鐵鑰匙城的求援信是在今天早上由信鳥送到的。
一臉無奈的把這東西拿出來的病公主，其實是在對班澀兒和娜蒂進行自己的第一波攻勢，她想要這兩個人過來幫自己的忙。
女戰士在白月國的數量很多，之所以會這樣，主要因為男性戰死得實在太快了。
男人總是爭強鬥狠，總是有莫名其妙的野心和虛榮心。他們比起女人更加單純、直率、更容易因為一點小事衝動。
這種特性如果是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武人戾氣比較重，又有一些非常不好的傳統在背後推著他們，因此男性武人經常性的死於一些無聊的事情。加之前幾年戰亂頻繁，白月國內的武人男女比例都快一比一了，這個數字是非常驚人的。
女性的高階級武人目前來看要比男性還要多上一些，不過盡管如此，病公主這個當公主的總是一天到晚的人手不足。她需要可靠的，有戰鬥力的女性服侍左右，當公主的時候如此，現在有可能快要接任王位的她就更是如此了。
周書把娜蒂和班澀兒在電話裏向病公主形容成了非常單純的武人，對騎士王忠心耿耿。忠心是非常討統治者喜歡的屬性，是他們用人時最為看中的東西。
病公主見娜蒂和班澀兒對自己保持著應有的禮節和尊重，卻沒有為自己做事的心思。她以為是這兩人仍然對死掉的自己養父有那麽點忠誠之心，於是她把這東西拿出來當做‘騎士王不是什麽好東西’的罪證。
雖說貶低別人不會讓自己更高明，卻可以提高自己的競爭力順位。
周書見到這幾張東西倒是在意料之中，從召喚之書中確認了災難之影存在的他比誰都相信騎士王不是好東西，現在隻不過是確認了一下而已。
病公主一臉悲傷的看著流露出震驚表情的娜蒂和班澀兒。心裏在咯咯咯的偷笑，也是沒有個公主的樣子。
“我很遺憾，騎士王在離世之前的幾個月頭腦並不是很清楚，多疑、易怒。議事會本應將國王的權利暫時收回的，可惜我們的動作慢了，讓他做出了一些很荒唐的事情。”
病公主說起謊話來基本上連底稿都不用準備。張口就來。其實她這麽說的時候還是有些臉紅的，她不在乎在別人麵前說謊，卻不太喜歡讓周書看到自己滿嘴謊言的在那裏侃侃而談。炫耀自己的欺騙能力是非常可悲的，病公主可沒那麽不要臉，她知道欺騙是一件需要感到羞恥的事情，她現在就挺羞恥的，卻要保持震驚不能被人看出來。
她沒有直接說‘騎士王可能被怪物控製了’這種聳動的事情，事實上要不是周書告訴她這個手法，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會相信這種事情。病公主將騎士王形容成一個老年癡呆患者。其實在外界一直都是這麽傳說的，畢竟騎士王已經老了，八十多歲的老人即使身體強壯，不代表腦袋依然好用。
班澀兒和娜蒂抓著紙條有些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她們兩個不敢公開質疑病公主的話，但心中還是可以反駁一下的。尤其是班澀兒，她可是接到了騎士王臨終遺訓，讓她去對付那些可能是控製著怪物群的傭兵團的。這顯然應該是正義一方的工作。
病公主接著補充道：“在騎士王彌留之際，他的神智恢複了一些。對自己做的事情非常後悔，並盡力補救。不過……”他搖了搖手裏鐵鑰匙城發來的求救信，“……似乎補救工作不太成功。”
班澀兒被這麽一說，心理防線基本上崩潰了一大半。那個不太成功的補救工作就是她負責的。此時班澀兒戳在原地，眼睛非常不禮貌的看著地板。多年來她接受的教誨，在與貴族大人們交流時。眼神絕對不能離開他們，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尊重的表現，現在她連這個都已經做不到了。
說起騎士王下達的任務，可憐的班澀兒又想起當初自己偷襲失敗，被大軍團團圍住的情況。想起了自己的胳膊被硬生生從身體上拽下來時的恐怖。還有狼人怪物攻入城池屠殺普通市民時的情形，以及她當時那份沉重到足以讓人窒息的自責心情。
周書覺得自家大小姐的做法貌似有些太大膽了一些，如果娜蒂和班澀兒腦子裏多幾道彎，就會猜到她這會搞出這一出是因為什麽。要是這點被看穿，周書覺得自家大小姐分分鍾要被這兩個家夥給看扁。
病公主對自己的小伎倆還是很有自信的，此時班澀兒身體微微顫抖著陷入自己那點不可自拔的思緒，就是最好的證明。
娜蒂這個笨蛋完全相信了病公主的說法，口裏喃喃道：“原來我之前一直在助紂為虐嗎？”
白月國也有與助紂為虐類似的典故。
打破別人的信仰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還好病公主留了個台階給兩人走，將騎士王的罪行說成了身不由己，沒有太過缺德。工作做到這裏基本上也就可以結束了，病公主也沒指望立刻讓這兩人對自己行跪拜禮，日子還長著呢，至少不急在這一時。
周書不準備打擾自家大小姐玩陰謀詭計，不過他還是要站出來掃一下她的興，問一個問題。他指了指穀地山脈的那幾張小紙條，苦著臉詢問，“我說殿下，穀地山脈現在成了怪物巢穴，我們有辦法根除它們嗎？”
