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長樂長公主!”

聽天獒看著虞紅裳,它心裏稍微有些畏縮,可它體內湧上的酒意,給了聽天獒莫大的勇氣:“她也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她做得不對!”

李軒本是為薛雲柔與羅煙懷孕一事震撼失神,可當他聽到這句之後,還是錯愕抬頭,略覺奇怪的往聽天獒看了過去。

羅煙與薛雲柔,則都是眉眼一挑,各自現出了好奇之色。

二人都想這位監國長公主,到底是做了什麽事,讓聽天獒如此義憤填膺?

難道虞紅裳她也懷上了,不能喝酒?

虞紅裳卻不動聲色,從容自在的安撫著懷中熟睡著的小虞祐巃,眼中則閃動幽光。

“你懷裏的孩子,你懷裏的小天子,他其實是——”聽天獒的瞳孔凝然,神色肅穆:“★▼▼◇□◇▼!”

水榭內的眾人卻是一陣茫然,聽天獒雖然很認真的在說話,可語音卻無比含糊。眾人根本沒法聽清楚它在說什麽。

聽天獒也不解眼前這些人為什麽是這樣的表情,常理來說,李軒他們應該很震撼才對。

於是它繼續大聲吼著:“★▼▼◇□◇▼!”

此時的敖疏影卻是微微動容,遙目看著虞紅裳:“長公主好一個隻手遮天!”

這是‘皇權’與‘遮蔽’兩種極天之法的雜合,虞紅裳手中應該是有著一件強大偽神寶,借助她身具的龍氣,施展出這兩大極天之力。

李軒與幾個女孩也當即明白了過來,虞紅裳沒法阻攔聽天獒說話,也沒法抓住聽天獒。她卻能夠遮蔽聽天獒的語音,讓她們沒法聽清它在說什麽。

“有意思!”羅煙的唇角微揚,對於虞紅裳的秘密更加好奇了。

就在這刻,她的眉心中驀然現出了一點白蓮印記。她的紅袖刀上,則流光溢彩。

——這極天之法,可不僅僅是虞紅裳有。

薛雲柔雖然沒有說話,可她的手中,此時卻悄然現出一方青銅大印,那正是天師府的鎮山大印——‘陽平治都功印’!

正一教的前身是‘五鬥米道’,初代天師曾立二十四治,設都功統轄,其中陽平治為天師駐地,陽平治都功由天師自領。故此印,一直都是龍虎山天師的身份象征。

不久前張天師自覺已用不到此物,就將‘陽平治都功印’交予她護身。

二女正警惕著虞紅裳,等著聽天獒說話。可下一瞬,她們卻見冷雨柔似笑非笑的將一瓶‘白雲仙釀’送到了聽天獒麵前:“聽天你今天好有勇氣,我敬你,來喝了這瓶。”

她麵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一副人畜無害的神色,語聲卻輕輕柔柔的,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要聽從。

聽天獒斜眼看著她,然後哼哼著道:“冷雨柔你也有秘密,還有樂芊芊!你們都有事瞞著李軒,我待會再說。”

它沒有防備,叨起這酒瓶就往嘴裏麵灌,氣概依舊慷慨豪邁,爽快瀟灑。

可當這一瓶‘白雲仙釀’才剛下肚,聽天獒當即兩眼一黑。‘咚’的一聲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虞紅裳見狀,頓時心神一鬆,長舒了口氣。

在薛雲柔與羅煙準備出手幹涉的情況下,她已經沒有十足信心再遮蔽聽天之語。

所以她接下來就萬分感激的朝冷雨柔看了過去,同時頷首示意,這個人情她必須記下。

樂芊芊也鬆開了捏緊的拳頭,朝著冷雨柔暗暗比了一個大拇指。

她想這次要不是冷雨柔出手將聽天獒終結,自己可就慘了。

羅煙與薛雲柔則是暗含不滿之意,心想這位冷大盟主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其實挺狡猾的。

二人也同時猜測,冷雨柔應該是知道了什麽,這明顯是在故意幫虞紅裳遮掩。

李軒則是憐憫而又佩服的看著暈死過去的聽天獒。心想這條蠢狗不知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然後他就欲言又止的抬頭看水榭中的眾女,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先走了。”敖疏影早就待不住了,她要不是擔心聽天獒又爆出自己的什麽秘密出來,早在半刻之前就逃走了。

