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幻術?她是紫蝶!”

大報恩寺,琉璃高塔上,仇千秋瞳孔收縮,神色微沉,驀然往前跨出一步。可就在他準備禦空而起之時,目盲老者就伸出了手,攔阻在他的身前。

“難得糊塗啊,千秋。此女既非十惡不赦之人,也非是大魔大妖。若是能將之導入正途,善莫大焉。”

“正途?”仇千秋不禁皺眉:“隻恐賊性難改,以後還會有麻煩。”

“些許麻煩,對我六道司算得了什麽?”目盲老者笑了笑:“且先看看吧,這孩子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傳承,道武雙修之外還幻法無雙,身速與身法變化也接近天位。這化身之法,更是讓人歎為觀止。說實話,現在你我即便想要抓,也未必就一定能夠抓得住。先讓他們解決這個麻煩再說吧。”

此時在戰場的另一側,樂懷遠也驀然發出了一聲呢喃:“這個女子,好高深的幻法,竟連我都被瞞了過去。”

立在一丈之外的江雲旗眼神釋然,可隨後卻又皺起了眉頭。

而在夫子廟的一座高樓內,權頂天的神色,也為之釋然,麵露笑意:“原來如此,有點意思。”

……

李軒無法形容他這個時候的感覺,那就像是自己的小心肝被撞了一下。

感覺眼前的羅煙好美,全身上下竟無一處不是美的,那眉眼,那天鵝般細長的脖頸,一雙大長腿,無不都是引人犯罪。

真美!

李軒隻覺自己的呼吸粗重,心髒則劇烈的跳動著,眼中則現出迷醉之色。

直到周圍有那比翼男魔的肉芽襲至,他才猛地驚醒過來,動用神雷無定訣抽身避讓。

隨後李軒就猛地搖頭,大驚失色,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竟對羅煙生出了些許情欲之念。

這不對!不可能!剛才一定是幻覺!

李軒的神色迷茫,可視線卻被羅煙的身影,還有她眼裏滋生的紫色幻火勾著,完全無法挪開。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心情也越來越惶恐不安。直到三個呼吸之後,李軒忽然感覺眼前羅煙的身影容貌,與紫蝶妖女竟有八九分的相似。

這一刻的李軒,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神大亮。

是了!自己怎麽可能會喜歡上羅煙?怎麽會喜歡上男人呢?想必是自己對絕色無雙的紫蝶一直有著覬覦之念,又因羅煙的一些地方與紫蝶相似,所以產生了錯覺。

可當他這麽一想,也就越發的無法從羅煙身上移開目光了。

就在這刻,李軒的前胸驀然爆出了一條血線,卻是因意亂情迷,閃避不及,被那比翼男魔的刀罡尾勁,在他的身上劃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痕。

“這個時候,還敢眉來眼去,眉目傳情。”那男魔一聲嗤笑,眸中隱含著絲絲怒意:“你們二人,到底是多瞧不起我與玉妹?”

“的確是在深情互視。”那女魔則咯咯的笑:“這兩個家夥,怕是想要臨時抱佛腳呢!可我就奇怪了,這男男之情,竟也能臨陣磨槍?”

她麵色誌得意滿,眼神則倍含期待。隻因那天空中的黑繭,已再次充盈。伸展開來的血翼,也已覆蓋數裏。

其聲勢之烈,已超出了李軒二人出手之前。

可就在她說到‘磨槍’二字的時候,就聽李軒發出雷一般的炸喝。

“滾!”

原本李軒就在心煩意亂,一肚子火沒處發泄,聽這女魔說到‘磨槍’二字,頓時就再難以自控。

心想你才磨槍,你全家都在磨槍!

這一字‘神夔雷音’含怒而發,竟震撼了秦淮河周圍十裏雲空,使無數的耳膜都為之刺痛。首當其衝的比翼雙魔,更是在那磅礴浩氣衝擊之下,神智短暫迷失。

而此時李軒的雷刀則以勢如破竹之勢,將那密密麻麻的血肉觸手斬開,破滅,粉碎!

羅煙則是仔細注目著李軒胸前的傷口,她眼眸當中先是現出了幾許戾意,隨後又紫火燃燒。兩股尋常人看不到的火焰,趁著男女比翼魔都震撼失神之際,同時在他們身上滋生,蔓延。

此刻那九條蛇鞭,則仿佛是活了起來,將前方那千百條肉芽觸手一一抽斷,撕裂,寂滅!

