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支祁也在拚盡全力的恢複著它的軀體,更多的太陰真水被它凝聚出來,化作一麵麵無比厚實的水盾。

剛才的戰鬥給了它深刻的教訓,羅煙與李軒二人以點破麵,令它的太陰水壁沒能發揮出任何作用。

不過在李軒開口說話之後,巫支祁的瞳孔還是驚訝的張了張。

“李樂興的後人?那個當代誠意伯,是你的父親?”

他隨後就哈哈大笑:“看那懷璧那小牛鼻子還真沒說錯,這一代的誠意伯府,果然是真不簡單!”

說這句話的時候,巫支祁已發現兩人手中握著的雙刀,都開始如影似幻。

同時兩股極致淩銳的刀意糾合在一起,衝擊著它的神魄,那無與倫比的鋒芒,使它的心念間危機滋生。

巫支祁的意態卻狂放如故,一聲獰笑:“要動用極招是嗎?那就放馬過來!就憑你們這點能耐,想要殺我這法體,癡心妄想!”

就在下一瞬,它的身影就被那兩片紫紅二色的刀光淹沒。

李軒左右手‘碧血雷雀刀’與‘蔽日虛無刀’,此時都爆發出數以百計的赤紅光影。那刀芒衝卷,氣淩千丈,鋒芒所指,摧枯拉朽。僅僅頃刻之間,就將巫支祁的那些水盾斬得支離破碎。

而哪怕是碎散開來的細碎刀芒,也有著無匹的鋒銳,將這一片地域斬得支離破碎。

其實李軒目前的修為,還是無法完全駕馭‘幻電三千斬’這一式,三千斬中的大多數都是亂砍一氣。

可哪怕隻是亂斬,他與羅煙也有著令人發指的默契。彼此呼應配合,一人將創口斬出,另一人就繼續將這創口深入擴大。巫支祁想要左支,那麽羅煙一定會使它右絀,巫支祁想要右絀,李軒這一定會令它左支。

二人的刀速,越來越快,越來越是狂暴。外人望去,就隻見一片紫紅二色光雷亂斬。無數鋒銳的刀氣,密布在巫支祁周圍一片圓形的空間。

“你們休想!”巫支祁的怒吼還在持續,它的軀體表麵,不斷的有太陰水盾生成:“兩個凡人,也想殺死巫某的法體?你們癡心妄想——”

可它的聲音,卻越來越弱,那無窮無盡,連綿不絕的刀光,已經完全突破它的防禦,不斷的斬入它的軀體當中,撕碎著它的軀體,破壞著它的神念。

“我草!”此時的李炎已經修複了南溪河道,他抬目往上方戰場看過去,就不僅爆出一連串的粗口:“這TM是在剁肉醬啊?二弟他的修為已到這個境地了?”

素昭君也是遍體生寒,她想這般的刀速,這般的刀勢,這般的鋒芒,她估計三刀之內,就得被了斷性命。

她想即便是真正的天位,實力弱一點的也撐不過兩人八九百刀。

也就隻有這巫支祁的法體,本體是極天位的層次,依靠桐柏山周圍的大雨,能夠獲得近乎無窮無盡的水汽,才能夠支撐到現在。

懷璧散人一直都在關注著巫支祁那邊的戰局,當他發現巫支祁的軀體竟也被李軒一刀兩段,就直接一個拂袖,將那青色劍光召回身前,人劍合一,開始往南麵方向急遁。

“想逃?”薛雲柔一聲冷笑,她的法力一展。那一雙‘正一伏魔劍’就在半空中化作兩隻巨大的龍爪,往懷璧散人方向抓了過去。

此時懷璧散人招出的那團雷雲也迸射無數的雷霆,化作雷霆巨拳,往那龍爪方向對轟。

這團雷霆很快就被‘正一伏魔劍’劈散斬碎,兩道劍光餘勢未盡,遙空轟擊在了懷璧散人身化的青色劍光上。

後者微一搖晃,幾乎就從空中栽落下來,可隨後他還是穩住了遁光,並加快速度往遠處飛遁。

薛雲柔見狀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唇角處,反倒浮現出更多的冷哂之意。

就在下一瞬,一道素白色的光束橫擊虛空,轟擊在懷璧散人的劍光上,那正是虞紅裳的冰魄神光。緊隨其後,一隻巨大的螭龍從雲空中飛撲而下,恰好與懷璧散人的劍光撞擊,這是赫連伏龍的兵器——寒螭龍槍。

他們雖是坐鎮於山頭之上,鎮壓著巫支祁的本體。可分出稍許餘力,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也就在這刻,李軒的‘幻電三千斬’終於斬盡,而在他與羅煙之間,那巨大的水猿已坍塌了下來,化為純淨的水液,墜入下方山野當中,並在須臾之間被凍為寒冰。

