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成功離去之後,這條街道終於恢複正常。之前疏散逃離的人群都陸續回歸,然後李軒四人就被強塞了一堆的禮物——黃瓜,番茄,空心菜,十幾斤豬肉,還有雨傘,竹馬等等。亂七八糟,應有盡有。

可能現場物品沒太多損壞的緣故,這條街的百姓,對他們都是感激涕零。收到最多禮物的是樂芊芊,她的小金鍾符,救了好幾人的命。

彭富來的神色很複雜:“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根本就用不著,可我怎麽感覺心情還不錯?”

“確實蠻開心的。”張嶽也摩挲著下巴:“與以往逛青樓聽曲兒,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李軒則全沒在意,他沿途又將這些禮物一一送了出去。

他們四人繼續巡街,一直到晚上散班都再沒有遇到什麽鬼物了。紅衣女鬼的震懾力還是很強的,那些六重樓之下的邪祟,都不敢在他們巡街的時候靠近這條街道。

這從二頭橋到夫子街這條路的人流量就可以看得出來,這裏的繁華熱鬧,僅遜於朱雀堂那些伏魔校尉們親自坐鎮的區域。

這些升鬥小民們都有眼睛,會用腳投票。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馬成功都感覺驚奇了。在收工交接的時候,他就很奇怪:“沒道理啊,今天光是我親手誅除的鬼物邪祟就有五隻。它們難道都眼瞎了?就看不出你們是修為最渣的一組?”

他之所以放心讓李軒他們四人組隊巡街,一是因這幾個家夥都是不差錢的土豪,手裏的法器符籙都應有盡有,戰力還算過得去;二是因二頭橋到夫子街這條路,就在他與江含韻直管的轄區附近,自己與上司都隨時可以增援照應,可保安全無虞。

可實際的情況,卻與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以前南京城內絕大多數地方都還算平靜,各條街道一天到晚也隻偶有那麽一兩隻不成氣候的鬼物作祟。

可近日城內狀況頻發,卻將李軒的轄區凸顯了出來。

除了清早那隻奪目鬼之外,李軒四人負責的街道竟然是整個南京東城最平靜,最安全的區域。

“還用想麽?這些邪祟鬼物,自然是被我神刀李軒給嚇走了。”

李軒說著大實話,可馬成功不信,反倒是伸手過來摸他腦門,想看他有沒有發燒,或者喝醉酒了。

而當天晚上回歸伯府之後,李軒晚飯時隻是隨便扒了幾口,就來到了後院練起了刀法。尤其是幻電天刀中的招法‘雷暴千裏’,也是今天斬殺奪目鬼的那一刀。

李軒感覺自己當時,已經推開了武道之‘勢’的大門。

所謂的‘武勢’,簡而言之就是在對敵之時,將周圍環境,甚至天地間一切有利於自己的因素都利用起來,化入到自己的招法當中。

這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雖然是武修初期的門檻之一,可據說到了天位境界也能用上,有著諸多的層次。

而在斬殺奪目鬼之刻,李軒不止是洞察了對手的弱點,他也本能的將當時自己能夠利用的一切都用上了。

周圍的地形,靈力的變化,濃鬱的水汽,腰刀本身的鋒銳度,雙方的身高差距等等要素——這都成為了他的‘勢’。

很奇怪,他練得最嫻熟的武訣招式,自然是‘寒意天刀’與‘寒息烈掌’,可結果卻反倒是在‘幻電天刀’上首先有了突破,接觸到了‘勢’。

就在這足達百丈方圓的內院校場中,李軒以刀禦雷,不斷的來回穿梭著,架勢有點像火影動畫裏麵的‘雷切’。

他采取的方法由點及麵,先是將‘雷暴千裏’這一招練到純熟,能夠自如運用武勢了,再擴展到‘幻電天刀’的其它刀招,然後是‘寒意天刀’與掌指之法。

白天巡街的時候,李軒就已經以手代刀,細細的體會琢磨了半天。晚上則是用真刀真槍,一一印證自己的所思所想。

值得一提的是,李承基一直都在旁邊看著,他的神色欣慰,眼裏時不時地閃現著驚喜之色。

直到他的長子李炎到來:“爹你是閑得太無聊了吧?他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你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他定神看了李軒一眼,發現後者收刀在胸前,似乎在靜思冥想著什麽。

“你弟弟的進度可比你當年快多了,隻要這股習武的勁不泄,這大晉朝的武道宗師,遲早有他的一席之地。”

李承基說到這裏的時候神色一動:“軒兒,你這樣閉門造車可不行。剛好炎兒也在,讓他給你喂喂招,能夠掌握得更明白一些。”

“嗬!他還到了要人喂招的地步了?”

李炎有些不信的走到了李軒麵前,繼續上下打量著後者:“即便是被老祖宗上了身,也不至於就到了這個程度。你武韻掌握明白了沒有?能順暢的控製你的真元?”

“炎兒,去拿兵器!”李承基手捋著胡須提醒道。

“不需要。”

李炎此時卻眼珠一轉,很是和善的笑了起來:“小弟,要不我們設一個彩頭,提高你的積極性?”

他拿出了一疊麵值千兩紋銀的銀票晃了晃:“就賭你的那塊‘寒蛟玨’,隻要你今天能夠傷得到我一片衣角,一點毛發,這些銀票就歸你了!”

李軒不禁一聲嗤笑:“你當我是白癡?”

他知道自己的水準,李炎隻要認真起來,十個自己都傷不了對方毫毛。

李軒同時暗暗奇怪,自己的兄長對這塊‘寒蛟玨’似乎很在意啊,不知道是什麽緣由?

“我不用我的右手,隻用我一成的氣力。”李炎繼續循循善誘的勸說道:“除了正常的格擋之外,保證不還手,也不限時間。父親既然說你進展不錯,那就肯定是有進步的,對自己有點信心啊小弟。”

李軒則搖頭道:“反正是不能還手,用不用你的右手有什麽區別?你不用你的右腳還差不多。”

李炎稍稍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點頭:“也行,我就一隻腳。”

李軒愣了愣神,狐疑的看著對麵:“你認真的?”

他見李炎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就轉望自己的父親:“麻煩爹你把兄長的腳封住,免得他耍賴。”

李承基看了看李軒,又望了望李炎,他欲言又止,最後歎了一聲走過來,他先一指點在了李炎的大腿上,又在李炎的胸部拍了拍。

“我先試試!”李炎一瘸一拐的走了走,左跳跳右跳跳,然後撇了撇嘴:“蠻不習慣的,不過應付你也足夠了。來吧——”

他目光輕蔑的用手指對著李軒勾了勾:“就讓我看看這幾天你的武道,有什麽長進沒有。”

既然他弟弟已經答應了賭約,那就沒必要再好言好語的捧著這家夥。

李軒則深深一個呼吸,使自己的心緒沉靜如冰。腦子裏隻想著萬兩紋銀,萬兩紋銀,萬兩紋銀!萬兩紋銀!

一瞬間爆棚的求勝欲在他胸中升騰,李軒的渾身上下,也隱隱透出一股‘殺氣’。

一個人的心氣,戰意,鬥誌,信心,也是可以歸納入‘勢’這一範疇內的。而此刻在李軒的眼中,李炎已經變成一堆閃閃發光的銀子——簡稱銀人!

李軒感覺自己的鬥誌,瞬間就攀登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