病公主貌似還是第一次聽周書叫自己殿下，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生分的跟自己說話，心中覺得有趣，便想著逗逗他。
“沒有啊，我們完全沒有對付那些東西的辦法。你有辦法嗎？周～書～”
病公主這話句子是倒是沒啥出格的地方，但說話的口氣相當的輕佻，尤其是叫出周書兩個音節的時候。
周大老爺真是服了她這個當公主的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那麽多娛樂精神。其實周書也沒有那個繼續跟她扯淡的精力，舉手發言，表示自己有私密的話要稟報。
“好吧，準你近前說話。”
病公主此言出口，三個月級內腑果斷回避到屋子另一端，班澀兒還在打擊當中。是娜蒂和弓騎士架著她離開的。
架一個少了條胳膊的人，還真就有那麽點重心不穩，蠻吃力的。
周書湊到他的病公主耳邊，小聲責怪道：“我發現你咋越來越不正經了呢，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能好好談事情嗎？”
“可以啊。”病公主笑模笑樣的回答：“如果你的盡快的把穀地山脈的事情解決掉，我大概能騰出幾天時間帶你四處好好轉轉。那時我還真有點正經事想要跟你談。”
根據病公主說話的語氣，周書也是猜到了，這正經事大概跟彼此婚事有關。
“你這是準備跟我談婚論嫁了？”
“沒錯。除非你不同意。”
“結婚恐懼症你聽說過嗎？”周書也是一臉無奈。
“從字麵上我倒是能理解那是個什麽東西。然後呢？”病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在問號位置施加了一個威脅的語調，很是怕人。
周書比土撥鼠還膽小，果斷搖頭，“呃，沒有然後，我就是隨便問問。我也沒結過婚，也沒見過公主結婚，老實說挺緊張的。”
病公主笑著說：“如果你從現在就緊張。我恐怕你要緊張好一陣時間了。你聽說過守孝嗎？”
周書還是第一次聽說，一水歐洲範的白月國竟然還有‘守孝’這種儒家文化的東西。要不是這個詞非常簡單易懂，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你是說，你要去給騎士王守靈三年，穿白掛素的食不沾葷腥的過三年？”
“不會啊，怎麽會。”病公主豎起一根手指，“一年內不能結婚。國王剛死就陷入愛情，這種事在我們王室是不允許的。”
周書聽到‘愛情’兩個字也是沒忍住口花花了一句，“可是我們的愛情早就彌足深陷了呀？這也算嗎？”
病公主對此完全沒有否認，甜蜜道：“那也應該做做樣子嘛。再說你不是恐懼麽，正合你意了。”
周書色偷偷摸摸的抓起病公主的手。對著手心揉捏一陣，“這才和我的意。一年時間倒是沒什麽，不過偶爾給我捏捏小手總是可以的吧？”
“怎得言語如此下作。”病公主突然端了起來，裝出一副公主模樣瞪著周書。周書知道她又在那裝，給麵子的擠了個笑臉出來，然後無奈道：“別說這個了，聊點正經的吧。”他現在是真的確定，自家公主本質上相當樂天，跟在自己世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大概是被壓抑住了。
周大老爺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起穀地山脈的事情，主要是因為出門前，烏拉謎幫他想了一個解決山穀怪物的注意，感覺上多少有點靠譜，不過能否成功並不好說，需要向病公主確認一下。
“穀地山脈我有辦法，不過是否可行還需問過你才知道。”
周書這麽說著，把烏拉謎的辦法講了出來。
烏拉謎的思路其實挺簡單的，借用的是別人五十年前就想到了的注意。
當初白月國對付災難魔法師的手段非常直接，先是讓敢死隊帶著耀石將敵人**毀滅。如果失敗的話，就調動一瓢開水，將這些把自己裝在碗裏的螞蟻燙死。
現在穀地山脈怎麽看都像是第二個碗，比王國穀那狹長如飲馬槽一樣的東西更像碗一些，魔法師們完全可以重複一下五十年前的魔法。
不過當年魔法師是調動大量的海水將之煮沸，現在海已經遠離白月國而去了，這個注意看起來已經無法完成。周書其實也想到過這個主意，就是因為那該死的海水的問題，在這一步停止了思考。
烏拉謎作為一個軍師一樣的存在，自然不會放棄這麽一個可行性方案。當年這個主意會被當做耀石和金騎士一行人失敗後的備選對策拿出來，那麽對於白月國的魔法師來說，這應該是個能夠做得到的好辦法。
現在比五十年前也就是缺了點水而已。海水沒有。但映河鎮那邊卻是有一湖毒水在的。
映河鎮離鐵鑰匙城並不是太遠，如果魔法師當年能從羅澤拉文的海邊把海水運送到王國穀的上空，那麽他們就應該有能力把映河鎮後的那一湖東西給弄到穀地山脈中去。
讓烏拉謎不確定的是，湖水的量是不是足夠淹沒巨大的盆地，不過考慮到那些水的毒性，似乎不用煮沸直接人工降雨就能起到不錯的殺傷效果。
