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討好反被誤

“好,我幫你去搬東西。”對林雅月來說,這太意外了,沒想到輕而易舉的就將明寧從林滿月的身邊給拉攏過來了。

“不用,我也就幾件隨身的衣物,不如你先帶我去看看如何?”

“好,這邊。”林雅月頭前帶路,向秦聲館走去。

秦聲館位於侯府的後麵,中間隻隔了一條小胡同,可以說出了後門,走不了幾步是是秦聲館。

盡管大多數時間,秦聲館裏都是空著的,隻有幾個仆人在那裏負責打理著,但卻是個不可多得的悠閑場所,園子雖然不大,但假山涼亭,小橋流水,儼如仙境一般。

有時候,林不驚還會在那裏待客,別看林雅月自作主張請明寧入住秦聲館,陸璉璉那邊,還不知要如何交待呢。

“什麽,你讓他住進秦聲館?”

陸璉璉不等女兒然後就雷霆大怒,“你知道他的來曆嗎?再說你可是要嫁入皇族的,那個小子,縱然有些來頭,也不可能與皇族相比,你這是自毀前程知道嗎?”

痛心疾首的,仿佛自己在女兒身上傾注的所有心血全都白費了。

“娘,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嫁給元將軍,可是他已經與林滿月那賤人訂婚了,而且很快就要大婚了,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我們能做什麽,能改變什麽嗎?”

“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認輸的。”陸璉璉充滿恨意的瞪著前方,“我的女兒絕不能輸給她的女兒。”

“可是……”林雅月倒是對明寧偏愛一些。

“沒什麽可是的,馬上讓那個明公子離開秦聲館,我可不想被人說閑話。”陸璉璉不容置疑的命令著。

“人家都已經搬進去了,再讓人家離開,不太好吧?”林雅月原以為娘是最疼她的,隻要她堅持一下,陸璉璉就會妥協的,沒想到這次,她居然如此堅定。

“好!”陸璉璉扭頭怒視她,“既然你不肯去,那我去好了。”

然後就邁步向外頭走,她倒要見識一下這個明寧是何許人也。

“娘!”林雅月忙跑上前去攔住她,“你就給女兒點麵子好不好?”

“我給他麵子,誰給我麵子呀,你就沒有看到我們被那賤人欺負的苦不堪言?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讓我的女兒嫁入皇族。”從她身邊繞過,繼續往外頭走。

林雅月感覺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錯事,若是母親去轟明寧出府,那自己還有麵子嗎?

隻怕明寧以後都不會理自己的,無奈之下,隻得跟去。

陸璉璉剛走進秦聲館,就看到靠近小橋那邊的一棵鬆樹下,一張藤椅上半躺半坐著一個人,似在悠閑的享受著日落時的陽光,透過鬆枝,零碎的陽光灑在那人黑色的錦袍上,越發襯托出那張如玉般的臉龐。

這個人就是明寧嗎?

陸璉璉在心裏猜測著,盡管他是坐在藤椅上,眼睛閉著,雙手交叉在前,但依然看得出是個翩翩公子呢,難怪女兒看上他,隻可惜身份……

“娘。”林雅月還想阻止她。

“你讓開!”陸璉璉恨恨的走近明寧。

明寧看似睡著了,被她們的說話聲驚開眼睛,四下瞧瞧,將目光落到這對母女身上,忙起身迎上:“林二姑娘!你什麽時候來的?這位是……”

“這是我娘。”林雅月慚愧。明寧剛搬進來還不到一天,就要被趕出去了,說來也是自己多事,討好不成,反倒落埋怨。

“哦,原來是侯夫人。”明寧禮貌的衝她拱手行禮。

陸璉璉絲毫沒有被她的禮貌而打動,初衷不改:“你就是明寧呀?”翻著眼睛看他。

“正是。”明寧再次禮貌的點了下頭,但對上陸璉璉輕蔑加鄙視的眼神時,不由得無名火起,這個女人居然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想是不想活了。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陸璉璉話剛說出口,忽然想到眼前的明寧談吐不俗,會不會出身大家呢,還是先打聽一下來曆,免得莽撞了,做出追悔不及的事來。

“是秦聲館呀,是二姑娘叫我搬到這裏來的,我正要當麵向二姑娘道謝呢,這個地方實在太好了。”

