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們全知道,就我不知道!()

2008年春節,在我老家,弟弟結婚。在丫頭的老家,她一個表妹結婚。

於是,我們商量好了分頭行動。我回我老家,她回她老家。

在老家的日子裏,我和丫頭每天一個電話,一切都如期進行。後來,春節還沒過完,我就去“我姥姥家”了,我一直給她說,我姥姥90歲了,她需要我們照顧,也許,今年的春節就是最後一個春節。

自從我去了“我姥姥家”,丫頭每次打電話到家裏,接電話的不是父親就是母親,他們的口吻跟我如出一轍:他去姥姥家了,可能姥姥不行了……

丫頭相信了。

可是,這一去就是半個月。

不巧的是,2007年年底,丫頭的工廠倒閉了,需要重新找工作,還要搬家……

要是原來,還有弟弟可以幫忙,現在,弟弟在老家,我也在老家。所有的事情都得她一個人完成。

馬上就到3月份了,我那邊還沒動靜,丫頭可能想不清楚了:老公隻是他姥姥眾多的家孫外孫之一呀,怎麽可能天天膩味在姥姥家裏,連家都不回?於是,她在深圳開始對我不滿,開始不給我發短信。

其實,那段時間,我一直在祈禱,希望丫頭能順利完成那些瑣碎的事情。

可以想象丫頭當時的苦衷吧,要為工作的事情發愁,還有收拾原來破敗工廠帶來的心情、帶來的財務結算,還要到外麵滿世界找房子。她知道我愛吃麵,找房子時還要考慮附近有沒有蘭州拉麵……

這些壓力麵前,丫頭發飆了。

我從“我姥姥家”給她打電話時,她開始愛理不理了。

作為一個男人,我怎麽可能不理解丫頭的苦衷呢!

一次,又一次,在那個陌生的樓道裏,我打電話的時候哭了,那段時間,我不能說自己在幹什麽,我死皮賴臉地忍受著丫頭帶給我的冷漠。

當時,隻恨,我無法飛到丫頭身邊。

半個月後,我終於從“我姥姥家”回家了,給丫頭打電話,她再次發飆,說:“你還可以在你姥姥家住一段時間,這邊家都搬好了,工作也找得差不多了……”

我怎麽解釋?

她的事情都辦完了,辦這些事情時,她的男人都不在身邊。那,男人是幹什麽的?

老家的電話就在炕的旁邊,我怕給丫頭解釋時控製不住情緒,當著父母的麵號啕大哭。後來,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我悄悄告訴我們的一個朋友,希望讓她給丫頭轉告真實的情況。朋友的“匯報”電話剛打完,丫頭的電話就進來了。

那是一個夜晚,她拿著手機,在馬路上旁若無人地哭泣、哭訴:“老公,你住院了,你輸血了,他們都知道,為什麽就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就我沒有告訴?為什麽……”

這時候,我才敢說:“我已經出院了啊,再說了,我要是告訴你住院了,在深圳,你一個人又要肩負更多的負擔,我怕你承受不了,或者不顧一切地趕到西寧……”

丫頭在電話裏一直哭,一直罵我。

她泣不成聲的時候,將電話掛了,我再打過去時無人接聽。我靜靜地坐在老家的炕頭,想象著她在深圳街頭哭泣的情景,那麽孤單,那麽悲愴!

可是丫頭,我的老婆,我依然沒有辦法讓你突然輕鬆起來。

當再一次接到丫頭電話時,她的聲音明快多了,隻是有點嘶啞。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出院後,我以最快的速度訂好了機票,飛到深圳時,夜已經很深了,在機場,丫頭就像往常一樣,拿著一件我的衣服,拿著一瓶營養快線,見麵時,她隻說了一句打招呼的話:“哇,我老公氣『色』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