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李軒在薛夫人麵前把胸脯拍得震天響,可等到他從江南醫館那邊出來之後,卻是束手無策。

他現在一點可用的線索都沒有,巴蛇女王不肯開口,凰君凰無幻那邊也是一樣。

凰君認為帶薛雲柔他們救人是一回事,出賣玄鹿妖王的方位,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時李軒的唯一依仗,就是把玄黑鹿王的神通‘五氣定神法’給閹割了。

這對於玄黑鹿王來說,應該是非常重要的神通,攸關生死。

還有,巴蛇女王手裏,還有一件對於玄黑鹿王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

李軒猜這頭鹿,一定不會甘心就這麽離去。

不過要想尋到它的下落,還是得請江含韻出手。

在等待的期間,李軒也沒閑著。他的第二元神正在著手進行神機左營擴編一事,李軒本體在部署搜查玄黑鹿王下落的同時,也偶爾跑去幫忙。

李軒認為北京附近不是很好的兵源地,所有他將征兵地,選在了保定府與河間府一帶。

他與副將王源商議,專門撿選那些窮苦人家的次子,年齡則不低於十四,不超十五歲。

隻因過了十五歲這個年紀,要想在習武上有所成就,就很困難了。可如果年紀太輕了,看起來也不像話。

把他們征入軍中,好米好菜,好魚好肉的養著,給足了蛋白質,備一些丹藥,再聘請那些有真本領的武官教頭教他們打磨筋骨,修煉一些見效快,可以速成的外功。他們的身高很快就能竄起來,長出一身結實的腱子肌。

軍官方麵就更簡單,神機左營的中高層將領,李軒因‘大小相製’的製度沒法完全做主,隻能在基層軍官中發力。

此時誠意伯府豢養的精銳家丁,都被他抽取一空。

不過沒關係,李軒還可以問他那些關係親近的叔伯要。

鎮東侯段東就通過飛符傳書,承諾為他提供三十個精銳家丁,修為幾乎都在五重樓以上,且精熟戰陣之法,可用於充任軍中的百戶與總旗。

這些勳貴大臣,其實也樂於見到門下之人有條出路。

然後還有軍械,兵部都沒做任何為難,除了李軒需要的‘符文線膛燧發火槍’之外,其餘都如數撥給。

不過兼任兵部左侍郎的大學士商弘被他纏得不耐煩,承諾了在五個月內,給神機左營陸續提供八千杆燧發火槍,還被李軒逼著簽下了公文。

這是因秋收將至,而今年大晉南北雖然水旱不絕,可主要的產糧地都是大熟可期,朝廷又通過清理鹽政,狠狠搜刮了一筆銀子,國家財政眼見就要寬鬆起來的緣故。

此時神器盟的報價也大幅降低,原本是一千二百兩紋銀一把火槍,可現在大幅降低到了六百兩,直接折半。

這並非是以前的神器盟黑心,而是冷雨柔的孔雀山莊在不久前,成功試製出李軒‘設計’的高爐與轉爐,還掌握了製作焦炭的方法。

他們以焦炭與高爐煉鐵,以轉爐鑄成鋼坯,這令神器盟煉造鋼鐵的成本降低了一半多。

之前冷雨柔讓他有閑暇的時候去她那邊走一趟,就是為讓他看高爐煉鋼的成果。

然後孔雀山莊的槍械加工成本,也隨著各種水力機床的打造完成巨幅下降。

線膛燧發槍最難的地方,就是槍管鑽孔與拉膛線,這都是最耗人工的活計。可現在通過水力鏜床,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

當然六百兩的價格依然很昂貴,加上神機左營的其它裝備,意味著朝廷今年光是為李軒的神機左營,就得開銷將近五百萬兩紋銀。

可這些‘符文線膛燧發火槍’的威力卻是實實在在的,一百步內,對於那些修為第三門的武修都有極大威脅。

不修高明遁法的武修很難避開,不修橫練霸體的武修則無法抗擊。

關鍵是於傑對李軒提出的新兵器,新戰法,還是很感興趣的,認為花費五百萬兩做一次嚐試很劃算。

李軒手持天子旨意,又有少保於傑的支持,所以哪怕商弘與戶部尚書蕭磁,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筆巨資開銷。

