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四麵楚歌
鬼牙月剛走出巷子，就見一群人圍在路邊，朝著對麵指指點點，大道上緩緩駛來一輛妖車，妖車後拖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銀花鳥籠，足有一人多高，鳥籠內站著一個垂眸女子，一身翠紗長裙，低眉順目，雲鬢峨峨，她雙手也是低垂緊握，背上好像披著一件彩色羽氅，一動不動地站在籠子裏麵。
“嘖嘖……長得真不錯。”路邊一個男子摸著下巴對旁邊的人說。
旁邊的人冷哼一聲，就聽他的後麵很快傳來另一個聲音，說：“鵡娘都到慶華了啊。”
鬼牙月聞言微微一頓，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可惜了，可惜這麽漂亮的人兒被關在籠子裏。”令小錢惋惜的搖了搖。就在此時，他肩膀的猴子一眼瞅見人群之後的鬼牙月，鬼牙月大驚失色，轉身就走，猴子大叫一聲，飛身躍起。
“嗯？”令小錢猛地回身，大喊：“猴爺！”
“怎麽回事？”白刃回神問道。
令小錢一邊急忙往人群外擠，一邊回道：“我哪兒知道。”
“猴爺！”令小錢高喊。
猴子追出幾步突然停了下來，眼前人來人往，猴子茫然地環視四周，身形一晃又跳到了令小錢肩上。
“怎麽回事？你看到了什麽？”令小錢問猴子。
猴子警惕四周，目光一凜，似乎看到了什麽，又飛身追了上去。
“猴爺！”
“怎麽回事？”白刃冷冷地問，語氣很是不耐。
“不知道，跟上看看，猴爺好像發現了什麽。”令小錢回道，也快步跟上猴爺。
鬼牙月回頭掃了眼，見猴子沒有跟來，一轉身鑽進了藥樓。隻見兩個正在抓藥的夥計回頭看了她一眼，旁邊還有一個搗藥的少女，見鬼牙月神色匆匆地走進來，當下便問：“大夫出診去了，一會兒才回來。”
“嗯。”鬼牙月點頭，又朝門外瞟了一眼，回頭道：“我抓藥。”說著，從懷中取出藥方遞給少女，少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鬼牙月取出一枚金珠給她，問：“夠不夠。”
少女看了眼藥方，搖了搖頭，說：“太多了，五個銀葉就夠了。”
說著，少女拿著藥方走到裏側，兩個抓藥的夥計都將目光落到鬼牙月身上，鬼牙月還時不時地往外張望，少女一邊念著上麵的名字，一邊抓藥，繼而皺了皺眉頭，問：“你這藥方是誰開的呀？”
“這……”鬼牙月說不出名字，含糊地回道：“一個朋友。”
過了約麽半柱香的功夫，少女將藥配好，對心神不寧的鬼牙月說：“好了。”
鬼牙月連忙上前，正要遞上銀葉，誰知少女卻搖了搖手，說：“藥你拿走，藥方留給我可以不可以？”
“你要藥方做什麽？”鬼牙月奇怪地問。
少女點頭，笑著說：“這個藥方對你已經沒有用了，你要的藥隻有我們萬壽藥樓才有，如果還有需要隨時來便可，我不收你錢。”
“可是這藥方對你又有什麽用？”鬼牙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少女又笑了，小心翼翼的折好藥方，看向門外，說：“我不知道你什麽來曆，不過看起來不像壞妖，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裏，慶華不比別處，守衛森嚴的很呢。”
鬼牙月沉吟片刻，抓起藥點了點頭，立馬離開了藥方。
“小姐，那個妖有什麽問題？”其中一個夥計好奇地問。
少女舉起藥方對著陽光看了看，頭也不回的說：“幹你們的活兒，哪兒來的這麽多問題。”
“猴爺，等等我——”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大喊，一隻猴子嗖地竄了進來，猛地抓向少女，少女眼疾手快，一個轉身將藥方納入懷中，猴子一爪撲空，落在台上。
