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亨麾下的具裝鐵騎被神機營摧殘屠殺之際,他本人則在空中極力的避讓著那五色光華。

借助蕭磁這個‘肉盾’,梁亨在一瞬間逃出了將近二裏之地,又極力的在空中變向,試圖將這些第四階的‘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甩開。

梁亨身上的仙器臂甲‘太陰元磁神臂’也在這刻散發出了無比強大的磁吸斥力,在極力的幹擾著那些五色華光。

那四道‘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卻如索魂之咒,死死地鎖定著他的氣機身影。

它們雖然有著近乎光一樣的速度,卻靈活得讓人吃驚,變化之速遠遠淩駕於梁亨之上。

唯獨那太陰元磁能對孔雀秘法造成影響,雙方的元磁之力激烈衝突,使得空中發出陣陣氣爆。

可由於距離太短,梁亨勉盡全力都無法扭曲這四枚‘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的方向,隻能讓它們的速度放緩了些許。

他自知無法將之甩開,在那些‘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臨近之前,又驀然發出了一聲雷鳴一樣的炸吼。然後肌肉虯結膨脹,一身骨骼也在這頃刻間壯大了將近一倍。

他同時使用了‘龍魔法相’與‘化龍入魔’,又將一麵寬廣的大盾頂在了身前。

位於梁亨腰間的另一件仙寶也是靈光閃耀,這件鑲嵌著七色寶石的腰帶,開始為他提供了近乎無窮無盡的巨力。

原本梁亨還有萬軍之勢可以禦使,讓他的戰力達至‘大天位’境的巔峰。

可這個時候,梁亨發現他麾下的騎軍已經全軍覆沒,就連岸上的京營禁軍與衛所軍也都大潰。

也就在下一瞬,梁亨手中那件極品法器級的巨盾就被轟成碎片,他的戰甲與身體也被穿透。

那四道五色光華從他的背部穿射而出,它們竟又如光似影的飛出了足足十裏距離,這才光華黯淡。

“李軒你這個雜種,雜碎!老子宰了你。”

梁亨口中咳血,吐出了大量的內髒碎片。同時他用飽含狠戾與殺意的猩紅目光,往李軒的方向遙望了過去。

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今日哪怕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將李軒殺死!

此人不除,他難泄心頭之恨。

可他剛試圖把體內湧動的氣血壓下,空中就驀然降下了一道黑光。那是一隻三足小鼎,原本隻有蹴鞠大小,可當這鼎落至梁亨頭頂時,已經膨脹到百丈方圓,重達萬均。

梁亨避之不及,隻能發出了野獸一樣的咆哮,同時一刀往上,斬出了他身上所有的真力罡元。

可他的刀芒在這巨鼎轟壓下卻全數潰滅,然後梁亨整個人都被這恢弘巨力壓到半跪於地。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止是內髒受損,口中吐血,就連元神都被轟擊到近乎碎滅,七竅都溢出了鮮血。

“極天之法!”

梁亨艱難的吐出了聲音,他知道這是李軒手中那件名叫‘渾天鎮元鼎’的神寶器胚。

那由於傑一手凝練的‘鎮壓’,不但鎮住了他的一身氣血真元,也鎮住了他所有的心意念頭,讓他的心念無法轉動。

數裏之外坐於玉麒麟身上的李軒,則神色平靜,毫無情緒波動的看著這一幕。

以‘渾天鎮元鼎’鎮住了梁亨之後,李軒又漠無表情的將馬鞭一指:“傳令全軍所有將士,目標逆賊梁亨。三段射!為天子,為大晉,務必給我將此獠射殺於此!”

一瞬之間,所有的神機營將士都將他們手中的火槍轉向,指向了遠處的梁亨,發出了一連片‘嘩啦啦’的響聲。

那些滑膛野戰炮也在冰麵上轟隆隆的轉向,將炮口指向了梁亨。

由於位置的關係,那八千義烏軍被隔斷在後,無法朝梁亨射擊。他們就喊著軍令口號,邁動著整齊的步伐行進至潮白河岸上,試圖獲取合適的射擊角度。

可在這之前,神機營的中軍與右翼就已開火。位於所有空心方陣第一列的九千將士同時扣下了扳機,發出了一連串‘砰砰’聲響,將無數的金屬彈流朝梁亨轟射過去。

梁亨的橫練霸體強絕當代,在使用‘化龍入魔’這門秘術的時候,他的肉身尤其強大,一身罡元法力也是雄渾浩大。

哪怕是被‘渾天鎮元鼎’鎮壓的狀態,梁亨的橫練霸體也足以扛住天位強者的轟擊而不死。

可那近萬發的子彈,還有那近百枚的炮彈,也同樣威勢磅礴。它們僅僅一次齊射,就令梁亨體外的罡氣崩散潰滅。

這些子彈隨後又轟擊在了梁亨的身上,這些彈丸雖然沒能突破他的霸體,可它們本身的衝擊力,卻都撞入到梁亨的體內。使得梁亨口中鮮血再溢,一身真元近乎崩散。

緊隨其後,又是第二輪的齊射開始,足足九千杆‘符文燧發線膛槍’都噴吐火舌,轟擊出一片致命的金屬彈流。

這些槍彈未必能全數命中目標,尤其是那些炮彈,甚至還有在空中彼此撞擊導致偏離的。

可僅僅是命中的那一部分,就足已將梁亨體內的五髒六腑震到碎裂,體表之下的血肉也近乎糜爛。

然後是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

梁亨完全無力反抗,他的雙眼圓睜,幾乎目眥欲裂。

他知道此時李軒想要殺他,其實不需要用火槍齊射的手法。那位分明是想要用這種方法羞辱他,讓他承受近乎‘淩遲’般的酷刑!

