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俸樹腐汝

女子玩著利爪,輕鬆的走在前麵哼著不知名兒的歌,看起來心情愉快,鬼牙月與炎狛跟在身後,與她保持距離,她好似也不介意,甚至看也不看。

她個子不高,耳朵手臂和小腿兩側都長著樹枝,看起來倒像個樹妖一類,不過他們一路走來,在這片海域竟然沒發現一個熟悉的活物。腳下海草叢逐漸減少,所代替的一片片的饅頭,沒有魚蝦,甚至連水溫都在下降。

兩人跟著女子走進一片漆黑的山坳中,鬼牙月終於忍不住問:“這裏是哪裏?”

山坳口突然一聲高呼,無數條黑影迅速從暗處竄出,擋住進來時的出口,女子隨手把背簍交給一個跑到她麵前的小孩,回身笑嗬嗬的說:“我說過了啊,這裏是我家,這裏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歡迎你們。”

話音未落,又來一群人將兩人團團圍住,他們形貌與女子非常相似,神情冷漠,手持鐵爪,他們腳下,還伏著剛才看到的怪物,脖子上戴著鐵圈,背上長著很多小白點,密密麻麻,看得人不寒而栗。

“這可不像待客之道啊。”鬼牙月警惕的問。

“我從沒說過你們是客。”女子立馬回道,說:“你們是我們的食物啊。”

就聽“食物”兩字剛說出口,炎狛反手一揮,猛地拉住急於出手的鬼牙月,就見霽骨突然飛出,淩空化作一隻一人長的獨角蜥蜴,嘶吼一聲衝入妖群。

女子見狀當即愣住,王魂地角一聽食物兩字饞的口水直流,張嘴就將一妖咬住,活活吞了下去。

“這是什麽怪物?”女子大驚失色。

“還王魂地角,幹脆改名叫吃貨地角算了。”龍須懶懶的從鬼牙月身後冒出,喊道:“你兩還愣著幹啥,想做腐汝的饅頭麽?”

見有族人被吃,眾妖都嚇破了膽,沒命的亂竄,根本不聽女子的指揮,王魂地角好似狼入羊群,對著瘋狂逃命的妖群一陣**,甚至連崩落的石塊都不放過,全都一口吞下,那些饅頭妖想跑跑不掉,也被王魂地角一口氣吃的幹幹淨淨,巨尾橫掃,強悍妖力驚天泣地,隻聽一聲巨響,海底猛地一顫。

緊跟著,一股強大急流從遠處襲來,兩人被震得東倒西歪,險些站不穩腳跟,龍須看著遠處,對兩人說:“你們等在這裏,我去把它弄回來。”

“你?”鬼牙月的話還沒說出口,龍須箭一般遊走,沒多會兒,就見變小的王魂地角乖乖跟在龍須後麵,看到炎狛身形一閃,又化作一柄霽骨,穩穩落在他身前。

“龍——”

“我不想說話。”龍須粗暴的打斷鬼牙月的話,消失無影。

這邊龍須剛剛消失,他們之前乘坐的蚌車歡歡喜喜的朝兩人跑來,兩匹海馬遊得飛快,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威風凜凜的蝦兵蝦將,看到兩人,不由分說的圍住,為首的蝦將上下打量兩人,說:“帶回去。”跟著指著麵前的山坳,說:“你們去那裏。”

四個蝦兵把兩人擒住,兩人默契的沒有選擇反抗,被押了回去。

萬斷炎附近豎著無數麵狼紋大旗,滿山遍嶺的蝦兵蝦將守衛森嚴,王帳內,一個氣質英武的男子正看著手上的信件來回踱步,他的上空,三隻白魚口銜鐵環也跟著遊來遊去,他皺了皺眉,回到桌前,匆匆寫好一封信,白光一閃,那封信化作一顆藍色珠子,他把珠子塞到一隻魚的鐵環內,那魚兒便急忙遊走了。

門外,一名蝦兵走入,稟告道:“稟告大皇子,在俸樹巡邏的人抓到了兩名奸細,還發現了腐汝的蹤跡。”

“嗯?奸細?讓巡邏的蝦將進來說。”大皇子頭也不抬的說。

蝦兵退後,沒多會兒,兩名蝦將緩步踏入,見大皇子正在繁忙,兩人不敢吱聲,直到他寫完第二封信,又一隻魚兒遊走,他這才抬頭,不急不緩的問:“什麽情況?”

