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緣分早定
一一求你，救救我，斛。
孤今斛站在屋外的白珊瑚樹下出神的看著一處，腦中一直回蕩著一個人的聲音，很久很久。
“孤今皇子？孤今……”
“……什麽事？”
“小殿下醒了，大長公主讓我來告訴您一聲。”
“我知道了。”孤今斛回道，終於鬆了口氣。
孤今衷是他和采擷的兒子，但自從采擷死後，他就再沒有踏進王城，他不知該如何麵對殺死采擷的王後，更沒臉見那個孩子。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眼睜睜的看著她送命。
“斛。”
孤今斛抬頭一看，啟王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孤今斛有些不知所措，啟王安看出他的窘迫，喝退隨從，說：“我聽說小衷兒已經醒了，你怎麽不去看看？”
“他沒事我就放心了，關於這次事件，我還必須回去調查清楚。”孤今斛回道。
啟王安身材高挑，薄紗掩麵，孤今斛避開她的眼睛，又不自覺後退，與她保持距離，啟王安半低著頭，問：“你的意思是很快就要走？”
“……嗯。”孤今斛回道：“關於親事……”
“你答應了，我知道。”啟王安回道，孤今斛又“嗯”了一聲，說：“還有一件事。”
“什麽？”
“你還願意嫁給我嗎？現在的我？還是……”孤今斛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還是因為我會成為孤今族的妖主，發生了太多意外，讓原本的理所應當染上了其他色彩，他茫然了，再看啟王安的目光，似乎也彌漫著同樣的茫然。
“你還願意娶我嗎？現在的我？”啟王安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如水又深不可測。
“你恨采擷嗎？”孤今斛跳過那個話題。
啟王安沉默的點了點頭，說：“我也不喜歡她的孩子，所以你才會一直拖著我們的婚事，對嗎？我努力過，還是不行，到現在也是，這樣的我這樣的你，我已經分不清對你是愛是恨，但注定是要嫁給你，我不能反抗，你可以嗎？”
“……對不起。”孤今斛沉重的歎了口氣。
啟王安笑了笑，說：“你冷靜理智，卻不懂人心，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屋內，光線昏暗，水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服用過解藥的孤今衷吐了不少血，神色漸漸好轉，呼吸也平穩了許多，醫師開了一堆藥，啟王嬈命人火速煎熬，自己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衷兒？”
感覺到孤今衷轉醒的啟王嬈輕聲呼喊：“衷兒？”
“……我……奶奶……”孤今衷認出眼前的人，虛弱的喊了聲，又閉上眼睛。
“沒事了，沒事了，醒了就好，奶奶在你身邊，好好休息。”啟王嬈喜極而泣，緊緊握著孤今衷無力的手。
孤今衷隱約回想起自己似乎被對方砍傷，周圍很多聲音，他中了毒，那個聲音說，說了什麽？那個人？是他知道的那個人嗎？還是錯覺，他聽到了娘親的名字。
“這是哪裏？”孤今衷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啟王嬈擦幹眼淚，說：“這裏是啟王族，都過去了，剩下的事，讓你爹去處理。”
“我……”孤今衷張了張口。屋門敞開，一個高大威武的身影大步走進。
孤今衷一個失神，再定眼一看，端著熬好湯藥的侍女緊張的走到床邊，啟王嬈回身端起藥，侍女退下，孤今衷突然背過身，說：“我不喝藥，我想再休息一下。”
“衷兒……”啟王嬈不明所以，孤今衷將頭埋在胳膊裏，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緊咬牙根，任由淚水肆意。
“孤今皇子，您不進去看看嗎？”門外侍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孤今斛揮手道：“不用了，我還有事要處理，這就回邊境。”
