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防守之患

“他們打算明晚對姝夙執行火刑,就在那個時候,我去救人,你們趁亂離開。”郎祈一邊說一邊扶著牆走到洞口,招呼鬼牙月,說:“你過來。”

郎祈指著對麵的山巒說:“看到了嗎?那座山叫嶺屏峰,山下就是棉花村,等到明天太陽下山後,我就去棉花村,你們從東麵那條小路上山。”

他說著,在空中比劃了一下,說:“記得,一定不要來棉花村,上山後也不要停留,翻過嶺屏峰就是祝州的中心慶華。”

“為什麽要從東麵?”鬼牙月不解。

郎祈指著西麵說:“那裏關押著數萬囚奴,用來建造告天大殿,這正是我打算提醒你們的地方,看守告天大殿的人就是當今三老祖之一的無絕老祖,不是一般妖師,而是屠妖人。”

鬼牙月神色一凜,見郎祈表情也有些許變化,“屠妖人?”

郎祈點頭,說:“五方州妖師有三門,爐炎老祖為首的是煉妖老,專門以妖煉丹,或治病或延年。塵仙老祖則是禦妖者,血符和萬獨為尊陣就是由禦妖者所創,最後一個便是屠妖人無絕老祖,以殺戮聞名,不單單針對妖,一切威脅五方州霸權的人都會成為他的刀下鬼。”

“他怎麽會在這裏?”鬼牙月反問,望向遠處。

郎祈指著山頂,說:“嶺屏峰上麵有一座望天犀,傳說是當年浮元貘死後所化,因為長得像犀牛,因此得名。告天大殿便是為它修建,已經修了有兩年,一直由棉花村督建,誰知祝州州主嫌建造時間太長,又從五方州抓了不少妖奴和死囚,現在約麽兩萬多。”

說著,郎祈指向西麵說:“從西麵那條路上山就是萬妖窟,上麵守衛森嚴,你們不可能從哪裏通過。”

“東麵就沒人看守?”鬼牙月反問。

郎祈沉默片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頓了頓,說:“以前沒有,恐怕現在會有,不過你放心,我到時燒毀他幾間房屋,應該可以把人全部都引走。”

“那你怎麽辦?”鬼牙月脫口問出。

郎祈一個失笑,說:“你照顧好你的小情郎就行了,我的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你——”鬼牙月頓時麵紅耳赤,張開嘴用力擠出兩個字:“我——不——”

“哈哈哈……”郎祈大笑,見鬼牙月回頭看向炎狛,炎狛就好像沒有聽見兩人的聲音,依舊閉目養神,急得鬼牙月牙根緊咬,但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算了。”鬼牙月一甩手,說:“既然如此,我也隻能祝你保重。”

“多謝。”郎祈笑道,複而又警惕地說:“切記,千萬不可與無絕老祖交手,一定要避開他,否則你們絕無生還的希望。”

“他真的有這麽厲害?”鬼牙月還是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

“唉……”郎祈歎了聲,說:“七年前,三老祖第一次定了五方州的人頭稅,稅收頗高,很多人因為交不起稅而被變賣成奴,除了妖奴外,也有不少人奴,不同的是,可以私殺妖奴,但不得私殺人奴。”

“因為覺得稅收過高,不少人淪為奴隸,中州、祝州、牘州先後有縣鎮公然反抗,拒絕繳納任何稅金,更有甚者暗中派遣妖奴刺殺三老祖,一時間人心惶惶,五方州大亂。”

說到這裏郎祈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麽美好的事物,微微一笑,繼續說:“其中聲勢最浩大的是中州邊境的六塔城,比如今的煙華還要繁華,再加上此前他們又加固了城牆,城中六塔高聳,妖師設陣,甲士巡城,固若金湯。所有人都認為誰也拿不下這六塔城。”

“無絕老祖拿了下來?”鬼牙月反問,其實她心裏明白,每個絕對的背後都有一個例外,所以肯定是無絕老祖打下了六塔城。

“不是。”郎祈意外的搖頭,道:“是白庸,他帶了三萬甲士去攻打六塔城,其中包括五千妖師和妖奴,隻是個六塔城防守堅固,僵持半個月也沒有打下,之後,他便派人將六塔城圍住,並斷了裏麵的水源。”

“斷了水源的六塔城隻堅持了五天就被妖奴攻了進去,之後城門大開,白庸率眾將內的要職官員以及所有妖師和具備戰力的妖奴全部屠殺,然後返回中州。”

“這和無絕老祖有什麽關係?”鬼牙月不解的問。

郎祈示意她先不要打斷他的話,繼續說:“六塔城攻下後,無絕老祖又帶了兩千妖奴前來,本想著他是為安撫六塔城的人,誰知他卻是為了屠城。”

“屠——”

鬼牙月的話還沒說完,郎祈就將她打斷,說:“整整三天,六塔城內,除了女人和孩子,盡數被無絕老祖所帶的妖奴誅殺,死者不下數萬,屍堆成山,血流成河。三天後,城門大開,六塔城已經成了一座死城。之後在短短的五天內,造反縣鎮紛紛在第一時間上繳稅金,分文不差。而六塔城因為死亡人數太多,前來搬運屍體的就有上萬人,他們把屍體堆在六塔城城郊的一片空曠平原上,點火焚燒,火又燒了七天七夜,從那之後,六塔城再無活人。”

“為什麽?都已經攻下六塔城,為什麽還有屠戮無辜?”

“在無絕老祖眼中那些人並不無辜,而是從犯。”

“我知道了,我們會盡量避開他的。”鬼牙月點頭回道,郎祈眉頭一皺,說:“不是盡量,是必須避開他,我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當初若不是姝夙,恐怕我也會被他所殺,以他的能力,即便是在七大妖山,我都很難是他的對手。”

鬼牙月一時無話可說,郎祈微微喘息,有些激動,又使得傷口崩裂,疼得他呲牙咧嘴,扶牆坐下,複而,望著鬼牙月緩緩說道:“總之你們小心。”

“你也一樣。”

“嗬。”

聽到鬼牙月的回答,郎祈扯出一個苦笑,“嗯。”

次日,陰雲籠罩,烏雲密布,直到中午也不見半點陽光,冷風習習,像是要下雨,可是直到下午也不見半點雨水落下,反而天色更加灰暗,眨眼又將盡天黑。

郎祈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見遠處燈火忽明忽滅,心急如焚,又扭頭觀炎狛與鬼牙月也已準備妥當,當下就開口說道:“就是現在,你們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說著,自個兒先閃出去,四下巡視一番沒有別人,便招呼鬼牙月與炎狛出來,三人警惕四周,眼看就要走出樹林,郎祈忽然停下了腳步,指著東麵那條山路,說:“你們倆就從這裏上去。快去吧。”

“好。”鬼牙月點頭,道了聲謝,與炎狛兩人相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