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與梁亨單挑的地點,就在冠軍侯府的練武場。

梁亨最初還是有些顧忌,擔心李軒是準備將他誘至冠軍侯府內,然後單挑變成群毆。

直到李軒也立下了心神之誓,梁亨才放下了這些許顧慮。

無論是武修,術修,對心神之誓都非常看重。

畢竟他們的力量,修為,都來自於元神。

李軒隻要未來還想在修行上有所成就,就絕不可能背誓。

赫連伏龍也有一句話說得好,他說‘用得著麽’?

的確用不著,此時的梁亨正被眾多天位合圍著。

在府內圍毆與在府外圍毆,結果沒有任何區別,對方沒必要玩這一套。

李軒在立誓的時候,則笑眯眯的說著:“事先說明,這冠軍侯府裏的法陣,我是必須動用的,梁大將軍你沒意見吧?”

他必須得打個預防針,免得對方事後耍賴。

梁亨則下意識的掃了在場的敖疏影與凰無幻等人一眼,心想我不同意的話,是不是馬上就單挑變群毆了?

他不屑的將大袖一拂,一聲冷哼:“無妨!隻要今日沒有第二人出手幫你,那麽無論什麽樣的外力,老子隨你用!”

梁亨心想自己是成名幾十年的天位,李軒則不過是一個區區第三門。

自己如果不吃點虧,對方憑什麽放棄人數上的優勢?

不過這個豎子,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竟然蠢到要與自己單挑?甚至還要放棄與羅煙的雙刀合璧?

梁亨哪怕用腳跟去想,都能猜到李軒應該另有籌碼。

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心想這個蠢貨,把他梁亨當成了什麽?

將他梁亨與其他的小天位一視同仁了嗎?

還是之前挽月樓的那一戰,給了這家夥錯覺?以為那個被李軒、羅煙兩人雙刀合璧轟到跪倒在地的梁亨,就是他所有的力量?

等到雙方在練武場內各自站定,梁亨就迫不及待,躍躍欲試地問道:“可以開始了吧?”

就在說話的時候,梁亨的眼中閃現凶芒,同時一股股猩紅色的罡元在梁亨體外化為一條條生長著雙翼,身形仿佛巨大蜥蜴般的巨大龍影。

它們都睜開了猩紅的豎瞳,往李軒的方向盯視過去。

敖疏影望見這一幕,就輕蹙起了柳眉。

梁亨的所謂龍魔,其實是源自於‘應龍’的後裔。

它們也是龍族一脈,可與他們東海龍族的血脈較遠,與鳳凰族裔反倒更為親近。

據說遠古之時,這一族也與他們東海龍族爆發過一場大戰。最終應龍一支不敵,被迫西遷。

那場大戰據說血腥之至,東海龍族因此隕落的真龍,就有二十多條。

所有至今都對龍魔族裔警惕非常。

這梁亨雖然是人類,可他既然修成了‘龍魔霸體’,那就說明他的體內有著應龍的血脈。

李軒也很幹脆,他將那把‘割龍刀’橫在胸前,‘四象煉元爐’懸於身後。

與此同時,整座冠軍侯府的防護大陣也緩緩運轉了起來,將大量天地元力提純精煉之後灌注過來。

“梁大將軍請——”

就在李軒‘請’字才剛道出的瞬間,梁亨的身影就像是一團血紅色流星一樣轟砸過來。

李軒的反應同樣迅捷到了極點,當即化作了一道雷光閃逝離去。

可與此同時,梁亨一雙臂甲也爆發出巨大的元磁之力,吸攝著李軒身化的超導遁光,還有‘神翼’分布在外的數千絲線。

梁亨的眼中全是嘲弄之意:“天真!以為你改用這冰雷合一的遁法,我就奈何不得你?”

他的血色罡力已化作無數巨龍,它們都張開血盆大口,往李軒方向瘋狂噬咬。

可就在這個時候,梁亨的臉卻忽然一青,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忽然一陣劇痛。

那就好像是自己的男性象征,被人割斷了一樣的感覺。

這股子疼痛對於他這樣的天位武修來說其實不算什麽,問題是這位置不對勁兒——

“吼——”

梁亨一時驚慌失措,他想這李軒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他的‘混元金身’與‘龍魔霸體’都已修至靈肉合一的境界,達到小天位的極境。

理論來說,即便中天位的強者,也難以破開他的金身霸體。

之前的挽月樓一戰,李軒與羅煙這對‘陽陽神刀’,完全是靠他們無與倫比的極速來斬開他那銅牆鐵壁一樣的肌膚。

可現在的李軒,不但修為未至天位,也失去了‘陽陽神刀’時的速度。

在梁亨的料度中,此人是無論如何都沒法打破他的金身霸體才對!