此時麵對李軒投射過來的目光,敖疏影隻覺羞不可抑。

她直接就縱身而起,飛入雲空,連聽天獒這隻護法神獸都忘在腦海之外。

“那個——”羅煙也坐不住,整個人化成千片火蝶消散:“我有事回去了,孩子的事,我稍後再與你說。”

羅煙作為客人能走,薛雲柔作為江含韻的表妹卻不能走,可她也站起了身:“你們聊,我去尋姑母她說說話,她現在肯定又高興又傷心。”

冷雨柔與樂芊芊互視了一眼,也都紛紛找借口離去,都感覺留下來挺尷尬的。

虞紅裳更是直接轉身:“時間不晚,本宮要擺駕回宮了。”

一瞬之間,這聽濤水榭裏麵就已人去樓空,就隻剩下了李軒與獨孤碧落二人。

李軒的心情挺複雜的,水榭中的修羅場就這麽化解,他當然很高興;聽天獒接二連三的爆料都是神助攻,也讓他暗暗愉悅;薛雲柔與羅煙雙雙懷孕一事,就更讓李軒驚喜不已。

不過李軒也很在意夢清梵的去向,他有點擔心,也暗覺愧疚。

李軒沒想到自己還真與自己的坐騎有了一腿,一想到夢清梵這樣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變化麒麟,被他騎了兩年,他心情簡直難以言說。

還有聽天獒最終沒能夠說出來的事情,李軒也很疑惑。

他本能的感覺到這應該是一件極重要的事情,且可能與自己有關。

虞紅裳與她懷裏的小天子,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李軒隨後搖頭,收起了思緒:“傳令給玄塵子,讓他去盯著夢清梵的行蹤。告訴他,夢清梵人就在通州的燃燈古塔。這幾天他別的不用管,一定不能把人給我跟丟了。”

在夢清梵離去的時候,李軒就讓自己的神血青鸞牛郎升空,注意夢清梵的行蹤。

這蠢女人一路跑到通州,然後就在那邊的燃燈古塔之頂抱膝坐著,看著京城方向定定發呆。

李軒猜到這個時候的夢清梵,是肯定不想見任何人的,也包括了自己。

他這個時候找過去,夢清梵隻會立時逃走,不可能給他見麵談話的機會。

李軒現在也沒法離開,他與江含韻大婚之夜,怎能棄含韻而不顧?

所以他現在采取的策略,是先監控行蹤,然後徐徐圖之。

不過夢清梵可以變化為麒麟之體,其遁速在所有走獸中無雙無對。

此時他麾下的眾人,也就隻有玄塵子能夠追上的夢清梵的速度。

其實玄塵子也差了夢清梵一線,不過他前陣子在東島那邊也拿了數百萬兩紋銀分成,從李軒手裏換了一件能夠使遁速劍速倍增的仙器,又從李軒這裏得了四象煉元爐。

此時的玄塵子。無論速度,還是持續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不遜色於真正的天位。

李軒接下來,又指了指桌上躺著的聽天獒:“還有,用你的渾天鎮元鼎護住它,可別讓它被人抽筋剝皮,做成狗肉火鍋。”

看在聽天獒給了兩個好消息,兩個神助攻的份上,他決定這次一定得護住聽天獒這條小命。

不可讓他的獒兄,就這麽了卻狗生。

獨孤碧落‘噗嗤’一笑,她探手一招,就將聽天獒抓到了手中:“那你得在月例錢之外,再給我加辛苦費。虞紅裳現在一定想宰了它,薛少天師與羅煙姐也肯定想要拔了它的舌頭。”

李軒不由莞爾:“我把給聽天獒準備的紅包給你,就當是替它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之後他就走出了水榭,回到前院應付起了外麵的客人。

