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李軒敲了敲瓦麵,讓身邊的兩人閉上了嘴:“這次行動的關鍵,是不能使用任何術法與真元。江府內部的防護法陣,可以偵測任何形式的靈力。然後是內院左邊那扇院門,看到了沒有?張嶽稍後就留在那裏,任何人進來,你都得給我弄暈了。別用武器,就用我給你們備的迷藥——”

“我們也要進去?”彭富來不由更鬱悶了:“我們二人不該在外麵給你望風嗎?”

“又不是真的做賊,我要你們在外麵望什麽風?”

李軒睨了他一眼:“稍後我見到了含韻,難道還能瞞得住?那時候就賠禮道歉,然後正常離開就可以。”

彭富來心裏卻在發虛:“可我聽說,校尉大人的父親已經晉升天位?這算不算是太歲頭上動土?”

“江伯父他日常會在西院修行,離這邊有七十丈的距離。”

對於江府的情況,李軒是了如指掌的:“天位很強,已是神仙中人,可我們也不需要把他們看得太神奇。孝陵之戰以前,我與還沒晉升天位的江伯父交流過,發現他這等半步天位級的武修,在感應能力方麵其實遠不如外人想象的誇張。

那個時候,伯父除視覺之外的五感,在二十丈距離外的作用就已微乎其微。一般都是靠電——靠他的神念來感應二十丈外的一切。”

李軒原本是想說電磁波感應的,可估計身邊的這兩人都聽不懂。

“天位強者與半步天位之間,自然是有著天淵之別。可我認為他們的感應能力與方式,也不會出現本質的變化。所以,隻要我們不用真元,不用法力,沒有敵意,也沒有特別異常的舉止,他們一般都察覺不了——”

“停!停!”彭富來聽得迷糊,可還是勉強信了。

畢竟他們身邊的這位,與好幾名天位打過交道,這些話也感覺好專業的樣子。

“我們聽你的就是了,你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

“那就開始!”李軒首先縱身而起,來到了江府的牆角邊。

張嶽則拔出了腰刀,欲緊隨其後。可他還沒有起身,就被彭富來在後麵一拍:“沒聽見謙之的話嗎?又不是打家劫舍,你動什麽刀?”

兩人來到牆角邊的時候,李軒已經站在那高一丈半的院牆上了。

他這兩個月在江家父女的幫助下煉體有成,哪怕不用真元,也能一跳一丈多高。所以輕而易舉的就翻了上去,然後放下繩子,為張彭二人提供助力。

而此時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江府的西院,正入定修行中的江雲旗忽然就張開了眼。他的臉上,充滿著古怪之色。

等到三人一起躍下牆,就貓著腰借助草木花叢的掩護,往江含韻居住的方向潛行。沿途若是遇見了人,就將李軒帶的迷藥一吹,把人迷暈之後往草叢裏藏起來。

其中的主力當然是李軒,而作為靈活小胖子的彭富來則給他打下手。兩人的身法都很不弱,腳下又綁著棉團,行走時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沿途他們遇到的兩位五重樓武師,居然都被二人聯手無聲無息的給迷暈了。

張嶽就不行了,在不用真元的情況下,他的腳步就很沉重,隻能遠遠的看著。

等到進入內院的時候,彭富來就忍不住嘖嘖有聲道:“這迷藥可真好用,謙之你從哪裏搞來的?事後再給我兩包。”

李軒自然不會跟他說這是紫蝶出品,自己臨時從紫蝶那裏要來的。他掃了張嶽一眼,後者當即會意,站到那院門後麵。

此時恰有兩位江府的武師挎著腰刀走進來,張嶽拿著一根竹筒對著這兩人一吹,這兩位五重樓境的武師果然應聲而倒。

張嶽在他們倒地之前就將之一把抓住,一點聲息都沒有的將這二人放在了牆後。

然後他就一邊想這迷藥果然很好用,一邊想這兩個家夥的身材好像很不錯啊,肌肉竟非常的結實。

而就在張嶽努力克製自己的時候,他聽見自己身側傳來了一位中年人的清朗聲線:“你在做什麽?”

張嶽悚然一驚,在回頭的同時將又一個竹筒放在了嘴裏。

等到這筒裏麵的迷藥被張嶽吹出去,他才看清楚那說話的人。那是一位穿著藍色長袍的中年人,氣質溫文儒雅,看起來就像是他家的西席先生。

可讓人吃驚的是,這個中年人被他的迷藥一吹,卻一點事都沒有,依舊是用似笑非笑,又略帶嘲諷的目光看著他。

張嶽略覺詫異,可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他本能的繼續吹藥,將竹筒裏麵的藥粉一股腦的吹過去。他心想這麽一來,你就該倒了吧?可結果對麵那人,還是好端端的站著。

“人笨了些,可這迷藥倒是有點水準。”

中年人不由搖頭,接著他也張口一吹,就使得那些藥粉倒卷而回。

張嶽反應極快,當即就閉住了呼吸,可還是感覺到一陣頭昏腦漲。

這個時候他才瞳孔收縮,意識到眼前這位究竟是誰,心想這不就是江含韻的父親,新晉天位江雲旗麽?

