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軒努力的與夢清梵搭著話。

“姑娘可是金闕天宮人士?我曾經在金闕天宮的通緝令上看到過你的名字,歲月神槍夢清梵。”

“對了,東方良是你師兄吧,他一直都在我麾下效力。雖然以前是仇敵,可目前我們相處得還算愉快。”

“冒昧的問一句,近日姑娘藏身何處?怎麽一直都沒聽到姑娘的消息?”

李軒是可以保證自己沒有什麽壞心思,絕無妄念的,他隻是想這麽一位大高手,如果不能招攬到自己麾下,未免太可惜了。

即然他已經庇護了東方良,那麽再接納一個夢清梵,也沒什麽。

不過在說了幾句之後,李軒忽然神色微動,把頭湊近到夢清梵脖頸旁邊嗅了嗅,然後眼含疑惑。

“夢姑娘,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麵?”

這氣味他有些熟悉啊,讓他聯想到了宜昌那一夜。

夢清梵的臉上則赤紅一片,羞不可抑。

她加快了遁速,隻用了大半個時辰就抵達了南京。然後就將李軒匆匆丟了下來,本人則逃一樣的飛離。

李軒則是疑惑不已,看著夢清梵離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這與他想的不一樣啊,這次是夢清梵來找他搭話的,還主動說要捎他一程。

李軒原以為這女人是有其用意,甚至是有意投靠。

可結果這一路,夢清梵都對他愛答不理,是自己哪句搭錯話了嗎?

李軒隻能遙空喊了一句:“李某多謝姑娘搭乘之恩!他日姑娘如有空暇,可至北京城我府上做客。”

他還是想著盡可能將此女招攬入汾陽王府,不過夢清梵聽到他語中的‘搭乘’二字,腳下的鋼鐵飛燕卻晃了晃,差點就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李軒感覺這夢清梵有點莫名其妙,他看向了自己懷裏的慫狗:“聽天你可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麽?”

聽天獒就不禁眨了眨眼:“這我怎知道?那可是堂堂的中天位!”

其實他大概能猜得出來,聽天獒雖然聽不到夢清梵的心音,可它在京城的時候,卻聽到了那麒麟變化的過程。

所以這女人,不就是害羞唄?

堂堂的天位高手,歲月神槍給李軒當了將近兩年的坐騎,確實挺奇葩。

還有那心跳——哎喲喂,被李軒兩隻手放腰上的時候,像是擂鼓一樣。

此女之所以表現得愛答不理,其實是因太緊張,說不出話。

可它才不敢說,事涉一個女人臉麵,這是要結死仇的。

李軒則不疑有他,心想也對,這隻慫狗敢聽夢清梵的心音才怪。

“倒是你後麵——”

聽天獒用狗爪往北麵方向指了指:“你的嶽父一直跟在後麵,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李軒不禁一愣神:“你怎麽不早說?他是什麽時候跟在後麵的?”

“大概是你抱那個夢清梵腰的時候。”

聽天獒撓了撓自己的臉:“我看你對那位夢姑娘很熱情的,不想打攪了你們的興致。”

此刻的李軒,真是活撕了這慫狗的心都有。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江含韻。

李軒長吐了一口濁氣:“這裏是你的地盤,知道含韻她在哪吧?”

聽天獒也感覺自己很危險了,它當即張耳凝神,仔細傾聽,然後它眼中就現出了幾分古怪之意。

“人就在江府,她家的閨閣裏麵。”

李軒的精神一振,當即就準備施展遁法,往江府方向飛去。

可李軒的身影才剛化成一道雷霆,就心想不對,自己不能這麽幹。

以江含韻的性格,怕是看到他就得跑?

還有那隻六尾靈狐小雷,有著預知之能,神識最靈念不過。

自己可能一進城,就會被六尾靈狐發覺。

他要是就這麽進入南京,江含韻一定會跑得沒影。

李軒當即法決一引,將‘昊天神印’抓攝到手中。

“神權,隱匿!”

這是‘昊天神印’恢複之後蘇醒的一種‘極天之法’。

這是一種可以非常弱小,也可以極端強大的極天法準。

而它的強大與否,就取決於使用者的‘權’與‘勢’。

昔日它的主人身為天庭之主,故而能以‘昊天神印’威壓諸天萬界。

而如今的李軒,毫無疑問是當今天下權柄最盛之人。甚至就某種程度來說,即便是監國長公主虞紅裳,都要稍稍遜色於他。

所以這‘昊天神印’在他手裏,也是威勢浩大。

隻可惜李軒的法力不足,否則倒是可全麵克製大司命的‘天律’。

隻因‘律’源自於‘權’,沒有了讓世人與萬物臣服的權利,又何來的律令?