李軒過來陪幾個女孩是逼不得已,擔心後院爆發天位大戰。就婚宴的禮節來說,他是必須陪客到散席的。

所以這邊水榭散場,讓李軒如蒙大赦。

回到前院大廳的時候,李軒就發現劉氏竟是滿麵紅潮,笑得合不攏嘴;李承基臉上也是喜意盈盈,興高采烈的陪江雲旗喝著酒。

李軒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冷雨柔過來給他們通風報信了。

之前江含韻進門拜父母的時候,二人雖然也很高興,可也沒高興到這個地步。

他心裏則暗暗哂笑,心想薛雲柔與羅煙肚裏的孩子,多半不會跟他姓,也不知這兩人在興奮個啥。

讓他在意的是江雲旗,他這位嶽父應該是不知道二女有孕一事。

可李軒自己心虛,總感覺江雲旗看他的目光冷颼颼的。

不知為何,李軒隻要是在自己幾個嶽父麵前,他那琉璃浩氣的純度總會下降半個層次。

直到戌時左右,王府的客人們終於漸漸散去。

李軒沒有陪到最後,他親自將最重要的那些客人送走,就把後續之事交托給了彭富來與張嶽,本人則迫不及待的往主院方向走。

此時他的心跳,竟是擂鼓一樣的鼓動震響,麵上也浮起了一抹紅潮。

李軒覬覦那隻小狐狸已經許久了,今日即將得償所願,自是心潮澎拜。

今日之後,那隻小狐狸就是他的人了。

……

當李軒回到自己主院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已經有一大群人等著,包括江氏夫婦,劉氏與李承基等人。

除了江雲旗之外,所有人都是喜笑顏開,含著期待之意。

江府幾個陪嫁的丫鬟,也都恭恭敬敬的等在樓門之外。

為首的侍女還是那位令狐瑤,她端著一個木盤,笑盈盈的朝李軒一禮;“姑爺來了,小姐她已經等你許久了。這是廚房那邊送來的醒酒湯,不知您是否要用?”

李軒若有所思的看了令狐瑤一眼,然後就沒做理會,直接推門而入。

此女明眸皓齒,花容月貌,美貌幾乎不遜於江含韻,可李軒不知怎麽的,一點都不感興趣,本能的就欲保持距離。

他心中也在暗暗奇怪,江含韻身邊竟有這樣一個出色的侍女,自己以前怎麽沒注意?

當李軒走入到自己婚房的時候,就見江含韻正端坐於婚**,看起來嫻靜端莊,溫雅含蓄。

李軒失聲一笑,他知道不久前,江含韻還百無聊賴的趴在窗欄上往外看。可當李承基他們過來之後,就立時蓋上了紅帕,裝起了大家閨秀。

李軒懶得拆穿她,他走過去朝著床左床右一拜,這才在江含韻的左邊坐下。

這洞房花燭夜,可不是他走進來就能洞房了,還得經曆‘坐帳’,‘撒帳’,‘同牢’與‘合巹’這四個洞房花燭夜的儀式。

坐帳也叫“坐虛帳”、“坐富貴”,是由富貴婆鋪設床被,然後拜天地,拜床公床母,坐帳牽紅。

撒帳則是由劉氏與江夫人,薛氏這些女眷充作撒糖人,向床帳內拋撒錢幣和糖果。據說夫婦二人接到的糖果錢幣越多,日後的子孫就越興盛。

同牢就是新婚夫婦共同食用一隻牲口,表示自此夫妻二人共同生活。

由幾個侍女端著一隻烤乳牛過來,讓李軒與江含韻各吃了一小口,就算是禮成。

接下來是‘合巹’,就是夫婦之間喝交杯酒。

這個時候,這些親眷們就不再適合旁觀了,江夫人與劉氏等人都退了出去,離開主院。

江雲旗不太想走,江夫人無奈,隻能強扯著他離開。

可她的眼裏麵,此刻也是微微發紅,淚水盈眶。

她一直想要江含韻嫁人,想要在自己的有生之日,為江含韻尋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良人,同時化解含韻的妖化之危。

可當江含韻的婚事將成之際,江夫人又打心底的舍不得,甚至是有了悔意。

如果不是知道江含韻的真正心意,江夫人心想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麽快答應這場婚事。

而此時婚房裏麵,李軒拿起了旁邊一枚玉如意,將江含韻的紅蓋頭挑起:“讓夫人久侯了。”

當那紅帕掀起,露出江含韻那晶瑩如玉的麵孔時,李軒的心神就一陣搖顫。

平時的江含韻就已經美豔絕倫,傾城傾國,平時不得不帶上麵具遮掩。

可此時穿著一身嫁衣的她,卻更美到讓人驚心動魄。

李軒不由癡癡的望著:“含韻你好美。”

江含韻本來就殷紅一片的麵頰上,頓時更顯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