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六塔遺案

“沒事。”令小錢簡單回道,心知白刃不弄清楚明白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就將七魄鎖魂陣的事情也一並告訴了他。

白刃聽完,奇怪地問:“你為什麽不直接與他簽訂了血符?”

令小錢一邊剝桔子一邊說:“三點,其一,如果他們真要對靈子不利,簽了血符我就找不到幕後黑手了。其二,如果他們確實與此事無關,那我幹嘛要在他們身上耗時間。其三,那個妖非同一般,即便是重傷,要從他身上取血也沒那麽容易,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不受陣法影響的天妖,我若真的這麽做,估計她直接就會在我陣法未成之時一刀殺了我。”

“聽你這麽一說,他們果然不簡單啊!”白刃感歎道。

此時,一名家丁忽然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見到兩人頓時一喜,連忙說道:“兩位大人,我家少爺請你們去前廳,無絕老祖駕臨。”

“哦?”

“我的天。”

無絕老祖因傷在杜府中休息的消息頓時傳遍了慶華,有關望天犀與告天大殿的事情也被傳得紛紛揚揚,有的說與無絕老祖一戰的妖還活著,是為了解放妖奴而來,有的說那妖已死,因為沒有妖能從無絕老祖手中逃走。

眼看明天就是第三天,鬼牙月見炎狛還是沒什麽起色,雖然他本人說已經沒有大礙,不過藥吃完了,鬼牙月望著藥渣深吸一口氣,也並沒有其他辦法。炎狛睨了眼背後,那一片黑乎乎的藥湯,全是他趁鬼牙月不注意倒在了那裏。

“英江!”鬼牙月見英江下來露出喜色,炎狛眉頭一皺,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麽事?”英江連忙上前,鬼牙月看著砂鍋裏煎幹了的藥,說:“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萬壽藥樓,就說前幾天找她抓的藥沒有了,對了,就是那個十分之三春秋雪的藥方,你這麽說她就明白了。”

“好,我這就去。”英江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轉身離開。

炎狛無奈地歎了口氣,回道:“真的沒有必要。”

“可是為什麽還不見好轉?令小錢說明天你就要去與那八個妖奴決鬥,萬一——”鬼牙月沒有說下去,炎狛笑著問:“你覺得我會輸?”

“當然不是,你從來沒有敗過,無論是在七大妖山還是五方州。”鬼牙月回道,炎狛搖了搖頭,說:“我曾經差點被畫雲飛打死。”

“什麽?”鬼牙月頓時一驚,脫口問:“他不是你師兄嗎?為什麽打你?”

“因為……”炎狛的目光突然變得黯淡,良久,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殺了我師父。”

“怎麽可能?我不相信。”鬼牙月一口否認,急忙追問:“你怎麽會殺你師父?你去極南之地不就是為了完成你師父的遺願?為了這個遺願你連自己命都可以不要,怎麽可能會殺了他?”

炎狛沒有再開口,無論鬼牙月怎麽詢問,他都是搖頭,之後,隻餘下長久的沉默,兩人都一語不發,各有所思。

誰知英江腳程倒是很快,沒過多久,他就帶著一個妙齡女子來到了地下,打開鐵門的一瞬間,鬼牙月吃驚不已,英江抓了抓頭發,說:“七夏姑娘非要親自來送藥,我沒辦法,就……”

商七夏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地下牢籠,看了看旁邊的八個大鐵籠,又將目光落在了鬼牙月和炎狛身上,問:“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妖吧。”說著,她指向炎狛,英江將籠子打開,鬼牙月走出,商七夏笑眯眯地上前,將藥交到鬼牙月手上,說:“沒想到我們第二次見麵會是在這裏?”

鬼牙月抿唇不語,她能親自來送藥實在是超出她的意料,商七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說:“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們能不能先出去。”

英江一聽大驚失色,炎狛也突然站了起來,問:“姑娘有什麽事?”

商七夏笑眯眯地掃了眼炎狛,回道:“我叫商七夏。”隨即又對英江說:“別緊張,我的意思是我們去門後麵,你去上麵那層守著,我隻想和她單獨談談。”

英江苦著臉,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上樓。商七夏見狀,抓著鬼牙月跟了出去,石門緩緩落下,商七夏朝裏麵的炎狛俏皮地做了個鬼臉。

“你找我有什麽事?”石門落下,鬼牙月脫口便問。

商七夏笑著說:“那個妖就是你的小情郎?”

“什麽事?”鬼牙月沉著臉,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

商七夏見她真的有些動怒,斂容正色,回道:“我聽說靈子似乎和他相識,所以你先答應我不能告訴他。”

“你先說到底是什麽事?”鬼牙月感覺事有蹊蹺,又加重語氣問了一遍。

“第一件事,你這個的藥方是誰開的?”商七夏豎起一根手指。

鬼牙月瞬間想起離開亡命之穀時夜初晴說的話,當下便搖了搖頭,說:“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我就知道。”仿佛在意料之中,商七夏笑了笑,豎起第二根手指,說:“第二件事,你們來五方州的目的。”

“我們的目的不在五方州,在極南之地。”鬼牙月回答得很是無奈。

商七夏微微鬆了口氣,又問:“第三件事,就是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調查當年六塔城被屠城的真相。”

“嗯?”鬼牙月吃了一驚,脫口道:“不是因為稅收過高,被無絕老祖屠城了嗎?”

“啊……對外都這麽說的。”商七夏點了點頭,說:“實際並不是這樣,六塔城當時出現了瘟疫,死傷無數,為了穩定人心,不使瘟疫傳播才會有那個謊言。”

“瘟疫?”鬼牙月頗感疑惑,又問:“那你讓我調查什麽?”

“我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瘟疫,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商七夏回道,鬼牙月又是不解,問:“你為什麽覺得我可以幫你調查此事。”

商七夏哼了一聲,笑道:“因為開藥方的人與我有關,他覺得你可以幫他,我隻是來幫你,當然,答不答應隨你,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就是和無絕老祖在望天犀交手的妖吧。”

鬼牙月沉默不語,商七夏見狀,又道:“人有一句話叫做知恩圖報,不知道對你們妖來說又是如何?反正你們已經與他有了聯係,我想他早晚也會被發現,到時恐怕難免一死。”

“我能問一句,他到底與你什麽關係?”鬼牙月終於開口問道。

“他是我爹,商濟世。”商七夏淡淡地回道,深吸一口氣,又說:“十分之三春秋雪,是我十歲生日那年,我爹送我的琴上刻的字,他說是我的名字。”

“我要從哪裏查起?”鬼牙月平靜地問。

“你答應了?”商七夏大喜過望。

鬼牙月點了點頭,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狛君。”

“狛君……就是你的同伴?”商七夏反問,鬼牙月“嗯”了一聲。

商七夏開心地笑了,說:“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當年六塔城屍橫遍野,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已經死於那場瘟疫,肯定有生還者,我有這種感覺。”

“所以我隻要找到當年的生還者?”鬼牙月反問。

“嗯。”商七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