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門內,都知監首領太監王傳化再次神色匆匆的走入殿內跪下。

“陛下,方才靖安伯已經找到了新線索,證實五經博士費元極大可能是死於自殺!”

這殿堂之內的內閣諸臣,奉詔而至的大小九卿頓時發出了一聲嘩然聲響,所有人的神色都是無法置信。

“費元自殺?這怎麽可能?”

“他是怎麽自殺的?紫禁城重重宮禁,外臣哪裏能把毒藥帶進來?”

“這真是荒唐!”

在大殿中央處的王傳化對眾人之言都置之不理,他麵色潮紅的抬起頭:“是混毒!靖安伯大人在費元的指甲裏麵找到了一種粉末,雖然本身無毒,可與仁壽宮送過去的點心混合之後,卻可合成為‘血櫻紅’這種劇毒!”

這一瞬,這殿堂內的群臣都是一片死寂。

“為何之前沒有查出來?”端坐於禦座上的景泰帝先是精神大振,隨後他就一搖頭:“算了,李卿真不愧是朕的靖安伯。現在去個人,將此事通告於外麵叩闕的眾官與國子監生,記得要嗓門大一點的,要宮城內外,鹹使聽聞。再把裏麵那些領袖之人招進來。且讓他們聽一聽,真相究竟如何!”

此時殿堂內,幾乎所有人都聽出這位天子語中含的快意與諷刺。

此時景泰帝又語中一轉:“還有,李卿他人呢?怎麽沒有過來?”

“靖安伯還在查案。”王傳化躬身稟告:“還有廚師與兩名內侍之死的死因未能查明,靖安伯已經領著一幹人等去了仁壽宮的廚房了。”

少保於傑聽到這裏,不由滿意的微一頷首。這位理學護法,倒是不負他的舉薦。

……

此刻的李軒,確已入了仁壽宮。

為了節省時間,他讓人將廚子與兩個內侍的屍體,直接抬到了仁壽宮的廚房。

——這其實是比較晦氣的,所以仁壽宮的監門太監老大的不情願。

可長寧郡主虞雲凰還是陰沉著臉,強逼著監門太監放行。

李軒將案子查到這裏,已將天子的嫌疑洗脫大半,反倒是這茶水點心都是從仁壽宮的小灶送出去的,孫太後與太子這邊就有點說不清了。

如果這監門太監再攔著李軒不肯放行,外朝一定會群情騷然。

“在大晉皇城中,共有三個大廚房,尚膳監,南膳房,北膳房。不過位置都在東華門外的外宮,隔了一麵宮牆與護城河。那邊的東西送進來,基本都是冷的,也容易被人做手腳。所以宮內各處隻要有條件,都會自選廚師開小灶。”

繡衣衛都督同知左道行走在前麵引路,將李軒帶到了一排青磚房前麵:“仁壽宮的廚房則一共有三間,東邊那間是主廚房,負責太後與太子的早中晚餐,更東邊的側廚則是太後的恩典,專負責仁壽宮與慈慶宮的宮人內侍們的夥食。

這邊最小的一間,則是專用於製作茶點,精製茶葉的茶點房。因仁壽宮與慈慶宮中貴人不多,這裏日常隻有三位廚師輪值,當日的這個廚師名叫黎九弟。案發之後,我們在這間廚房裏麵找到了他的屍體。

另外兩個內侍,則是死於慈慶宮的後花園,他們原本在給太子良娣送餐。死因同樣是血櫻紅,我們的靈仵在他們三人的胃袋裏麵找到了紫糯,也在這間茶點房裏麵,找到了三個有著殘湯的碗。推測兩個內侍是來這邊取餐的時候貪嘴,與茶點間的師傅一起吃了紫糯丸致死——”

此時左道行的語氣,卻沒有了之前那樣的篤定,隻是純粹的解說介紹。

李軒則先是在門口站定,往四周望了望。他發現這茶點間的周圍雖是覆滿了大雪,可它與旁邊的主廚與側廚,都有廊道連通。

“你們為何認為黎九弟是自殺?他為何又要把兩個送餐的內侍給害了,這似乎沒什麽必要?”