巫支祁法體的神魄,則已絲毫不存,徹底消散於這片天地之間。

此時李軒一個呼吸,就使他體內因‘幻電三千斬’而消耗的真元恢複小半,然後他與羅煙都不約而同的,把他們的目光望向了半空中的那道已經遁速大降的青色劍光。

懷璧散人已經感應到了身後的視線,這讓他的心緒一片寂冷,元神近乎麻木。

可此時受寒力的影響,懷璧散人的遁速想快都快不起來。僅僅三個彈指的時間,那兩道紫紅二色的光電,就已追及到他的身側。

懷璧散人就幹脆放緩了遁速,他的語調冰冷。

“你們可真夠貪心,竟還將貧道留下?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此時空中無數的雨雲匯聚在周圍雲空,內中爆出成千上萬的電流。

懷璧散人的身影,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數,成千上萬道青色劍光,出現在雲空當中。

“幻術?”

羅煙就不禁‘嗬’的一笑,然後她就駕馭著紅袖刀,身影驀然加速到了極致,鎖定著其中一道青色劍光轟擊而去。將懷璧散人的千百假身,萬千雷霆,都視如無物!

李軒就沒法分辨懷璧散人的真身假體,隻因這極速的狀態下,他沒法動用護道天眼。

可李軒也無需辨認,此時他就將自己的腦袋放空,無思無想,隻顧駕馭著‘碧血雷雀刀’,身化赤色雷電在雲層裏麵橫衝亂撞。

這種狀態很奇妙,李軒明明是一個目標都沒有,隻是放任自流的以雷法刀意胡亂穿梭。可他的每一次撞擊,都能夠做到與羅煙的同步協調,配合如一,默契神會。一刀刀精準無比的轟擊在那青色劍光上。

雲空中不斷的響起‘叮叮當當’的銳響,兩人的遁光刀勢,就如一道道雷電長矛,不斷將懷璧散人的真身洞穿,那道青色劍光也越來越黯淡。

“這怎麽可能?”懷璧散人的軀體,已經被洞穿出無數傷口。他的元神也被那狂暴的雷電刀光,斬擊到近乎支離破碎,已經無法再做出反應。此時他心裏隻有兩個疑問,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是之前就存在於他心中的念頭,這兩個人,是怎麽在這般高速的情況下保持心靈同調,默契如一?

另一個則滋生於不久之前,他想那個羅煙明顯是個幻術宗師,堪破他的幻術不奇怪。可這個靖安伯,他明顯是被他的幻術迷惑,一直在橫衝亂撞,漫無目標,可為何他就是能巧而又巧的撞到他,還能夠與羅煙完美的配合?

薛雲柔遙空看著這一幕,滋味卻是異常複雜,震撼,豔羨與不甘在她的眼裏閃現,她甚至對懷璧散人生出了幾分同情之意。

她最後一聲輕哼,撇開了目光。那邊的景象,薛雲柔隻覺多看一眼都會難受。

而就在片刻之後,那道青冷劍光在‘轟’的一聲之後轟然炸開。一道光澤黯淡的青色飛劍驀地從空中墜落,插落在了一側的山頭之上。

那懷璧散人的軀體,則炸為漫天齏塵,散於這天地之間。

※※※※

當薛雲柔飛落地麵的時候,發現李炎夫婦正在神色青冷的審訊著一個人。

薛雲柔看他的服飾,就知這必是桐柏山督水監的監令陶真。旁邊還立著幾個誠意伯府的家將,同樣是神色冷漠,目含殺意。

這顯然是誠意伯府的手筆,在他們開始封印巫支祁的時候,這幾位潛伏於桐柏山周圍的誠意伯府家將,也將陶真擒拿。

“你膽子很大嘛,陶監令!”

李炎在一塊石頭上大馬金刀的坐著,他似笑非笑,看著眼前這個須發皆白,跪伏於地的老人:“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許了你什麽承諾,什麽好處,讓你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

你這個老貨,把朝廷法規,把我誠意伯府當成了什麽?”

陶真麵色死灰的抬頭看了眼雲空中落下的薛雲柔,還有那分據於四座山頭的身影。

他的眼裏閃現著幾分驚意與後悔,卻強自支撐:“我不知李將軍在說什麽,您是說這巫支祁的封印?此事老夫確有責任,有失職守,啊——”

陶真發出了一聲慘叫,這是因素昭君驀然一腳踩在他的手上,在哢嚓聲響中,他的手指骨骼全數碎裂。

“有失職守?勸你想清楚了再說話。”

李炎失笑,他的眼神陰森冷厲:“說吧,你背後是什麽人在指使?”

李炎看了一眼天色,語聲悠悠:“估計就在這個時候,你的一家老小應該已被拿下了。你家三個兒子,七個孫子,還有兩個外室,他們所有人的生死,都取決於你現在說的話。你如果能讓我滿意,我會給他們留個體麵的全屍。”

陶真的瞳孔,頓時微微收縮:“你敢?陶某乃朝廷命官。”

此時又是‘哢嚓’一聲響,這是素昭君踩在他另一隻手上,陶真的慘叫聲,再次響徹這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