“哪兒來的野猴子！”兩個夥計見狀大驚，操起家夥就對猴子一頓猛打，誰知猴子身手異常靈活，左躲右閃又一個轉身，嗖的跳到了剛踏進門的令小錢腦袋上，就聽咚的一聲，令小錢頓時眼冒金星，一陣慘叫：“啊——”
“快住手！”少女忙喊。
兩個夥計看打到了人，慌忙收起家夥退到後麵，繼續抓藥，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萬壽藥樓，跑這兒來幹什麽？”白刃一進門就見抱著腦袋蹲在牆角的令小錢，猴子安然無恙地坐在他的肩上。
“我怎麽知道？”令小錢大惱，身後去抓猴子，猴子一下子躍起落到另一邊。
“咦？這不是白刃白大人嗎？”少女笑眯眯地盯著白刃，杏眼明眸，娉婷小巧，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她一笑，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明媚可愛，白刃上下打量眼前這個身穿桃紅色衣裳的少女，半響，問：“你是醫姑的女兒？”
“切……什麽叫醫姑的女兒，我也有名字，我叫商七夏。”說著，他朝白刃眨了眨眼，令小錢此時不叫了，抬頭盯著兩人看了看，突然插嘴道：“多大的丫頭，你就看上了？”
商七夏聞言，立馬杏眼圓睜，怒喝一聲：“你才丫頭！哼！”
“那你還是醫姑的女兒。”白刃涼涼地擺了擺手，轉向令小錢，問：“你的猴子搞什麽鬼？帶我們來藥樓做什麽？”
“抓妖咯。”商七夏見白刃不理她，靠著牆涼涼地回了聲。
“你說什麽？”白刃突然警覺，商七夏轉身走到桌前繼續把弄藥材，反而不理會他。白刃臉色一沉，對令小錢說：“走，我們出去看看。”
“喂！”見白刃與令小錢真的要走，商七夏急忙追出。
另一邊，鬼牙月警惕四周，快步朝前，人來人往，就見人群中忽然閃過一張熟悉的麵容，鬼牙月心下一驚，下意識閃到一旁，低著頭拐進了一個巷口。
“咦。人呢？”老不修原地眺望，老糊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說道：“你看什麽？見鬼了？”
“不是，我剛才明明看到白刃那小子。”老不修回道。
老糊塗聞言四處望了望，道：“有個鬼。”
鬼牙月遠遠地看到老糊塗和老不修朝她這邊走來，她慢慢退到巷子深處，一轉身又跑進了另一條巷子，誰知又看見遠方白刃和令小錢正舉頭四望，她當下一驚，還來不及抽身，令小錢眼前一亮，高喊：“鬼牙月！”
話音未落，猴子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鬼牙月轉身就跑，迎麵就見老糊塗與老不修大驚失色地愣在原地，鬼牙月沒有多想，抬頭一看，輕身躍起翻過圍牆。
“你們兩個！”白刃見了兩老頭大喝。
老糊塗猛地回神，忙道：“快追！”說著，拽著老不修轉身就跑。
猴子隨即翻過圍牆追上，令小錢與白刃轉身繞道，鬼牙月邊跑邊回頭，見猴子緊緊跟在後麵又急又怒，就見周圍忽然多了許多身著華服的男男女女，遠處，高樓聳立，歌舞升平，鬼牙月鑽入人群，眺望遠處，忽聽耳邊一聲怒喝：“大膽妖奴。”
話音剛落，兩道寒光忽然從左右刺出，鬼牙月心頭一凜，腳步一滯，彎腰避開，跟著回身一刀揮出，當當兩聲，兩人齊齊飛出，猴子趁機利爪撲麵，鬼牙月快步急退，周遭人群頓時亂作一團，鬼牙月順手抓來一人想也不想朝猴子扔了過去，猴子連忙收爪，那人一聲慘叫，猛地摔在了地上。
“大少爺！”一陣驚呼，一群人同時朝被摔的那人湧去，猴子一下子被淹沒在了人群中，鬼牙月乘機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