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感覺自己的裝暈之舉,簡直是英明極了。

並不是因他這一舉動,避免了對孫初芸的傷害,而是因他的紅顏知己們在他裝暈之後,一個接一個的過來看他。

首先來的是羅煙與樂芊芊,二女就在他‘暈迷’之後不到一刻就聯袂而至。

其實之前李軒真暈的時候,她們就來過兩次了。可此時年節在即,神翼都負責的案子卻不減反增,羅煙身為李軒的副手,不得不擔負起責任來。

羅煙自覺這次是她的過錯,才導致李軒的牢獄之災,所以她這次也是難得的心甘情願,扛起了神翼都的所有事務,然後在百忙中抽時間來看李軒。

羅煙見李軒還是暈迷不醒,初時還是很擔憂的,直到聽薛雲柔語聲有異的說李軒已經蘇醒過一次,也就心安了下來。

再當她抓著李軒的手感應了片刻,就懷疑李軒暈迷是真是假,她猜這家夥是裝的,可沒有證據。

接下來,羅煙也沒法顧及李軒暈迷的真假了,她與薛雲柔開始夾槍帶棒的說起了話。

戰況之激烈,讓李軒的額頭上憑空冒出了一層白毛汗。

此戰最終以羅煙的主動撤退告終,她自愧於向薛雲柔求助之舉,底氣不足。且神翼都那邊還有許多事呢,她沒空與這女人糾纏。

二女之間的言語交鋒,可就比薛雲柔與孫初芸交手時的段位高多了,讓旁邊的孫初芸聽得目瞪口呆,才意識到李軒身邊,竟然是強者如雲,殺機四伏。

不過羅煙走時,卻將樂芊芊留了下來。

薛雲柔看著樂芊芊,神色卻很複雜。即便是她,也沒法對這個小白兔一樣的女孩口出惡言。

第二個來看李軒的是虞紅裳,由於景泰帝親自出鎮山海關,虞紅裳這個大晉長公主需要坐鎮宮城,代父親處理一些事務,所以此時的忙碌不在羅煙之下。

虞紅裳也懷疑李軒暈迷的真假,她就霸氣多了,直接就翻開李軒的眼皮,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寵溺地笑道:“軒郎他想暈,那就先讓他暈著吧。”

她掃了囚室裏的薛雲柔,樂芊芊與孫初芸一眼,心想李軒這樣暈著其實也挺好的,省得李軒與牢裏麵的這三個女人卿卿我我,勾搭成奸。

等到自己將朝中的事務處理妥當,再料理李軒不遲。

可在這之後,虞紅裳也微凝著柳眉,看了李軒頭頂上方一眼。

虞紅裳感覺李軒的體內似依附著什麽東西,應是鬼神之屬,且掌握著一種與她的見知障相似的力量。可當她仔細感應,卻一無所覺。

而在稍作凝思之後,虞紅裳就暫時放下了此事。她打算先回宮取一件專用於增強感應能力的法器,再看看究竟。

讓孫初芸驚奇的是,一直到虞紅裳走得時候,薛雲柔都沒說什麽過份的話,她與虞紅裳之間的相處,親熱得就像是親姐妹。

於是她看薛雲柔的眸光,就沒有之前那麽畏懼了,心想這女人就是欺軟怕硬。

薛雲柔則斜睨了她一眼,然後不屑的一聲輕哂。

她與虞紅裳已經明明暗暗交手多次,彼此知根知底。知曉一旦啟動戰端,她固然能讓虞紅裳七竅生煙,可她自己也要被氣到內傷。

如果能說幾句話,就能逼迫虞紅裳放棄了李軒,那她早就不與虞紅裳客氣。

此時的李軒,在暗暗心驚之餘,也在感應著體內的狀況。

首先是他胸前的綠斑,這業煞關係他的小命,自然是李軒現在最在意的。

片刻之後,李軒的心神就略略凝重。

目前心胸部位的綠斑,就隻有手指頭大小,比當初紅裳俯身時的情況好多了。問題是這綠斑發展的速度很快,竟然還勝過紅裳陰神離開他之前的時間段。

李軒的修為,早就今非昔比,不但肉身強度接近於武道金身,浩氣也已突破七重樓境。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法抵禦這業煞侵襲,可見這綠劍蘿莉的魂力之強,孽煞之重。

之後是綠劍蘿莉的來曆,李軒嚐試著以神念與她交流,卻全無所獲。綠劍蘿莉一直盤膝坐於劍上,神色淡漠的看著牢裏的三個女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眾生。

此時唯一能讓李軒感到慰藉的是兩件仙器,臂甲‘饕餮’距離完全恢複已不遠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金絲,已經在他的手臂上,編織出一個完整的臂甲形狀,隻是一些符籙與圖紋還有缺失。

等到完全恢複之後,它的力量應該會更勝於前。

李軒發覺這兩件仙器的神威,完全取決於它們吞噬的靈魂數量。

之前大理寺牢獄內兩萬怨靈,內中不知有多少貪婪之輩,這都化為了‘饕餮’的食糧,也成了這件仙器的力量來源。

關鍵是他現在對‘饕餮’的力量已如臂指使,可以自如的運用這件仙器。不像是以前,這件臂甲的神威,隻能被動地激發了。

‘武曲破軍’也恢複了不少,那密密麻麻的金絲,纏卷在他的手臂上,就像是一件奇特的護腕。

李軒存神感應,發現這‘武曲破軍’之內,竟存在著一個奇特的空間。

裏麵‘武曲破軍’這兩顆凶星懸空在上,下方則是一萬多名頂盔摜甲,旗幡招展的凶魂陰兵,仔細望去,赫然達一萬三千之數。

李軒心想當初虞妍君說‘武曲破軍’祭煉時,隻是融入數千將士的氣血精魂。

可這奇異空間裏麵的凶魂,怎麽就增加了這麽多?

李軒感覺自己,應該可以將這些凶魂陰兵都釋放出來,卻不得其法。這很可能是因他,還未真正降服‘武曲破軍’的器靈的緣故。

就在李軒仔細存神感應究竟的時候,他聽到了江雲旗的聲音。

“暈迷不醒?”江雲旗語聲略顯沉重:“我給他看看吧。”

李軒就感覺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腕脈上,不久之後,江雲旗就不解道:“很奇怪,他的身體沒事,元神也無恙。胸前還有陰氣淤積,卻不足以為患。按理來說,早該清醒了才對。”

李軒聽到這裏,就感覺到薛雲柔含著諷刺之意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甚至能讀懂薛雲柔目光裏的含意,你裝,你繼續裝!

李軒無奈,隻好裝作大夢初醒般的睜開眼,很驚訝的看著江雲旗:“江伯父?您什麽時候來的?”

“就在剛才不久。”江雲旗啞然失笑,眼中現出了些許意味深長:“含韻飛符一再催促著老夫趕來看望你,看你沒事,老夫總算是安下了心,也能給含韻交待了。”

薛雲柔聞言唇角微微一扯,沒有吭聲。

李軒略覺尷尬,可就在這刻,他望見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林有貞的身影,出現在牢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