而就在張嶽準備奮起餘力大吼,向李軒他們示警的時候。一團雷電忽然從中年人的指尖發出,‘滋’的一聲,就使張嶽渾身顫抖,頭頂冒煙,徹底失去了意識。

江雲旗接下來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微一拂袖,使張嶽與兩個暈迷的武師躺在一塊。然後身影一個飄**,就來到了前麵還在鬼祟‘潛行’當中的李軒與彭富來兩人身後。

“傳聞中高手如雲的江府也不過如此嘛!”

此時的彭富來,已經生出了如魚得水,遊刃有餘之感:“感覺挺容易的,如果不是你要去見校尉大人,我們甚至能夠效法紫蝶,把他們家的藥庫給劫了。還有那位冰雷神戟,居然到現在都沒察覺。看來謙之你是對的,所謂天位,也就這樣——”

無聲無息跟在後麵的江雲旗頓時唇角微抽,笑的有些無奈。

彭富來依舊毫無所覺:“要不你幹脆把校尉大人也迷倒,然後直接生米煮成熟飯得了,整那麽多的名堂作甚?”

“老彭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李軒心想這家夥怎麽就這麽話癆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然後繼續貓腰向前:“給我看住這裏,含韻她院子裏有三位第二門的女修。我要搞定她們,還是得費些功夫。”

“包在我身上了!”

彭富來拍了拍胸脯,然後就看著李軒逐漸遠去的身影搖頭不已:“兄弟啊兄弟,你這是何苦來哉?那位校尉大人就是個女修羅,母大蟲,你這豈非是自找麻煩,自尋煩惱?未來的日子不知多難過。像以前那樣去秦淮河,找那些青樓女子多簡單多省事——”

就在這個時候,他視角餘光忽然望見身邊不到三尺處,一位藍袍中年正眸含異色的看著他。

彭富來吃了一驚,趕忙往後跳開數步,試圖拉開距離。他的反應遠比張嶽要快得多,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江雲旗的身份,這令他亡魂大冒。

“李——”

他本想給李軒示警,說他們已經惹到太歲了。可話音還未來得及出口,就有一絲赤色的電光從江雲旗指間發出,轟打在他的身上。

滋滋——

彭富來渾身肥肉亂顫,可一時間卻竟未暈迷。

旁邊的江雲旗則是麵無表情的冷笑著:“我江府不過如此?”

滋滋——

“所謂天位,也就這樣?”

滋滋滋——

“直接迷倒生米煮成熟飯?”

滋滋滋滋——

“女修羅,母大蟲?”

滋滋滋滋滋——

“去找青樓女子?”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彭富來終於支撐不住,兩眼翻白的倒在了地上。而就在暈迷之後,他渾身肌肉四肢還在不斷的顫動。

江雲旗一聲輕哼,又轉過頭往正在翻牆中的李軒看去。

他的眼裏不由現出了幾許躊躇之色,心想接下來自己是當做沒看見,不知道呢?還是當做沒看見,不知道?

江府的三名女武師,就住在江含韻那座小院的廂房裏麵。

李軒無聲無息的潛行過去,然後一個個的往窗裏麵吹著迷藥。等到裏麵的人都沒了動靜,李軒就長鬆了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萬裏長征就隻剩下最後一步——接下來隻需闖入江含韻的房裏,看看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就可以。

可就在他的腳步,才剛靠近江含韻房裏的時候,他望見一個妖嬈窈窕的身影,突然就出現映在窗欞前。

李軒見狀不由微愣,他定睛看了一眼,然後就在遲疑之餘,血脈賁張。

——從映射在窗上的形狀來看,這位少女竟似是沒穿上衣。這個時候闖入進去,結果怕是很尷尬。

而此時房內,更是傳出江夫人的聲音:“你得請樂夫人幫你調一下胸甲,你看這裏都憋成什麽樣了?也不能整天捆著?”

江含韻則略含苦惱:“我一個月前才剛找樂夫人調過的,娘,你說它們會不會變得更大?”

“我怎知道?”江夫人一聲歎息:“這應該是狐化的症狀之一,含韻你遲早會後悔的。你看看這裏,狐狸尾巴都快長出來了。還有這腰,怎麽也細了一圈——”

李軒下意識的想象了一下,長著狐狸尾巴,包子大了一輪,腰則細了一圈的江含韻,然後呼吸頓時就變得粗重起來。

“是誰?”江含韻立時就反應過來,猛地一拳從窗內轟出。李軒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那裹挾著磅礴雷力的小拳頭,正中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