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所從非命
“呃……”妖主孤今桀猶豫不決，揮手支退眾人，隻留下上龍玉和他，上龍玉不明所以，見孤今桀神色怪異，忍不住問：“發生了什麽事？”
“……外麵的傳言你有沒有聽說？”孤今桀問。
上龍玉呆立片刻，茫然搖頭，孤今桀不知該如何開口。
宮殿外，孤今厲小心翼翼藏在暗處偷聽裏麵的談話，聲音太小，他聽得不大清楚，忽然一聲脆響，他心底咯噔一下，慢慢向內縮了縮。
“你信了？”
是上龍玉的聲音，孤今厲屏息凝神，側耳傾聽，妖主孤今桀來回踱步，壓低聲音說：“我……欣兒，我當然不信，但是……”
“我明白了。”上龍玉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喃喃道：“你想讓我用欣兒的命，換取王杖。”
孤今厲大驚失色，裏麵一片寂靜，忽聽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孤今厲怕被人發現，連忙縮著身子躲在書櫃後側的縫隙中，一名蝦兵驚慌失措的從外麵衝了進來，直奔裏屋，大呼：“妖主、妖主大事不妙，太樞族攻入孤今族邊境！”
守在邊境的孤今族蝦兵蝦將，突然遭到太樞族襲擊，孤今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又失了主帥，太樞族牙兵牙將兵分三路，北方兵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俸樹、呰泰和傘刹三地，南方兵馬橫掃孤今族帥營，像是早就知道他們排布兵馬的位置，專攻要塞，孤今族接連受損，連連退守。
“什麽？”孤今桀聞言震怒，厲聲喝道：“主帥在哪裏？孤今欣人呢？”
“欣兒！”上龍玉渾身一顫，也急忙問：“沒有欣兒的下落嗎？”
“五公主她……”
紫珊貝市附近的小村莊，一如既往的平靜，白天上龍觀以賣字畫為生，趕往紫珊貝市換些藥材和食物，晚上和孤今欣遊耍於周圍，漫山遍野的紫珊瑚吸引了不少魚兒，兩人穿梭在珊瑚叢中，尋找裏麵躲藏的海貝，偶爾會找到一兩顆小珍珠。
孤今欣將撿到的海貝一個個收集，找出裏麵的珍珠，大大小小串成一個手環，上龍觀看著笑道：“你要喜歡，我去紫珊貝市買更好看的送給你。”
“大大小小才好看。”孤今欣數著桌上的珠子，說：“我串的最好看，你說呢？”
“你離開了這麽久，就不打算回去看看？”上龍觀提醒道，算起來，她已經出來一個月，傷早已痊愈。孤今欣聽到他這麽說，慢慢停止手上動作，問：“你這是趕我走麽？”
“你多心，我隻是提醒你出來的太久了，畢竟你是——”
“那你呢？”孤今欣打斷他的話，說：“同觀不是你的真名吧，我一直在等你能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所以我選擇先相信你。”
“我……我沒有說過嗎？”上龍觀笑著問。
孤今欣斂容正色，上龍觀見狀也收斂笑容，半響，道：“我叫上龍觀。”
“上龍？”孤今欣顯然沒料到同觀的真名竟然是上龍，孤今族另一支大族，曾經一統霸川的上龍族。
“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們族內發生內鬥，我的家人全部被殺，為了逃避追殺我才逃到太樞族，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上龍觀淡然回道，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孤今欣緊張的問：“你不恨嗎？”
“你說呢？”上龍觀微微一笑，問：“如果我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甚至傷害無辜人的性命，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該回去了。”孤今欣點頭，慢慢收起串好的手環，又把剩下的珍珠小心翼翼的收藏在盒中。
上龍觀平靜的看著她，兩人視線始終沒有交匯，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上龍觀以為孤今欣已然對自己的死心，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冷笑，孤今欣收拾好一切，隻將手環攥在手裏，對上龍觀說：“這算不算是你送我的？”
“我？”上龍觀微驚。
孤今欣抬頭，莞爾一笑，說：“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回孤今族吧，我不會讓人再傷害你。”
上龍觀張口舌結，孤今欣繞過他，上龍觀猛地回神，急忙追出幾步，叫道：“欣兒……”
孤今欣停下腳步，上龍觀張了張口，小聲說：“你還是留下吧。”
“你說什麽？”孤今欣側身，目光清澈如水。
上龍觀雙手緊握，暗自咬牙，笑道：“沒什麽，早去……早回。”
“好。”孤今欣點頭。
直到孤今欣走後，上龍觀慢慢回到屋中，看著桌上收好的木盒，盒內還放著剩下的幾顆珠子，他撿起來裝到袖中，再環視四周，長歎一聲退到屋外，長袖一揮，一團妖火呼的從地下竄出，他一直退到院外，看著眼前蒼白妖火，目不轉睛。
“殿下。”身後一個粗布青年突然出現，上龍觀頭也不回，青年說道：“孤今族連連退敗，我們是否乘勝追擊？”
“不必。”上龍觀搖頭，說：“深入腹地對我們沒有什麽好處，我們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隻需要看好戲。”
“一個孤今族五公主……真的有這麽大的能耐？”青年不確定的問。
上龍觀緊緊攥著手中木盒，勉強使自己平靜下來，滿條斯文的回道：“她不僅僅是孤今族的五公主，更是維持上龍與孤今和平的棋子，以及……王印……”
警報傳到王城，震怒不已的孤今桀親率大軍趕往邊境支援，臨走時軟禁上龍玉，又秘密吩咐牙將暗中監視上龍族。上龍玉又驚又怒，驚的是，孤今欣怎麽可能勾結太樞族人，暗通款曲背叛孤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怒的是，此時蹊蹺，肯定有人從中構陷。王城內的風言風語再加孤今欣無故失蹤，又傳言她通敵叛國，原本是毫無根據的指控，現今太樞族再度攻入孤今，談判失敗，一切似乎坐實孤今欣的罪名，上龍玉越想越著急，宮門外，牙兵守衛森嚴，就連上龍赫與孤今厲也不被擋在外麵。
“我要見我娘！讓開！”
上龍玉一個激靈，忽聽見外麵孤今厲的聲音，急忙跑出宮，門口侍女作勢阻攔，被上龍玉厲聲喝退。
“殿下恕罪，沒有妖主命令，我等恕難從命。”牙兵低頭回道。
“厲兒。”上龍玉遠遠喊道。
孤今厲看到上龍玉出現，急著向宮內衝，上龍玉大步走出，守在宮門外的蝦兵幾欲阻攔，但又不敢真正出手，被孤今厲衝開，闖了進去。
“殿下。”身後蝦兵立馬跪成一片，連同上龍玉身後的侍女們，齊刷刷的跪下，低呼：“娘娘。”
“厲兒，你不要再來這裏。”上龍玉壓低聲音對孤今厲搖了搖頭。
“可是……這到底為什麽？”孤今厲不解，憂愁的皺著眉頭，同樣低聲問：“妹妹真的——”
上龍玉又搖了搖頭，說：“離開吧。”
“娘……”
孤今厲不願意離開，上龍玉嚴肅的搖了搖頭，嘴角動了動，孤今厲緊抓著上龍玉的手鬆了鬆，上龍玉拍了拍他的手背，孤今厲歎了口氣，轉身走出宮門。
蝦兵和侍女們小心翼翼的抬頭，見孤今厲走遠，這才鬆了口氣，上龍玉轉身，冷聲喝道：“你們也起來吧。”
說著，不等身後侍女跟來，她已獨自進入宮殿內，吩咐身後道：“我要休息，你們在門外守著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