最後這九條蛇鞭又纏繞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錐形,轟擊在那女魔的胸前,使後者的整個胸膛與腹部都塌陷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此時他與李軒的同步率,可謂高到令人發指,李軒明明用的是刀招,可在男魔胸前製造出的傷口,卻竟與羅煙那邊差相仿佛。

“雜種——”比翼男魔再次一聲怒吼,挾帶著極致的痛苦與疑惑。

他其實早已清醒,那‘神夔雷音’隻讓他失神了片刻。可這個時候,他卻感覺自己的手足像是灌滿了鉛,反應比平時慢了十倍不止。

而在李軒的懷義刀挾帶數十上百條紫色雷霆與毀滅之力,攻入他胸腹之刻。男魔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中了幻術,以至於在那短暫時間內無法自控。

可這幻術到底由何而來?男魔卻是茫然不知。

而此時更讓他心驚膽戰的,卻是他心髒部位,被李軒一刀重創的魔核!

這一刀,就像是斬入了他靈魂深處,讓他的元神本質,都開始崩潰。

那比翼女魔則是在發出高亢慘叫之後,眼中不能自控的現出了驚懼之意:“林郎,這有些不對——”

她原本想說的,是自己二人身中的幻術。可此時羅煙竟已欺近到她身前,他毫無溫度的笑了笑:“有什麽不對的?我家的都尉大人,看來是對我已經有了些許情意。這男男之情,如何就不能臨陣磨槍?”

李軒聽了之後麵皮一陣**,然後一刀就剁掉了那比翼男魔的腦袋。

他心內暗覺奇怪,感覺這比翼男魔的反抗過於軟弱。

之前他與羅煙是出其不意,得以重創這對狗男女,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這家夥幾乎就成了木樁靶子,任他屠戮。

可此刻置身激戰之際,李軒並未多想,他隨後又是一刀,再次攻入到那比翼魔的殘軀胸內,將那心髒魔核切割,粉碎,徹底的絞滅!

同時它們上方的那隻巨大的黑繭也驀地爆開,赫然有無數的黑血紛灑而下,落在了秦淮河的上方,隨後又滲入到了地層與河道之中,逐漸消散不見。

這一刻,周圍所有觀戰之人,都心神一鬆,知道這彌天大禍,已經被化解。

“幹得漂亮!”

“不愧是六道司!”

“看這配合,簡直是妙到毫巔,讓人賞心悅目。”

在周圍讚譽聲四起的時候,李軒將自己的神念遠遠散開,確定了那比翼魔的神魄,已經被他二人粉碎之後,這才輕籲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收刀入鞘。

可當他環視周邊,望見四麵那些觀望著這邊的人影,又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心想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這兩個月,自己就躲在家裏不見人了。

隨後李軒又蹙了蹙眉,有些奇怪的望向羅煙。他回思著剛才種種,眼中現出了些許惑然之意,然後目光又漸漸犀利。

他現在敢斷定,這個家夥,就是紫蝶妖女!

而此時在攬月樓附近,薛雲柔的俏臉,則是紙一般的煞白。

“雲柔。”江含韻的身影,落在了薛雲柔的身側。她也以複雜的目光,看著攬月樓頂。“這個家夥,他該不會真的——”

“不可能!”

薛雲柔直接打斷了江含韻的言語,她想著李軒平日裏的舉止,想起了不久前夫子廟那座酒樓當中,李軒與樂芊芊之間的可疑互動。

她的麵色,又漸漸鎮定如常:“表姐你覺得他是那樣的人麽?會對男色感興趣?”

“說來我也感覺奇怪。”江含韻雙手抱胸,想起了她與李軒之間的‘床震’,不對!是雷法煉體。

思及此處,江含韻的臉上也現出了些許狐疑:“可事實勝於雄辯。”

“可你我現在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薛雲柔咬著唇,那如水般的秋瞳中,現出了一抹異色與堅定:“總之究竟是不是事實,我親自試一試,就能知道究竟了。”

“試?”江含韻狐疑的看薛雲柔,心想她這表妹,到底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