“其實黎九弟到底因何而死還未有定論,隻是暫定自殺,這樣可對外麵有個交代。他毒殺兩個內侍之因也是個疑點,至今沒有確定緣由。不過事發之際,我與長寧郡主就將這裏的所有廚子都全數拿下訊問了。”

左道行不厭其煩的解釋道:“那時正值午時,所有人都在廚房做餐。我們反複問過,當日值班的所有廚子,都有不在場證明。而茶點間就隻有送餐的宮女內侍出入,時值大雪,有他們的腳印可以做證。總不可能是這些人做的紫糯丸?

如果靖安伯有懷疑,可以到那邊繼續拷問,這些廚子至今都關在內緝事監。”

李軒接下來再沒說什麽,他首先在廚房門外,看了下這三具屍體。

這次他依舊很仔細,卻發現大體都如左道行之言,沒能在這三人身上找到任何異常。

唯獨那廚師的手,讓李軒微微蹙眉,凝視了一陣兒。

這位名叫黎九弟的廚師長得很胖,臨死前應該還在揉著麵團,手上還有著不少幹粉。

接下來李軒又進入到茶點間,掃視著這屋內。

這茶點間左邊的角落裏,是放置各種茶餅的地方,還有各種加工茶葉的工具。

這個時候的茶葉,還不是後世那樣的散茶,都是製作成茶餅與茶磚保存轉運。然後在使用的時候,再做進一步的加工精製。

右邊則有三個灶台,還有桌子砧板等等,上麵擺滿各種廚具。那幾隻內有殘湯的碗,也擺在了上麵。

茶點間的後方則堆了好幾十個袋子,裏麵都是綠豆,糯米,大麥之類,是製作點心的原料。這裏還有一個木架,上麵放了幾十碟預先做好的各種點心。

李軒從內到外看了一圈,然後就蹙眉問道:“這間房裏麵有沒有被動過,你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發現這間茶點室裏麵簡直淩亂極了,所有的廚具餐具都擺放的亂七八糟。角落裏麵,還有一些沒有清洗的碗。

“當時就是這樣,沒有人動過。”虞雲凰背負著手看著李軒:“這間房日日夜夜都有人盯著。”

李軒則用手摩挲著下巴:“有些不對勁,首先這三人體內的紫糯丸都很小,加起來都不夠一人的食量。”

跟隨進來的幾人,都不由神色一凜。之前在含元閣,這位當朝靖安伯,就已證明了他的不可小視。

虞雲凰也陷入凝思:“可能是黎九弟為自己做的,恰好這兩個內監過來,與他一起分了這碗紫糯丸。”

“的確有這種可能。”李軒點了點頭:“還有疑點之二,死者臨死之前還在捏著麵團。他應該是在製作什麽點心,你們有誰見一個人明知道自己要死了,還要去幹活的?”

“還有疑點之三,我沒在這裏找到任何製作紫糯丸的工具與痕跡,是被他洗掉了?可我看這裏的情況,這位廚子也不是特別的勤快。”

左道行聽到這裏,就抱了抱拳:“這兩個疑點,我的部下也有提出過,他們懷疑黎九弟並非是死於自殺。不過我們拷問那些廚子時,卻一無所獲。即便有人經不住打招供,口供也是牛頭不對馬嘴。”

李軒聽了之後,就無話可說。也就說即便內緝事監與繡衣衛,也懷疑黎九弟是被殺人滅口。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找不到真凶。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軒聽見外麵一陣動靜。然後沒過多時,左道行手下的一位繡衣衛千戶就帶著樂芊芊,還有彭富來與張嶽兩人一起走入進來。

樂芊芊興衝衝的匆匆走到了李軒身邊:“校尉大人,已經查出來了,這種粉末名叫‘雪裏白’。本身無毒,可與某些東西混合之後,卻可以產生一些威力極大的毒素。我父母在這邊有位老關係,是一個很厲害的太醫,他猜測這很可能是有人改進了血櫻紅的方子,以‘雪裏白’作為輔藥。”

“雪裏白?”李軒的眼神狐疑,心想這些黃色粉塵,它們哪裏白了?