可自己身下的割裂感,身下的這股劇痛,到底是從哪來的?

梁亨一瞬間以為自己的雄性象征已經斷掉了,不過當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一把之後,才心神微鬆。

——還好,那東西還在!自己還不是太監。

可這股縈繞不散的疼痛感,卻讓他的麵色沉冷,糾結之至。

也在這個時候,梁亨心中忽生明悟,他的瞳孔頓時微微收縮:“極天之法!”

他想也隻有極天之法,才能將他的霸體金身視如無物,直接作用於他的肉體元神。

“我這把刀叫作‘割龍’!它的極天之法,則名為‘閹割’。”

李軒手持著割龍長刀,浮空立於四十丈外。

此時他的渾身上下,飄灑著片片雪花。那把狹長唐刀的刀身之上,也浮現出了片片雪紋,顯得異常淒美。

也就在這一瞬,整個練武場百丈方圓的地麵,都凝聚出了一層寒冰。

——這把刀的極天之法雖然陰損,可它本身卻也是一口上品階位的冰法仙兵!

李軒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著梁亨。

“據說小天位的武修與它戰鬥超過一刻時間,就有被徹底閹割的可能。梁大將軍的實力,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天位可比,不過兩刻時間,應該夠了吧?”

聽到這一句,梁亨的麵色不禁一陣發綠。

此時練武場外,那些各持得手兵器圍觀此戰的眾多女孩都吃了一驚,眼中紛紛現出了錯愕驚奇之色。

赫連伏龍則感覺下體一涼,渾身發寒,心想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鬼畜的仙兵?

“閹割?”梁亨的眼瞳怒張,麵皮則由綠轉紫。

他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陰損的寶物?

還有,他眼前這個雜種,果然是陰損惡毒到了極點,簡直壞到流膿!

梁亨隨後又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勉力將自己下身的疼痛感排除在外。

他想起了之前的心神之誓,今天他們兩人這場單挑,自己無論是逃離還是認輸,都將付出他無法忍受的代價。

而就在心神轉念之間,梁亨長吐了一口濁氣,眼中也現出了睿智冷厲的光澤:“一刻鍾時間是吧?就這一刻鍾時間內,老子撕了你!”

李軒聽了之後,卻搖了搖頭:“還是照兩刻時間算吧,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個呼吸——”

轟!

這是李軒的軀體,被梁亨的血色罡元轟成冰渣的聲響。

可那僅是李軒留在原地的一具寒冰分身,他的本體早已遁離了原地,利用超導之遁快速轉移。

這轟響聲也接二連三,使得練武場內罡力澎湃,冰屑四射。

隨著‘割龍刀’的寒力被李軒激發,梁亨那雙‘太陰元磁神臂’的作用已大不如前。

李軒將他三千銀絲都凍在冰層當中,借助寒冰來抵禦元磁之力的吸攝。

且極致的嚴寒,可是連磁場都能凍結!

不過梁亨的神念,卻還是緊鎖著李軒的本體。

他的血色罡元則已覆蓋全場,在整個練武場的上空化作一片巨大的血雲。那血雲之內,則不斷的鑽出一條條的魔龍。

它們無窮無盡,裹挾著一縷縷死灰色的破滅之力,往李軒存身的位置持續轟砸而下。

梁亨手中的長槍則引而不發,靜待時機。

就在短短十個呼吸之後,梁亨手中的丈八大槍驀然如毒龍一樣鑽出。

“找到你了!”

那槍尖轟擊的方位,正是李軒遁光所在之處。這一刻,梁亨也預料到了李軒幾乎所有的變化,那一條條血色罡元與一縷縷的破滅之力,化作了十二條巨大的魔龍,封鎖住了李軒所有遁逃挪移的空間。

不過就在這一瞬,一座巨大的劍圖展現於此,梁亨的破滅神槍轟入其中,隻激發起了一大片的光影亂顫。

然後他的破滅槍力就如泥牛入海一樣不見蹤跡,更有無數劍氣轟射而出,朝著梁亨轟砸而下。

此時在場外,東方良的劍眉微揚:“六合誅仙劍圖?”

