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夢中世界
為了解開無歸的心結，墨玨選擇進入他的夢中，由楚凝霜在外麵護法。
初入夢境，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荒蕪的景象。
這是一個劫匪遍地、充滿戰亂的世界，黃沙漫天、寸草不生，來往的人們麵黃肌瘦，
前麵不遠處一戶人家正在逃亡，懷中抱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奶娃娃，手裏還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他們趕了半天路，已經精疲力盡一步都走不動了，隻能在原地休息，可這個時候卻有一夥喊打喊殺的劫匪從遠處衝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
為難來臨，夫妻倆第一時間想的並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把孩子們藏到安全的地方。
柔弱的母親將男孩放到了一個破舊的水缸之中，囑咐他不要出聲，至於那抱著幼兒的父親，卻已經被劫匪騎馬追了上來，從身後一劍穿心。
這些殺人如麻的匪徒，連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都不放過，鮮血染紅了女子的眼眸。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衝了過去，眨眼之間就葬送在歹徒的屠刀之下，而男孩卻因為藏身水缸，得以幸免於難。
馬蹄聲漸漸遠去，男孩才從缸中爬了出來，看到前麵不遠處父母以及弟弟的屍體，傷心和無措全都湧上心頭。
他才隻有五歲，還是一個孩子，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麵前，他心中的恐懼讓人無法想象。
後來，男孩幸運的被趕來的官差救走，將他送入宮中培養。
……
畫麵再一轉，便是十幾年之後，那個在戰亂之中痛失雙親、身世淒慘的孩子，已經成長為果敢堅毅、頂天立地的男子。
這些年來，他已經經曆了太多，宮中殘酷而又麻木的訓練讓他遺忘了很多事情。
他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父母淒慘的死狀，隻是恪盡職守的完成一件又一件上麵指派給他的任務，把自己徹底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
唯一不變的，便是他臉上的表情——哪怕是他的其他三位兄弟，都從來沒有見他笑過。
他雖然從來不跟任何人提起，卻不代表他真正能夠絕情到放下過去。
這，便是無歸內心深處的真正夢魘！
……
當墨玨從無歸的夢境中走出的時候，他的臉色顯然多了幾分沉重。
“怎麽樣了？”楚凝霜立即迎上前來詢問。
他伸出手來，掌心出現一個散發著五彩光芒的水晶球。
楚凝霜看到裏麵發生的情景，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沒想到他竟有那樣一個淒慘的童年，所以才會變成如今刻板不容變通的樣子嗎？”
墨玨卻輕輕搖了搖頭：“其實，從一開始我們都錯了，是我們誤解了他！”
“什麽意思？”楚凝霜想不通這是何意。
“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軟，因為自幼經曆過家破人亡的殘酷，所以他才更加厭惡戰爭，同情那些因為戰亂流離失所的百姓。他阻止不了祁夜的暴政，也同樣無法改變祁灝起兵反動的事實！在忠誠和正義之間，他左右為難，因為他知道，不管做出怎樣的選擇，這場戰爭都不可避免。”
此時此刻，墨玨的眼神十分柔和，他顯然真正讀懂了無歸的心境。
“可是，他還是必須要做出選擇啊！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他多猶豫一天，就會有更多的百姓深陷戰亂之苦，如果再這樣優柔寡斷下去，一切就真的來不及了。”
墨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其實他相信，隻要能給無歸多一點的時間，他自己一定能夠想明白的，可眼前的情形不容耽誤下去。
他既然已經弄清楚無歸心中的真正想法，就必須當機立斷，情勢已經容不得再猶豫下去了。
……
第二日一早，無風無月便得知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皇上已經下令，召集所有軍隊揮師北上。
凡是遇到反動叛軍一律誅殺，凡是跟叛軍有關聯的人，也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長殿外已經跪了一群老臣，他們前一刻還在那裏磕頭求情，希望皇上能夠收回成命，下一瞬便成為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
祁夜的舉動明顯就是在警告眾人，誰若是膽敢違背他的旨意，就隻有一個下場——死！
……
暗衛閣內，無月整個人都陷入了狂亂狀態，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倒不如放手一搏，我們現在就去投奔大王爺的軍隊，同無塵一起並肩作戰。”無風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做出這個決定。
“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這番話顯然也給了無月很大的鼓舞，兩人一拍即合。
京城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皇上的所作所為當真讓人失望透頂，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成為他如此殘暴不仁的理由，就算背上叛主的罪名，他們也無所謂了！
兩人站起身來，剛準備離開，這個時候卻突然從門口走進一個人來。
看到他出現的一刹那，二人神色皆是一變。
“你們要去哪裏？”看到他們表情明顯有異，無歸冷冷的質問道。
“我們……”無風剛準備說話，卻被無月直接打斷，“這個榆木腦袋，跟他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們走！”
顯然在他們眼中，跟無歸一起談論這個話題，無異於是對牛彈琴。
可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卻被無歸直接攔住了去路。
三人對視一眼，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既然已經做好決定，就該義無反顧，無月完全不給麵子的說道：“你最好馬上讓開，不然別怪我不顧昔日的兄弟情分。”
無風歎息道：“人各有誌，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隻有各走各的路了，望自珍重。”
就憑無歸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將他們攔下，可他卻似乎並不打算有什麽動作。
擦身而過的瞬間，隻聽他淡淡的說道：“從小到大我們一直都是兄弟連心，同進同退，你們現在竟想要將我丟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