此時朝堂之中的風波,則有愈演愈烈之勢。

金刀案還未定論,可對於太後一黨卻已形成重創。

此時孫太後與上皇都被軟禁於宮中,而朝中的許多大臣都開始刻意與沂王虞見深,國舅孫繼宗拉開距離。

謹身殿大學士,吏部尚書汪文則勢如雷霆,在短短兩日間,將十數名五品以下的文臣,以各種理由調離京城。

這個品級的官員任免,無需經內閣討論。汪文身為當朝‘天官’,直接可決斷他們的去處。

原本吏部當中,還有左右兩位侍郎掣肘。

可此時因金刀案的緣故,這二位都在此事上保持了沉默。

而朝中以‘襄王’為儲,請天子立皇太叔之議,也聲勢漸盛,開始遍及朝野。

此時不但‘議儲’之爭漸有失衡之勢,內閣當中也形勢劇變,朝廷內外彈劾高穀,商弘,蕭磁三人的奏本,也是一波接著一波。

就連繡衣衛都督同知左道行,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有一次他與李軒見麵,就向他訴苦,說是襄王府那邊已糾合了一群宗室,連續三次上書向監國虞紅裳求情。

他們還找到了左道行,問他因何故將長寧郡主虞雲凰關押?是否有確實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是否能盡快放人?

然後都察院那邊也在關注,幾位禦史陸續前來意圖探看虞雲凰的情況。

因襄王承嗣一事,已在朝中形成公議,成為一件大概率的事件。這位賢王一言一語,都可在朝中掀起莫大聲勢。

左道行的眼裏隻有景泰帝,並不在乎襄王怎麽看他。

可問題是他下麵的人扛不住壓力,不是誰都敢開罪一位未來帝君的。

這就導致他對繡衣衛詔獄的控製力度,進一步的下降。

讓李軒略覺驚奇的,則是沂王虞見深。

這位前太子展現出了驚人的韌性,他沒有就此放棄,依舊孜孜不倦的為金刀案奔走。

即便一些本欲疏遠他的大臣,也被沂王感動,再次向這位前太子靠攏。

以至於整個朝堂之上逐漸形成了一個共識——‘金刀案’如非冠軍侯李軒來主持,任何結果都難服眾。

這使得要求李軒出麵接掌‘金刀案’的聲音,越來越大。

尤其內閣,據說被激烈彈劾中的高穀,商弘等人都為之意動。

李軒則對此案頗覺頭疼,不想沾染。

他如果證明了上皇正統帝與孫太後的清白,心裏會不痛快;可如果釘死了正統帝的罪名,似乎又便宜了襄王。

也就在朝堂中爭鬥愈演愈烈,逐步影響到政務的時候,江含韻終於回歸京城。

她的本命護駕‘六尾靈狐’小雷,在玄黑鹿王活動過的地方轉了一圈,又在李軒的‘割龍刀’上嗅了嗅,就往外疾奔而去。

它先是往北京城東疾奔六百裏,然後又倒轉了回來,帶著李軒他們來到了一個讓李軒略覺驚奇的地方。

“會同北館?”

李軒看著眼前這片亭台樓榭,不禁驚奇不已:“你確定他在這裏?”

‘會同館’是朝廷專用於安置藩屬與外賓的所在,分會同南館與會同北館。

而會同北館就在朝廷安置宗室親王與藩王的‘十王府’與‘諸王館’的隔壁。

距離紫禁城也不到五裏路。

還有,巴蛇女王與之前的‘俺布羅王子’德吉央宗,金瓶法王,就住在會同北館。

江含韻則直接邁步走了進去:“小雷它說一路追蹤,玄黑鹿王的氣息進入過這裏。”

李軒不由啞然,心想這真是燈下黑,他從沒想過玄黑鹿王會藏身於巴蛇女王的居處會同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