這是頂級的劍修功法,哪怕是在他們金闕天宮,也能排入前五之列。

缺點是需要巨大財力支撐,優點則是不用花時間修煉。

而此時李軒的劍圖當中,已經有劍氣五百餘道,又有六口極品飛劍鎮壓——這張劍圖,分明已有了仙兵階位的神威。

關鍵是那‘劍圖’本身,應該是以極其珍貴,且麵積極廣的‘天地胎膜’祭煉而成。

這使得劍圖本身,也擁有著接近於上品仙寶的防禦能力。

梁亨的麵色微凜,隨後他長槍揮**,如赤紅色的遊龍盤卷,將那些劍氣全數排斥在十丈開外。

“區區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給我開——”

隨著梁亨的震吼,那數百六合誅仙劍氣都被轟飛激射,砸向了四麵八方。

可此時李軒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梁亨的後方。

這次他卻非是運用超導之遁,而是以白蓮聖母的‘真空’之法,直接瞬閃挪移了過去。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當李軒將這寒梅詩意與他的寒係真元結合,當他的琉璃浩氣與寒法刀意結合一體。

梁亨竟直到這一刀劈至他脖頸後不到三尺才驀然驚覺,他猛然一聲狂吼,周身忽然爆發出無窮的血紅罡氣,在脖頸形成一個巨大的龍影,與李軒的刀勢對抗。

同時梁亨棄槍用刀,一股恢弘磅礴的破滅刀力橫掃身後。

可李軒的‘割龍刀’還是斬中了梁亨的脖頸,在他的後頸處破開了一條血痕。

梁亨的橫練霸體強橫之極,李軒即便全力以赴,又借助上品仙兵之力,都隻能在梁亨的身上破開一條淺達半指的傷痕。

不過李軒的寒法刀意卻轟入了進去,使得梁亨身後的一大半肌膚,都覆蓋上了一層藍色的寒冰。

“雜種!”梁亨破口大罵,他駕馭的破滅刀光,在瘋狂的追擊著李軒的身影。

李軒則在挪移閃避的同時哈哈大笑:“我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語音未落,一杆長槍就驀然轟射而至。卻是梁亨將那些血色罡力擬化成了另一個‘梁亨’,駕馭那丈八‘破滅神槍’,往李軒的位置轟擊。

這一槍,依舊是轟入到那‘六合誅仙劍圖’當中。

不過那鋒銳犀利到了極點的破滅槍力,這次卻強行透穿了劍圖,擊中了李軒的軀體,發出了‘轟’的一聲震鳴。

那刺耳的聲響,震**了小半個京城的夜空。

這是李軒將獨孤碧落身上的‘渾天鎮元鼎’也招引了過來,直接硬扛住了梁亨這一槍。

——這要是換在其它地方,李軒的一身真元法力,早就被身上的幾件仙兵神寶抽空。

可在這冠軍侯府內,李軒卻顯得遊刃有餘,綽有餘裕。

立在原地的李軒不但毫發無損,他唇角揚起的幅度也更勝於前:“梁大將軍,好心提醒你一句,到現在為止,已經二百個呼吸了。”

場外的諸女望見這一幕,頓時都心緒大定,知道兩人的這場單挑已經穩了。

有那些寶物加護,李軒這次即便贏不了,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梁亨則是看著李軒的‘渾天鎮元鼎’,看著他的‘六合誅仙劍圖’,看著那顯化於李軒後方的‘饕餮’之形。

還有那什麽大衍神盾,玄武護心鏡,六道伏魔甲等等法器,頓時滿頭滿臉的汗水滲了出來。

這李軒的超導之遁,就已是神鬼難測,讓他頭疼之至。

可李軒居然還在身上堆積了如此眾多的防禦法器,這家夥還是不是人?

這個時候,梁亨又想起了半年前的宜昌之戰。據說那時的李軒,竟以無限恢複的金身霸體,與上古凶獸相繇戰鬥了好幾個時辰。

他開始懷疑自己,真能夠在兩刻時間內將眼前這個混賬拿下?

思及此處,梁亨不由一陣心煩意燥,下身那被他暫時壓下去的劇痛,也開始在他心靈中無限放大。

他在遲疑不決,心想自己今天是到底是選擇叫爹呢?還是選擇保留自己的雄性身份?

就在這刻,李軒竟然再一次閃身到了他身後。

那割龍刀幹脆利落的一刀斬擊,在梁亨的肩胛處也斬開了一個鮮紅色的刀口。大量的寒冰,出現在他的全身上下。

同時李軒的笑聲,也再次傳入到梁亨的耳內,且直擊靈魂:“看來梁大將軍的心,已經亂了。”

梁亨當即警醒,他立時拋下了所有的遲疑猶豫,身化血光衝霄而起。

他的心意的確亂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一身戰力都發揮不到十分之三四。

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

與其繼續這場毫無勝算的戰鬥,讓自己承受被閹割之險,還不如現在就認栽。

李軒見狀沒有追擊,他把割龍刀收回鞘中,看著梁亨遠去的身影哈哈大笑:“這就逃了?那麽以後你梁亨見到了本侯,可要記得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