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書 灰姑娘
“……就這樣，灰姑娘坐著南瓜變的馬車，由老鼠變成的駿馬拉著去了城堡赴約王子的舞會。王子厭倦這一成不變的舞會和對自己諂媚討好的女人們，當灰姑娘踏著絲製舞鞋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被俘獲了。”
病公主坐在破敗大屋寬敞的客廳，夕陽順著窗簾灑在茶桌的茶點上。
“與會所有女xìng的光輝都被灰姑娘jīng致的金銀絲禮服和美麗的容貌遮蔽，猶如群星在月光之下暗淡。現在的她優美、高雅，以至於後母和姐姐們都認不出她。”
病公主一邊講著故事，一邊叉起一小塊蛋糕。她先是將叉子放在自己嘴邊晃了晃，然後輕輕道了句：“啊~”
“接下來呢？接下來的故事怎麽樣了？”小娜洛洛坐在椅子上，捧著裝著果汁的杯子催促病公主繼續講故事。
病公主溫柔的微笑著，“小娜洛洛乖，先讓冷杉姐姐吃一塊蛋糕，她的手不方便。”
冷杉公主穿著漂亮的洋裝坐在椅子裏，被挖掉關節的手腳打著繃帶無力的下垂。對於病公主喂給自己的蛋糕，她隻能選擇張開嘴唇將叉子含住，將上麵的蛋糕、nǎi油納入口中，咀嚼一番之後咽下喉嚨。
“冷杉姐你快點吃，真是的！”急於聽故事的小娜洛洛在一旁發著牢sāo。
“那麽，故事繼續。王子不可救藥的愛上了灰姑娘仙度瑞拉，對其一見鍾情。在王公貴胄和與會賓客眾目睽睽之下走下自己的坐位，以紳士之禮而不是王子之儀邀請仙度瑞拉共舞一曲。‘這位小姐，我能有這個榮幸嗎？’王子如是說著。”
病公主端著茶杯，輕輕吹了吹有些微熱的茶，以稍稍傾斜的角度放在冷杉公主嘴邊。後者被迫張開嘴。用嘴唇含住杯沿，飲了一口nǎi香過於濃鬱的茶水。
“灰姑娘仙度瑞拉與王子共舞了一曲，之後又是一曲。每當有人來邀請王子跳舞時他都會說‘這是我的舞伴’，兩人一直跳到很晚，灰姑娘拒絕了王子的挽留在十二點之前回了家。”
咚咚咚，是敲門聲。門外傳來了小桃的聲音。“主人，周書先生來做客了。”
故事再次停止，病公主換上副笑足顏開的表情，“我說過了，這個家夥來的話直接請他進來就行，不用通報。”
周大老爺推門進來，立刻發現茶桌前圍坐著三個女孩子。兩個jīng神飽滿的娜洛洛，以及一個沒jīng打采的冷杉公主。
他兩個小時前察覺到假公爵的死訊，在完成了30小時的修煉後便直接趕來這邊通知病公主這一壞消息。
“故事。故事，故事！”小娜洛洛敲著桌子，抗議故事的中斷。
病公主對周書尷尬無奈笑笑，隻能繼續講《灰姑娘》。
“第二天，灰姑娘再次向榛樹請求。這一次小鳥為她帶來了更漂亮的禮服，在舞會上再次與王子共舞。每當有人來邀請王子跳舞時他都會說‘這是我的舞伴’。這一晚，雖然王子極力挽留，灰姑娘依舊在十二點之前離開。”
周書聽著病公主跟個神棍似的在那裏興致勃勃的講灰姑娘的故事。心情很複雜。這個故事並不是廣為流傳的‘水晶鞋’版本而是改版前的原本，再由周書擅自改良了一下所組成的。算是周書對自己無用的英美文學專業的祭奠。
在和病公主去提燈城的路上他曾拿出來講過一次，沒想到病公主竟然完整的記下了。
周大老爺感到很奇怪，病公主當時聽完這個故事時態度是非常不屑一顧的。在她看來，這種平民百姓借助‘妖法’穢亂宮廷的故事根本就是異端。她還曾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將這個‘錯誤’的故事給糾正過來。
“到了第三天，灰姑娘從小鳥那裏得到了更加華美的禮服。和一雙金絲編製的舞鞋。舞會上，大家被她那無法言語的魅力驚呆了，王子依舊隻與她一人跳舞。這一晚當灰姑娘離開的時候，由於慌亂，她將左腳的金舞鞋遺落在樓梯上。”
周書在一旁抱著膀子聽著。什麽嘛。不是跟我講的一樣嘛。剛想到這裏，他就感覺到一種Flag被立起來的感覺。
“王子發現了樓梯上的金舞鞋，想要拾取的時候不小心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撞到頭，死去了。失去兒子的國王和王後悲痛yù絕，拿這金舞鞋在全國尋找穿得上這鞋的女孩子。最後仙度瑞拉借助了妖法混入舞會害死王子的事情被曝光，連同她的繼母姐妹一起，一家子都被綁在火刑架上燒死。好了，故事結束。”
你妹！
周書把白眼翻到了月球，心道這病公主還真是說到做到，挺好的一個故事說改就改了，很有當初烏拉謎講西遊記的感覺。她要是生在地球，一定是個微博上的段子選手。同樣知道原版故事的小桃在一旁撇著嘴，這姑娘伺候病公主也有一陣了，懶得對她的xìng格進行吐槽。