這個該死的雜種!

梁亨幾乎將自己的牙關磨碎,與此同時他心裏暗生悔意。

如果他早知道會有今日這一天,那麽當初在攬月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去開罪李軒。或者在這之後,就極盡所能的將之殺死!

……

“萬槍轟決嗎?”

就在齊射進行到第六輪的時候,李承基的身影已飛淩至李軒的麵前:“梁亨此人矜功自伐,恃才傲物,對於他的用兵之能尤其自負。你今日先潰滅其軍,又在戰場上將之萬槍射殺。這樣的做法,可比在刑場上剮了他還要更讓他難受。”

此時李承基的眼中,則飽含著欣慰,得意,輕鬆與歡喜。

他沒想到李軒不但能在這場潮白河之戰中獲勝,還能夠贏得如此幹淨漂亮。

李軒以十萬兵馬敵三倍之敵,又是主動渡河的一方——從紙麵來看,可以說是所有的劣勢都在他們這一方,李軒也幾乎犯了所有的兵家大忌。

可李軒不但獲得了一場輝煌大勝,將那一萬三千鐵騎全殲於此,一戰打崩了北方勳貴將門幾乎所有的精華底蘊。而神機左右營自身的傷亡卻壓在了一千以下,哪怕加上他們漕軍,也不超過三千人。

他的老友漕運參將歐辰說得對,他家這孩子隻怕真是名將之種,軍神臨世。

不對!自己是早就看出來了。

當初那麽多人說他家孩子紈絝無能,隻有李承基認定了軒兒他是神秀內蘊,天資過人,隻是還未能定下心,未能展布其才。

果然當軒兒他浪子回頭,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李軒則看似平靜,其實餘恨未消:“卻是便宜了他!如果不是這背主忘恩,狼子野心的雜碎,何至於有今日之禍?”

沒有梁亨,正統帝與太後哪怕有再厚的底蘊,也沒能耐發起這場奪宮之變。

沒有了奪宮之變,北京衛所軍的數萬將士就不會死難於此,景泰帝也就不會提前出關,還有煙兒——

此時他已知羅煙在紫禁城動用佛門秘術,損耗命元與梁亨拚到滿頭青絲一夜轉白一事。

這讓李軒胸中恨戾欲狂,恨不得親手將此人千刀萬剮,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李軒也正準備這麽做,他回望身後,看著遠處淩空落下的一個身影:“碧落,張天師他怎麽說?”

“不出主人預料,張天師為李遮天與張觀瀾準備的魂燈不止一盞。”

獨孤碧落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一盞紫色的宮燈,往李軒方向遞了過去:“這是他親手煉造的九幽煉魂燈,取九幽孽火。可以取人神魄,將之燒煉八百年,日日承受煉魂之痛——”

獨孤碧落的語聲卻戛然而止,瞳孔收縮。隻因一股輝煌浩大的罡元氣浪,正從李軒的上空爆發開來。

沒有渾天鎮元鼎護體的獨孤碧落,竟被這股氣浪直接震飛數十丈。

此時她的視角餘光,則發現上空中有一個帶著白虎麵具的人,正以一麵金色的大印轟砸下來。

那大印化作三丈方圓,印璽的下方則是‘鎮魂’這兩個上古篆字。

此物竟也含蘊有極天之法,正是‘鎮魂’這一詞,有著鎮壓這天地間所有魑魅魍魎,陰魂神魄之屬的權柄!

李軒被這‘鎮魂印’一壓,元神幾乎就被死死的定住,唯獨他的琉璃浩氣,保障著他深層的意識。

而此時又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後,此人帶著描繪有‘紫微星圖’的麵具,手中持著一把紫色的八麵漢劍,直斬李軒的脖頸。

這把劍竟也含蘊有極天之法‘衰弱’,那劍還未至,李軒的身體就已在極天之法的作用下開始氣虛體衰。

“凡人李軒,你逆亂天機,混淆天數,死期已至!吾等奉命,送你歸西。”

隨後出現的則是青龍宮主,他輕聲一歎,往李軒遙空一指。無窮無盡的木元之力衝刷李軒的軀體,與李軒真元罡力劇烈衝突。

紫薇宮主見狀就不禁一聲輕哼,她懷疑青龍宮主不但留了手,還在有意暗助李軒。

青龍宮主司神化打入李軒體內的木元罡力,非但不能鎮壓住李軒的反抗,反倒會刺激他的元神,讓他擺脫‘鎮魂’與‘衰弱’這兩種極天之法的壓製。

可紫薇宮主隨後就毫不在意,她自忖哪怕在青龍宮主暗助的情況下,李軒也必死無疑。

此時她隻後悔自家三人來遲一步,沿途全力以赴的疾飛,都沒能趕上這場潮白河之戰。

她事前也完全沒料到,李軒竟然能用僅僅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將梁亨三十餘萬大軍打倒全軍潰滅。

幸在今日,他們隻需將這李軒殺死,那麽這逆亂的天數,尤有挽回的餘地。

“死!”

紫微宮主瞳孔怒張,已經在李軒的脖頸後斬出了一條鮮紅血痕。

李軒則麵色平靜,在全力醞釀著爆發式的反擊。

此時他的第二元神,則已出現在三十丈外。

李軒將自己的第二元神攜至此地,就是為防萬一,而這個‘萬一’果然到來。

可接下來,他與紫微宮主同時聽見了一聲音線清朗的冷笑。

“你們想要殺他?可曾問過我中流?”

嘭!

就在這一刻,天空中那白虎宮主的頭顱,竟然如西瓜一樣爆開,灑下漫天的血肉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