就在這時,秦聲館裏負責打理的仆人知道二太太來了,搬來了兩把椅子,放在了陸璉璉的身後,請她坐。

陸璉璉身子往後一退,坐回椅子上。

“明寧少爺,請坐呀。”林雅月想減輕一下因自己的擅作主張帶來的後果,帶著幾分討好的幹笑對明寧說。

“太太在這裏,哪有我的座位呀?”明寧嘴上說得好聽,頗似一個識大體有教養的人,但身子往後一退,便在藤椅上坐下了,盡管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但那分明就是冷笑,是對陸璉璉的不屑。

剛才聽他那句話,陸璉璉心裏還舒服一點,但當看到接下來發生的情況,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好一個口是心非的家夥,嘴上說得好聽,做的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雅月,你都看到了吧,這樣一個不體禮數的人,怎麽能做我們林府的女婿呢?”

“太太,我想你搞錯了吧?”明寧打斷了她,“我幾時說過要娶你女兒的?”目光落在林雅月身上,“是你女兒請我來做客的,可不是我自己要來的哦。”

“那現在請你離開秦聲館。”陸璉璉已經很努力的在壓抑自己的怒火了。

“二姑娘!這也是你的意思嗎?”明寧慢條斯理的起身如同在散步似的走向林雅月。

“娘,你給女兒留點麵子好不好?”林雅月隻道母親頂多也就是責備她幾句,沒想到事情鬧得如此嚴重,這讓她以後怎麽麵對明寧呀。

“你還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裏嗎?把這麽一個人弄到家裏來,這不是往我的眼睛裏插棒槌嗎?”陸璉璉都快要氣炸了,女兒長這麽大,她可從來沒有如此大聲的嗬斥過她。

“二太太稍安勿躁,先看看這是什麽。”明寧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了一遝紙,慢悠悠的站起身,向陸璉璉走去。

陸璉璉愣了一下,不知他手中拿的是什麽,能清晰的看到上麵有字,應該是字據一類的吧?

字據就放在陸璉璉的眼前,她本不想看,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因此,把臉一側,根本不去接。

明寧將手收回,“既然太太不看,那我就念給太太聽好了,隻是當著二姑娘麵……”似乎在為她的麵子考慮。

陸璉璉忽然出手,一把從他手中搶過了這些字據,低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竟她與豐玉閣往來的帳目,要知道她在做這些的時候,可是極為小心的,從不曾假手他人。

“這些是從何而來?”

當陸璉璉從他手中接過那一遝字據,頓時顏色更變,手都有些哆嗦了。

明寧一伸手將那遝字紙收回,“二太太想必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吧?”

“你……”眼見對方手中握有自己幕後掌控豐玉閣的證據,恨恨的瞪向一旁的林雅月,這件事若是宣揚出去,自己這個林府二太太的地位可就不保了,林不驚將她休掉都是輕的!

搞不好要吃官司,公然違抗皇命!

經商開起了酒樓,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說,盡管官府之中,不乏這種事,但民不告,官不究,看明寧這樣子,隻要自己趕他離開,他馬上就能到官府去舉報了自己。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兒弄到的?”陸璉璉明顯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就憑這個,買下整個秦聲館,應該不成問題吧?”明寧有恃無恐的將手中的字據抖動了一下。

“娘,那是什麽呀?”林雅月暗自疑惑,是什麽能讓母親如此膽怯呢?

“閉嘴!”陸璉璉嗬斥她,依舊麵對著明寧,“你想要秦聲館?”

“據我所知,這個秦聲館,也是你從別人手中奪過來的。”

“你就是閔家的後人?”陸璉璉頓時顏色大變,當初她看好的秦聲館的地勢,不擇手段的從陷害閔家,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了秦聲館。

“錯,我叫明寧,與閔家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呢,我對這秦聲館倒是很有興趣,用這些東西來交換秦聲館,你應該不會有異議吧?”篤定了她定要同意似的。

這座秦聲館,可是陸璉璉好不容易從別人手裏搶來的,就這樣拱手送人,她真舍不得,但權衡再三,丟了一處秦聲館,總好過滿盤皆輸:“好!給我。”向明寧伸出了手。

明寧低頭發出了一聲冷笑,將手中的字據送到陸璉璉手上。

陸璉璉在接過這些字據之後,就發狂般的撕起來,直到撕成了碎片,她決不允許再有人拿著這些字據要挾自己。

“二位請回吧,順便把這些仆人帶走,我喜歡清靜。”明寧轉身大搖大擺的向廳上走去,從現在開始,整個秦聲館就是他的了。

“你幹的好事。”