“在溫度很低的情況下,就會變白。混在雪裏麵,就是白色的。”樂芊芊說話的同時,還將一疊紙張遞給了李軒:“他不但幫我拿到了血櫻紅與所有變種血櫻紅的配方,甚至還推演出了兩份以‘雪裏白’為輔藥的血櫻紅配方。

這位伯父很厲害,如今已是太醫院院判,名叫劉文泰。據說他正在編撰一本《本草品匯精要》,要搜集天下所有的藥石之物記錄成書。”

《本草品匯精要》?

李軒心想這不是《本草綱目》的前身嗎?不過在他那個世界,這是明弘治年間才編撰成書的,換算在這個時代,得等到一百多年之後呢。明朝的弘治皇帝,是朱見深的第三個兒子。

李軒開始翻看著手中的一疊宣紙,可隨後就苦笑起來,他要這東西沒用啊,根本就看不懂,隻能作為費元之死的輔證。

他隨意的掃了一眼,就將手中的宣紙收到了袖內:“芊芊你辛苦了,不過我們現在的麻煩,是找到殺害外麵那三人的真凶,或者證明那廚子確實是死於自殺。”

樂芊芊聽了之後,卻是神色猶豫道:“如果是這樣,我倒是有個辦法。我發現這兩份以‘雪裏白’為輔藥的藥方,都需要用到一種名叫‘鬼藤草’的藥物。這種草的汁液又很特殊,書上說它們沾在人手上是很難洗掉的,除非是能忍住高溫放在開水裏麵泡,否則就隻能等時間久了之後自然消散。”

李軒的瞳孔,驟然收縮:“芊芊你能夠辨認出來嗎?”

這一刻,屋內的左道行,虞雲凰,還有伏魔校尉甄純,都眸現精芒的對樂芊芊側目以視。

樂芊芊下意識的有些畏縮,可隨後就在李軒的目光鼓勵下,斬釘截鐵地答道:“我可以調製出一種藥水,凡是手上有‘鬼藤草’汁液的人,隻要將手伸入水裏麵,手就會發黑。”

……

有左道行與虞雲凰的相助,樂芊芊需要的藥材僅僅隻不到一刻時間,就全都送到了他們的麵前。

那位名叫劉文泰的太醫,也被請到了這裏。這位拿著含元閣內一份有毒的綠豆糕嗅了嗅,又撕開辨認了一份,就很篤定地說道:“裏麵確實有鬼藤草的汁液,雖然經過蒸煮,製成糕點之後無色無味,可其實仔細去聞,還是能辨認出裏麵鬼藤草獨有的香味。用它製作的綠豆糕,味道也會有點澀。”

李軒的大喜過望,而等到芊芊把藥水調製妥當,他首先就將這藥水,塗在了廚子黎九弟與兩個內侍的手上,結果卻無一點變化。

虞雲凰對這一結果,也早有準備了,她凝著眼道:“等等吧,我已經讓人將那些關在內緝事監的廚子,都押送至此間。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入宮了。”

左道行也背負著手,站在門外的廊道上靜候。他手下也有人,在看著內緝事監的那群廚子,所以不擔心虞雲凰做什麽手腳。

很快一群手腳都帶著鐐銬的人影,在一百多位內廠番役與繡衣衛的押送下,迎著風雪走到了茶點間的前方。

此時已無需李軒親自動手,幾個番役與繡衣衛一起將樂芊芊調配的藥液取了過去,一一塗在了這些人的手上。

可接下來出人意料的是,這些廚子也無一人的手上發黑。

左道行與虞雲凰幾人不由麵麵相覷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錯愕與驚疑之意。

李軒則稍一思忖,就神色冷冽道:“把當時所有在廚房附近當值,曾經進出過廚房的人,都給我找過來!”