周書把烏拉謎的想法說出來。病公主想都沒想立刻板著臉詢問，“這是你的那個小女奴隸的主意？”
小女奴隸這個稱呼對烏拉謎來說似乎有些過分，不過周書是一點也不在意，烏拉謎也私下裏叫病公主做‘弱智公主’。憑病公主的那個內腑等級，想必是早就聽到了這個稱呼，現在隻是加以還擊。
盡管如此，周書還是要強調一下，“那是我女朋友……”
“那我呢？”
“是我的公主陛下，我的大小姐。”
“不是未婚妻？”
“還有未婚妻。”
病公主是聰明女人。聰明女人也是最好哄的，因為她們要是真的生氣了，根本就不會耍小性子，直接就來狠的了。耍小性子的聰明女人，隻不過是在營造自己的女性魅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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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次正式的公開接見並沒有持續多久，周書還沒來得及跟自家公主多聊上幾句，非常忙碌的近衛女侍就跑過來傳話，說是議事會的會議要開始了。
病公主本來想留周書在這房間裏等自己回來的。她也坦言，這會議如果自己不被氣得掀桌子的話。應該是要持續到午飯時候的。
周書覺得自己還是別在這裏逗留了，灰魔女的宅子那邊烏拉謎一個人他挺不放心的。其實要不是今天來的路上碰到宰相，他也不會擔心。
當然他是不可能跟病公主說‘因為我擔心你口中那個小女奴隸，所以要早點回去’，他找了別的借口帶著娜蒂和班澀兒離開了。兩個魔女準備全程給病公主護法，留在了城堡。
至於弓騎士。她現在已經成了病公主的人，病公主給她在塔中準備了房間，她也就跟兩個同伴分道揚鑣了。
周書帶著笨蛋娜蒂和正陷入自責地獄無法自拔的班澀兒坐著馬車離開城堡一段路之後，帶著兩人下了馬車在大街上溜達溜達。
班澀兒的精神狀態實在是太差了，完全看不出她是那種更能夠跟陽級武人過上招的超級高手。娜蒂對班澀兒表現出的擔心到了神經質的地步。竟然提議去教會找神甫治療一下，周書也是抓出一把糖塞到班澀兒唯一的那一隻手裏，尋思著讓她補充一點糖分。
據說糖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周書也是不吝惜的把治愈糖豆當成了普通的糖豆給她吃。班澀兒作為一個成年人，心之壁不至於那麽脆弱。在周書和娜蒂輪番安慰的同時，她自己也是非常努力的迎合著。最後在雙方努力之下，她終於能勉強的擠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臉出來，難得的美貌也是不見了七八分。
在議事會那邊，病公主說出了從周書那裏聽來的主意。
她雖說不想承烏拉謎的情，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她需要表現出自己在處理國事上精明強幹的一麵出來。隻有這樣，她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加冕之路才會更加平坦。
出人意料的是，在所有議事會成員都在思考這個方案是否可行時，宰相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並積極掉級白月城內的魔法師，希望得到專業人士的意見。
病公主本來是做好了自己提議被宰相駁回並奚落的準備的，本以為他至少也要質疑一下映河鎮的湖水為什麽會變成毒水，質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麽陰謀，最差也要反對一下將穀地淋上毒水這種毀壞土地的做法。由於質疑本身就是議事會的責任，宰相即使再過分，也隻會被人當做恪盡職守而已。
很顯然，今天的宰相一反常態的支持了病公主，病公主本人都有些不太習慣。
這種情況她今早是預料到的，畢竟做完她顯示出來的實力可不是白顯示的，加上宰相隻不過是一直忠誠於騎士王而已，與自己這個當公主的並無仇怨，所以他改口風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病公主也是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麽突然，自己那個常年質疑的反對派竟然不存在了，簡直值得吃頓好吃的慶祝一下，跟周書一起痛飲啤酒。
宰相之後表現出來的樣子證明他並非是心血**或者老年人中風，魔法師很快就趕到了城堡，大概花了一個小時。他們隻用了不到兩分鍾時間相互商量，便確定病公主口中的辦法非常可行。
他們倒是也清楚王家的那種汙染了湖水的毒藥是個什麽尿性，十分確定這些毒水隻是幾滴皮下接觸，就能夠直接殺死一頭健壯的熊。於是乎，這個議題被提上日程。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