陸璉璉被差一點背過氣去,揚起巴掌就給了林雅月一個耳光。

“娘!”盡管林雅月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已料到明寧的做法,讓他們家失去了這所秦聲館,同時她也猜到了,秦聲館是她娘用不正當的手段得到的,捂著被打的半邊臉,盡管有些委屈也不敢出聲。

陸璉璉帶著一腔怒火離去,林雅月在向明寧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忙跟上陸璉璉。

秦聲館裏原本的家人也被明寧趕走了,若大的一個秦聲館就剩下了他一個,悠哉悠哉的過起了小日子。

“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準跟那個明寧來往!”回到府中的陸璉璉衝林雅月撒著氣,就算明寧出身高門,她也絕不同意女兒跟他來往了。

林雅月心裏也有些埋怨明寧,就算為了他們倆的事,也不要激怒母親大人嘛,這倒好,差點把她娘給氣死,還奪走了他們家的秦聲館。

“今天的事不要對別人提起,特別你爹。”陸璉璉不忘囑咐女兒,若是讓林不驚知道了,那無異於滅頂之災。

“娘,那些字據是什麽呀?”林雅月試探著問。

“不該問的不要問!”陸璉璉打斷她,“你隻要知道,若是被你爹知道了,你這個侯府的二姑娘可就要失寵了,就是第二個林滿月。”

“人家可不想跟她一樣。”林雅月這些年來,可是看著林滿月過的是什麽日子,那種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她一天也過不了。

“那就聽娘的話,等著娘給你謀一個好前程,這個明寧,你連想都不用想了。”此仇不報,胸中的這口惡氣難出,哪裏還會把女兒嫁給他?

林雅月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一聲,想想元竹神,也不錯,那就等著吧。

再說陸璉璉,眼見婚期將近,力勸林不驚讓林滿月搬回府中居住,以林大姑娘!住在外麵,與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為由。

盡管林不驚認為她所言有理,但林滿月的那所酒樓可是經過皇上同意的,而且元將軍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去,看來他們兩個發展的不錯。

“侯爺,你可想好了,女兒雖然是你親生的,你把她當親生的,但她有沒有把你當親生的呢,這還沒當上將軍未婚妻呢,就不把你放在眼裏了,現在元將軍正慢慢得勢,搞不好哪一天,連你這老爹也一腳踢飛,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那你說怎麽辦?”林不驚原本就不喜歡大女兒,經她這麽一說,心裏越發的堵得慌,“我倒是有意讓雅月代嫁,但……”

“侯爺,你有這樣的想法,最好盡快實行,若晚了,隻怕給林家招來大禍。”莫清嫁欲言又止的把話隻說了一半。

“此話怎講?”林不驚不解的扭頭看她。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大姑娘已非完壁!”

“你說什麽?”林不驚吃驚非小,驀然站起身,不敢相信的望著她。

“侯爺。”陸璉璉也站起身,“此話我原不想說出來的,但事關我林府生死存亡,不得不說了,是雅月無意中看到一個男人潛入到她的房中,並說出了一些下流的話語,方知他們已經……”難以啟齒的歎了口氣。

“有這種事?”林不驚頓時心亂如麻。

“侯爺若是不信,就將大姑娘叫回來當麵問一問吧,如果咱們自己不提前解決,等元將軍知道了,咱們就隻有挨宰的份了。”苦著一張臉,似完全是出於為侯府考慮才不得不說的。

“你為什麽不早說?”

“這種事,瞞還瞞不過來呢,哪裏還到處去說?”陸璉璉儼然一個識大體的賢惠妻子。

“來人啊!”林不驚坐回到椅子上去。

“侯爺。”候在門外的仆人進來彎身行禮。

“去叫大姑娘回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心裏早就亂成一團麻了,表麵還要故作淡定,事發太突然了,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但可惟肯定的是,已經決定讓林雅月代嫁了。

煩死了!

林滿月正忙著聽沈老板對帳,家人來叫,盡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意進那個門口,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去。

侯府的大廳裏,燈火通明,林滿月感受到了一絲詭異,但又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坐吧。”林不驚伸手拿了放在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林滿月不疑有他,便在旁邊坐下了。

“姑娘請用茶。”仆人將一碗茶,放在了林滿月麵前。

林滿月本不想喝茶的,而是聽他說些什麽,說完了,自己好快點回去,但忽然感覺口渴了,但端起茶碗喝了兩口後,將碗放回原處,還在心裏想,這茶還挺香的。

“來人呀,將大姑娘綁起來!”林不驚忽然起身衝外麵喊,冷厲殘酷的聲音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

話音還沒落,外麵就湧進來幾個人將林滿月扭住,拿著繩子就要綁,如同事先安排好的一般。

“你要幹什麽?”剛有人將繩子往她身上一搭,就被充滿殺氣的眼神,給嚇得手哆嗦了一下,林滿月扭頭怒視林不驚,這就是他叫自己回府的目的嗎?