……
與此同時，西街雜市後的荒山嶺，太樞歲如約孤身前往，王城內不少好事者也偷偷跟了過去，不過荒山嶺地勢險峻，沿途都有牙兵牙將把手，一來防止外人幹涉，二來接應太樞歲。
太樞歲走後，鬼牙月順利盜出無上也前往萬沙瀑，萬沙瀑的位置正好與荒山嶺相反，因為禁地的原因，有重兵把手。
驛館內，啟王狷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地上打著呼嚕，服侍他的侍女們收拾了一下就走了，留下啟王狷一人，無聊的翻了個身，眯著眼睛四處打量，自語道：“還鴦呢？”
他說著又翻了個身，舉起一枚漂亮的貓眼石，笑道：“……對了，還鴦三天前死了……”
“來人。”啟王狷低吼。
屏風後爬出一隻長須大蝦，小小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啟王狷，啟王狷頭也不回的說：“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事情可能沒有我計劃的那麽順利。”
“屬下這就吩咐下去。”長須大蝦回道，
“去吧。”啟王狷揮手，喃喃自語道：“為什麽總感覺漏了什麽……”
不知道睡了多久，炎狛感覺臉上一陣冰涼，他悠悠轉醒，看到坐在床邊的棗心，小手輕輕拍打他的臉，“嗯？”炎狛疲憊的拂開她的手，棗心爬上他的床，試圖將他推起來，炎狛渾身無力，虛弱的搖了搖頭。
棗心不甘心，看神色有些焦急，炎狛恍然醒悟，問：“鬼牙月呢？”
……
荒山嶺上雜草叢生，奇形怪狀的海珊瑚盤根錯節，堆疊成一片巨大的珊瑚網，珊瑚網中懸掛著一個半透明的圓形蚌殼，小嬡娘神色驚恐，看到遠處逐漸逼近的太樞歲，焦急的大喊。
“在哪裏……到底在哪裏……女蘿、女蘿……”
珊瑚礁後的人目光黯淡的削著一柄小劍，臉色蒼白神態頹廢。小嬡娘低頭看著他，又抬頭看向遠處的太樞歲，孤今颯一邊削著小劍一邊比劃，說：“來了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了吧，女蘿。”
孤今艾盯著他，孤今颯抬頭，雙目無神，喃喃自語道：“我不想要你的命，我隻想找回我的人。”
“你在說什麽？”孤今艾在裏麵叫喊，孤今颯收回目光，掏出懷中栩栩如生的小人兒，看模樣是個女子，眉清目秀。他輕輕摩挲小人兒的臉，像是感覺到有人到來，又收起小人兒，緩緩抬頭。
太樞歲一眼看到掛在高處的小嬡娘，離他八九步外，他本能停下腳步，望著神態古怪的孤今颯，說：“你為什麽不遵守約定？”
“約定？”孤今颯迷茫回問：“我與你太樞歲有過什麽約定嗎？”
孤今颯的眼神很陌生，他知道太樞歲完全因為對方身份，然而這種眼神讓太樞歲心底一慌，當年孤今颯逃到太樞族由他安排藏身之處，後來孤今颯莫名失蹤，他幾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如今孤今颯再度出現他的麵前，眼神中卻好像失去了什麽，茫然中透著說不出的堅毅，那是一種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決心，深深刻在他烏黑的瞳孔中。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太樞歲試問。
“我當然記得。”孤今颯悄然握住劍柄，低聲回道：“把你留在這裏越久，我見女蘿的可能性越大。”
“什麽女蘿？”太樞歲反問。孤今颯輕身一躍跳上珊瑚礁，一劍刺向關著小嬡娘的蚌殼，小嬡娘嚇得閉上雙眼，蚌殼猛地一晃，天旋地轉間，她隱約看到太樞歲一記手刀劈開蚌殼，她身子一沉，整個掉到了太樞歲的懷裏，太樞歲單手抱著他，一股淩厲殺氣迎麵撲來，太樞歲隨手一揮，震退孤今颯，淡然回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難道你認為，你的對手是我？”孤今颯站在珊瑚網下方，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太樞歲和小嬡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