有威有勢才有權,有了權才有律。

不過李軒現在的法力,借‘神權’之助來隱匿自己的氣息還是可以的。

他悄無聲息的遁空入城,沿途南京城的京營禁軍,都全無所覺。

當李軒走入江府,裏麵留守的幾個灑掃仆人,對他的人影也都視如不見。

一直到李軒來到江含韻的閨閣之外,都是波瀾不驚。

不過當李軒入內,就發現那隻六尾靈狐小雷,正端坐在對麵的椅子上,眼含不屑的看著他。

李軒愣了愣神,然後就朝著小雷比了一個大拇指,表示讚賞。

這隻小靈狐顯然是對他放水了,值得嘉獎。

然後李軒又從袖中拿出了一顆藍色的靈丹丟了過去,再朝著它比了一個圈,又伸出五個手指,意思是五羅筐的甜甜圈。

不知為何,這小靈狐特別喜歡這種李軒‘發明’的甜食。

那隻小靈狐用嘴接住丹藥之後,它的唇角明顯是上揚著的。

接下來它就懶洋洋的坐了下來,看著李軒悄無聲息的登上了樓梯,走上了二樓。

此時李軒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隻因他聽見了裏麵傳來江含韻的聲音:“嫁!不嫁?嫁!不嫁?嫁!不嫁?嫁!不嫁?嫁——”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回去——”

李軒登上樓,才發現江含韻拿著一朵朵從旁邊花盆上摘下來的花,在數著花瓣。

李軒仔細看了一眼,然後眼眸中就現出了幾分笑意。

這花瓣是單數的花,都被江含韻摘了下來,花瓣是偶數的,都好端端的在花盆上麵呆著。

李軒又發現旁邊一大堆的書,他走過去一看書名,臉上就更忍俊不已。

《中饋要術》

《持家三十六計》

《崔氏中饋術》

中饋的意思是指家中供膳諸事,也指妻室。崔氏則是前代的門閥世家,傳承了幾千年,他們家的女兒在主持中饋上是很有一套的,天下人都以求娶崔氏女為榮。

所以這都是教女人如何治家的。

旁邊還有一些畫工精美,卻能讓所有少女都麵紅耳赤的圖畫——

《新婦三十六式嫁妝圖》

這都是教導女人,如何完成人倫大事,維持夫妻感情的。

李軒拿起了一本《中饋要術》,隨手翻了翻,然後一聲失笑:“夫人其實沒必要如此費心的,為夫可不是那些老古板,不會將你拘在家裏,成婚之後,夫人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至於王府中饋,夫人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丟給管家。”

至於這人倫大事,就更不需要求助於書冊圖畫,完全可以向他求教討論嘛!

直到這個時候,江含韻才發現李軒的到來,她的臉一瞬間燒紅一片,當即就化作雷電,準備往遠處逃遁。

不過李軒早有準備,一把就抱住了江含韻的腰:“夫人你這要是去哪裏?你我成婚在即,夫人你可不能到處亂跑。”

“誰是你的夫人?我們還沒成婚呢。”

江含韻猛力的扭動嬌軀,試圖掙開李軒的雙手。

她在武道上的天賦超絕凡塵,不但拳法高明,擒拿關節技也同樣冠絕天下。

江含韻最終沒把這能耐用在李軒身上,不過她力大無窮,一點點將李軒的手給掰開。

李軒一看情況不妙,就整個人八爪魚一樣纏上去,用腿環住了江含韻的腿。

江含韻不禁氣結:“你給我鬆手,你是理學護法,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放開,不然我動手了。”

她掰開李軒的手之後,又去撬李軒的腿。可李軒的手,又將她給緊緊抱住。

李軒則是‘嗬’的一笑:“你豈不知君子不可虛拘?”

這是孟子的話,意思是君子不可被虛偽的禮文所拘持,這裏被李軒斷章取義。

他想傻子才鬆手,鬆了手自己老婆就飛走啦。

江含韻無奈,隻能極力的掙紮,與李軒纏在了一起。二人修為雖未至天位,實力卻與天位無異,引得樓內嘎吱聲響,氣浪爆震。

追隨李軒而來的聽天獒與神血青鸞牛郎,都逃難一樣跑出去。

樓下麵的六尾靈狐小雷則早有先見之明,它提前躲了出去。

由於江府兩個武癡常年使樓宇坍塌,所以江含韻的閨房是特製的,非常的堅固。

可小雷估計這樓,還是頂不住了。

果然片刻之後,就座三層小樓就塌了下來。

江含韻則趁機將李軒鎮壓,她人坐在李軒的腰上,雙手強按著李軒的兩隻手,兩條纖細的小腿則控製住了李軒的頭,不讓他動彈。

江含韻眼中略含得意:“你贏不過我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江雲旗跨空而至。

“含韻,為父以為你與李軒的婚事,還是可再做商榷。這混賬什麽都好,可就是——”

然後他的人整個都愣在原地,看著女上男下的兩人再說不出話。

不知是否巧合,此時大風刮拂,將一張畫工精美,動人心弦的圖畫吹到了兩人的身旁。

江雲旗側目看了過去,發現那圖上赫然是……這幾字,圖中的男女,姿勢則與李軒二人相仿。

江雲旗頓時心中一鬱,腦海裏麵隻有一個念頭——這真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