剛才……

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她喝了那碗茶……

“你自己做的好事,還用我說嗎?”林不驚對這個女兒已經沒有半點父女親情可言,在陸璉璉的一再慫恿下,他決定讓這個女兒從此消失,那樣就不會再有人知道她非處子之身的秘密了,二女兒就能堂而皇之的代嫁元將軍。

“我做了什麽?”林滿月心中思量,自己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打理酒樓的生意,並沒有做能讓林不驚如此抓狂的事,她使勁的晃了下腦袋,藥力已經發揮藥性了,大腦開始出現意識模糊了。

“說出來,我都覺得丟臉!”林不驚就沒打算跟她廢話,“把她帶到後院去。”

說完之後,剛要站起身,忽然人影一閃,林雅月從旁連跳出來,手中拿著一根碗口粗的大棍子,出其不意的就向林滿月頭上砸去。

別說是林滿月了,就是林不驚也沒想到二女兒會來這一手。

林滿月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你……”林不驚雖然執意要置大女兒於死地,但良心上還是多少有點愧疚的,抬頭將目光落在了林雅月身上。

“父親!”林雅月知道自己這樣做,定要招來父親的責罵的,但她還是孤注一擲,她太了解林滿月這個女人了,如果不將她打暈,她定要反抗的,而且以她的能力,很可能在短時間內,不但能夠脫身,還可能威脅到他們的性命,既然要做,就要做得狠一點,絕一點。

“你這樣做未免……”盡管起初,林不驚的確在心裏埋怨二女兒的手段,但心下又覺得林雅月這樣做,也並無不妥。

“父親,對敵人不忍,那便是對自己殘忍!這是一樁父親一直教導我的,難道父親想說我錯了嗎?”林雅月突然反問道。

林不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責問她。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辦事!”

夜色,越來越深邃。

前麵有人挑著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林滿月被兩個身強體壯的家人架著,最後麵是林不驚和林雅月。

侯府的後院,也就是林滿月曾經住過的那個破院子,那幾間破房子已經被拆掉了,因與練兵場相連,因此顯得格外空曠,如同到了野外一般。

“侯爺,就是這裏。”前麵那個挑著燈籠的人轉身來到林不驚麵前。

林不驚從林滿月身邊走過,站在前麵瞧瞧,借著燈籠發出的微弱光亮,就在林不驚的腳下,是一個黑洞洞的坑穴,這是事先挖好的。

這是要活埋我呀?

林滿月處於昏迷之中,恰在此時,出現了短暫的意識,但很快就又陷入了昏迷,她怎麽也沒想到,醫好了元將軍的眼睛,給她帶來的卻是殺身之禍。

“把她放下去!”林不驚背對著後麵被人架著的林滿月,聲音很靜,絲毫聽不出一絲一毫的難過或是愧疚。

此時的林滿月要說一點意識都沒有了,也不盡然,腦袋很重,如同灌進了鉛塊一般,但還能多多少少有點感覺,被架著往前走,當從林不驚身邊走過時,她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對方的臉,是怎樣的鐵石心腸能讓他麵不改色的視自己如草芥一般,可惜她根本睜不開眼睛。

忽然,她想起了明寧打進自己體內的心鎖,求生的本能使她唇瓣微動,叫出了明寧的名字,同時也希望能喚起心鎖的感知,助自己逃過這一劫,但心鎖卻沒有半點感應。

盡管她的聲音細若蚊蠅,但離她最近的林雅月似乎聽到了什麽,略一回味,轉身對林不驚說:“父親,你聽到了嗎?這個時候,她居然還在喊那個奸夫的名字。”

其實她隻是聽到林滿月喊了一個人的名字,並沒有聽清是誰。

“開始吧。”後麵傳來林不驚陰沉的聲音。

林滿月被丟時了那個事先挖好的坑穴裏,緊接著就開始填土。

林滿月感覺身上的土越來越重,她想站起身衝出去,將那兩個狗父女給殺死,但就是睜不開眼睛,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