在場的繡衣衛及內廠番役聞言,卻都是陷入一陣遲疑,可隨後虞雲凰就一聲輕哼:“還不快去?去找仁壽宮的首領太監,讓他速速擬一個名單!”

大約三刻時間之後,就有將近五十餘人被集中在了廚房附近的一片空地中。

此時樂芊芊調製的藥水已經不夠用,她隻能又另配了一些。而就在那些繡衣衛及內廠番役將藥水提過去,開始在這些人的手上塗抹的時候。

李軒卻已目光敏銳的發現,在隊列尾端一位滿頭蒼發,麵白無須的老者眸色陰沉,麵色有異。

虞雲凰與左道行兩人也都警覺,紛紛把目光集中在此人的身上,開始警惕著此人的舉動。果然當一位繡衣衛用毛刷將藥液塗在這老者的手背,他手背上的皮膚迅速轉黑。

這個時候,那老人臉色一邊,腮幫猛地一鼓!

“是他?”虞雲凰的眼瞳不由微微一張。

而左道行則一聲冷笑:“異想天開!在本座麵前,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服毒自盡?”

他人在原地不動,卻自有一股蘊含高強劍意的罡力生成,將老者的軀體,轟得倒飛數丈。

那股罡力恰好轟在老者的胸腹部位,使得這年老的內侍不得不躬起了腰,將一口血沫吐在了雪地上。而那雪地當中,赫然有著一枚被咬開的斷牙。

……

深夜時分,在太和門內,李軒立在禦座之前微微躬身。

“——臣查得毒殺廚子與兩名送餐內侍的真凶,乃是仁壽宮東院‘灑掃’李衛陽。其人曾在禦膳房任職,做了多年的糕點,是廚子黎九弟的師傅。七年前因李衛陽得罪了上官,被當時的尚膳正以其人年老不堪用為由,踢出了禦膳房。

事發之日淩晨,李衛陽以給徒弟幫手為由進入仁壽宮的茶點間,在製作綠豆糕時將毒物加入其中。到了辰時四刻,李衛陽再次進入茶點間,以一碗紫糯丸毒殺廚子黎九弟滅口。另外兩名送餐的內侍,是奉太子之命前去取用糕點時,在茶點間見到了李衛陽,所以被一並滅口——”

左春坊大學時商弘聞言就微一蹙眉:“當時廚房附近,難道就沒人發現這李衛陽的蹤跡?”

李軒不認得這位,卻神色從容淡定道:“當日大雪,所以廚房附近都極少有人出入,視力也因大雪而被影響。那些負責送餐的內侍,也都是快進快出。此外這李衛陽身有修為,乃是六重樓境界的武修。身手非常敏捷,可以做到行走時無聲無息。”

謹身殿大學士,吏部尚書汪文又不解的詢問:“這李衛陽為何會武?這樣的一個人,繡衣衛與內緝事監就沒察覺?此人又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總不會是因被踢出禦膳房就心懷怨恨吧?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又是什麽人把他調到仁壽宮的?”

李軒聞言笑了笑,歉意的朝汪文拱了拱手:“這位相爺,陛下的諭令,隻是讓我查東宮命案的凶手。”

這接下來的事已經與他無關了,這已超出六道司的權責,李軒不打算再繼續涉入。

六道司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盡量保持中立,不牽涉皇室與朝爭。這次他參與其中,已經是特例。

吏部尚書汪文也不覺意外,他隨後朝禦座上的天子一拜:“臣請陛下封鎖仁壽宮,徹查此案究竟!”