小娜洛洛明顯對這個結局不滿意，但還是乖乖的將桌子上茶點吃了個幹淨，然後抱著一本這個世界的兒童讀物回房間去了。
周書見這小姑娘走了，笑嗬嗬的坐到她剛才的位置上，“這晚飯的點，你們喝的哪門子的茶呀？”他話是對病公主說的，但視線則落在淒涼落魄的冷杉公主身上。心道這女人總算是從拷問室裏出來了，難道說她把隱藏起來的事情都給招了？
病公主歎著氣，又喂了冷杉公主一口蛋糕。“小孩子不願意吃飯，我就拿點心和果汁糊弄她。你也是的，為什麽把她弄到了我這裏來。”
你指的小孩子是哪一個呀？
周書撇撇嘴道：“也照顧不了多久，伊德蕾尼估計又快來找我倆的麻煩了，到時候用得上。”
病公主早就等不及伊德蕾尼送上門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還是趕在年前了結的好，越拖越麻煩。
看著病公主一口一口喂冷杉公主吃東西，周書把假公爵的事兒都給忘了，專心致誌的盯著看。這冷杉公主初亮相時總是一副呆相，頭發短短的有些像個男漢子。現在再看，她的臉已經能夠擺出相當複雜的表情了，至少此時咀嚼蛋糕的樣子就有一種安逸加矛盾，以及其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總體上看，現在的冷杉公主比周書之前所見的那個下麵插著棒子的要喜慶多了，病公主就像一個辦家家酒的小女孩兒一樣，像照顧娃娃一樣的照顧她。而那個斬殺西林爵士時威風堂堂的軍人公主，如今已然成為了一隻洋娃娃。
“你到底又怎麽折磨人家了，感覺她jīng神都不正常了……”周書思考良久，還是抵不過心底疑問，把這話問了出來。
病公主笑著說了兩個字，“保密。”
“有什麽可保密的。那個啥，你要是告訴我，我也告訴你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秘密。”
我要拿假公爵死了的消息和你交換。
一向老實人的周書突然領悟了信息交換這個技能，但病公主完全不接這個茬，厚顏無恥的打岔道：“你過來有什麽事情？想我了，特意來看我的？”
還真有點想，不過嘴上是不能承認的。“我過來就是看看你會給手機充電不，別再給充壞了。”
病公主秀出國產機，自豪的展示了一下70%的電量。她現在已經看得懂阿拉伯數字了。
“嗯，有點天賦。對於科盲來說你也算是冰雪聰明了少女。”
病公主得意一笑，手指在觸摸屏上劈劈啪啪的點著玩起了遊戲。周書注意到，冷杉公主的目光被發亮的屏幕吸引了過去，微張著嘴巴好奇的圍觀著。
嘖，看看這個世界的妹子們對遊戲的熱情。這要都帶回地球是不是能組一隻女子戰隊了？
有些事情注定隻能在腦子裏想想，而另外一些事情則必須要說出來。周書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即使病公主不願意說出她拷問的秘訣滿足周大老爺的好奇心，他還是把假公爵的事兒說了出來。
這個消息對於病公主來說如晴天霹靂一般，“這麽說，提燈地區要徹底脫離了？”
周書無奈的聳聳肩，“看開點吧，森之國的公主就沒透露啥好消息給你嗎？你都把人家折磨成這樣了。”
“她呀，你也看到了現在很乖，我相信她已經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冷杉公主聽到兩人提起自己，愧疚的地下了頭牙齒緊咬著下嘴唇。
周書問道：“有什麽有幫助的情報嗎？”。
“還算不錯，至少知道新年時森之國回來圍攻，並且用火藥武器強行攻城。據說他們有信心炸開我們的城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森林軍和黒木軍每殺一人，就有你貢獻的一份力在裏麵。”
病公主這話說得yīn陽怪氣的，搞得周書有些不爽。
算算rì子，離新年也隻剩下一個禮拜的時間。如果森之國的軍隊真的有強攻敗兵城的能力，那麽對於這座城市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即使隻是普通的圍城，敗兵城也並不是那麽容易守得下來的。畢竟糧食多不代表飲水也多，隻要森之國敢於汙染地下水，或者弄一些容易傳播瘟疫的東西入城，城內很快就會亂起來的。
之前病公主曾將守城形式刻意隱瞞給周書，主要是不希望他畏戰離開。現在可好了，單就火藥一事捅出的簍子他周書就必須得幫著填上！想走？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