這一刻,這殿堂內所有的大臣,都‘嘩’的一陣嗡鳴。即便少保於傑,也蹙起了眉頭。

內閣次輔,少保高穀頓時怒不可遏:“汪尚書你這是何意?犯案隻是仁壽宮的一介灑掃,你卻要封鎖整個仁壽宮,你此舉置皇太後於何地?”

吏部尚書汪文聽了之後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以一禮:“高少保言重了,汪某的提議,就是為證明仁壽宮一應人等的清白。”

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李軒卻在偷眼打望著禦座上方的景泰帝。

這位麵貌大約三旬年紀,方麵大耳,五官端正,與年輕的虞見濟像極了。不過這位的麵孔卻有些青白,此時端坐於禦座之上,神態端莊,不怒而威。

李軒就心想這就是自己的嶽父?長得還真不錯,威嚴極了,一看就有人主之像。

就在這時候,景泰帝似乎發覺他的目光,也向他看了過來,衝著他笑了笑,李軒當即神色一肅,朝著這位天子微微欠身。

“——臣以為汪文此言不當!”

殿中諸臣的爭論已經愈演愈烈,便連左春坊大學士商弘也站了出來:“臣隻問如今可有一證與太後牽扯?若是沒有,陛下要以什麽名義封鎖仁壽宮?此舉不合孝道,有違人倫,必使天下沸騰——”

就在這個時候,長寧郡主虞雲凰陰沉著臉,與繡衣衛都督同知左道行二人一先一後走入進來,然後朝著禦座半跪了下來。

“陛下,內臣已查明李衛陽此人,乃是長生宗的門人。”

“長生宗?”少保於傑對虞雲凰側目以示,又看著左道行:“此言果真?”

李軒也向二人注目過去,他知道長生宗乃是蒙兀人在中原的遺臣與遺民組成的宗派,因信仰長生天而得名。

長生宗的門人,早年多集中於大晉的內廷。這是因蒙兀時代的太監內侍,多被大晉收容招攬,進入到大晉宮中,並由此引發了數次風波。

直到宣德年間,長生宗在大晉內廷的勢力才由盛轉衰。

左道行則是猶豫了一瞬,還是謹慎地答道:“此人修行的確是長生宗的功法!我們在李衛陽的居處,剛找到一些長生宗武道的觀想圖與雕塑。”

少保於傑的眉頭一皺:“那麽費元呢?他又為何會與李衛陽合謀?這個人我知道,出身淮北名族,總不會與長生宗有牽涉?”

“此事還無頭緒。”左道行麵色凝冷地回道:“不過臣發現這位費博士無兒無女,妻子與父母也在幾年前陸續亡故,如今竟是孑然一身。”

這殿內的諸臣,又是一陣‘轟’鳴,吏部尚書汪文不由再次冷笑:“好一個無兒無女!陛下,據臣所知,五經博士費元在翰林院,素與詹事府諸臣,左春坊大學士商弘等太子一黨親善——”

此時包括商弘在內,眾多翰林院的文臣都變了臉色,麵上都是紙一樣的蒼白。

可汪文語音未落,景泰帝就忽然開口:“汪愛卿且住!”

等到這殿內恢複安靜,這位天子就麵色凝肅,眸光森冷看著下方群臣:“以朕之料度,此案必是蒙兀人所為,以離間我朝堂群臣,為蒙兀大軍南下開路。”

他隨後又望向了內閣次輔少保高穀,與戶部尚書蕭磁:“二位愛卿,於愛卿所需軍資銀兩,務必要在三天之內到位,以備外敵。”

高穀與那蕭磁相視一眼,不由都眼現無奈之色。這次於傑所需的軍資可不在少數,可二人都知此刻,他們已沒有辯駁的餘地,紛紛俯身應是。

李軒聽了之後,則是暗生佩服的看了這位‘嶽父’一眼。心想這位陛下無論是政治智慧還大局觀,都是很不錯的。

這個時候繼續深查此案,其實已無任何意義,隻會令朝臣離心,使蒙兀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