“我們在俸樹周圍發現了兩個可疑的奸細,與腐汝似有來往,我們偷偷尾隨,他們好像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等我們趕到時隻抓住了那兩個可疑的人,腐汝死的死逃的逃,沒抓住活的,不過,救回幾個被饅頭妖抽幹骨髓的族人。”

“腐汝……還在俸樹?”大皇子下筆遲疑了一下,自語道:“前幾日我接到太樞族的信,說孤今艾失蹤,是我族搗的鬼,腐汝也是自那時突然失控,看來是料定我們不敢對他們出手,還是壓抑的太久才至發狂?”

“肯定與太樞族有關係,太樞那邊對我族的俸樹、傘刹、呰泰早有預謀,如今又與腐汝串通一氣,我們要不直接發兵滅了他們算了,一個小小妖族而已。”其中一個蝦將急躁的發表意見。

大皇子沉默的搖頭,說:“現在發兵,就正中了太樞族的下懷,腐汝是小,如果讓他進一步吞並傘刹和呰泰兩地就有些麻煩,那兩地的妖族還沒有聯係上嗎?”

“沒有。”另一個蝦將低聲道:“腐汝占了俸樹後就切斷了我們與裏麵的聯係,實在……有些麻煩。”

“如果從上麵走?”大皇子示意頭頂。

“不行。”那急躁的蝦將立馬回道:“我之前派去的兩隊人馬都從上麵前往,直到現在一個也沒回來。”

“如果能出來,他們恐怕早就派人出來求援。”另一個蝦將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那個蝦將猶豫著要不要說。

大皇子目光陰沉,微微點頭示意他開口,蝦將吞吞吐吐的回道:“啟王族那邊好像也有動靜,派出去巡查的蝦兵說看見他們有軍隊在附近駐紮,行蹤非常隱秘。”

大皇子臉色更加難堪,沉默半響,問:“你們剛才說的兩個奸細是怎麽回事?他們是什麽人?”

兩個蝦將麵麵相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他們乘坐的是王車,殿下要不親自看看?”

“王車?是從王城出來的?身上有沒有帶腰牌之類的信物?”大皇子繼續問道。

“沒有,一男一女,男的好像是咱們的人,女的不是,從妖氣上判斷不屬於西海。”蝦將老實回道。

大皇子點頭,道:“暫時關起來,等我問問王城那邊出了什麽狀況再做打算。”說完,他停下筆,複而想了想,在結尾處又加了一句:兒,孤今斛叩上。

最後一隻魚遊離大帳,兩個蝦將目送那條魚遊走,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問:“您何不回去看看王後,屬下聽說王後……”

孤今斛揮手打斷他的話,淡淡的說:“有衷兒在她身邊,那個孩子,也該長大了。”

另一邊,鬼牙月與炎狛被關在水底牢洞內,除了精鐵鍛造的牢門,還施加了封印,洞內陰森寒冷,鬼牙月打了個噴嚏,見炎狛臉色也不大好看,說:“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你出來,折騰了兩天,我們真是與各地的牢房結下不解之緣。”

“兩天啊。”炎狛長歎,自從到了海底,他們隻能從外麵到處遊蕩的燈籠魚來計算天數,燈籠呈白色時是白天,金色時是夜晚,如今幾條金色的燈籠魚在外遊蕩,鬼牙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問:“你越來越不愛說話,真有些懷念狐山時的你。”

炎狛笑了笑,輕咳了幾聲,說:“我一點也不懷念狐山時的你。”鬼牙月臉色一變,炎狛接著又補了一句:“處處讓人操心。”鬼牙月臉色陡然一沉,炎狛裝作沒有看見,望著出口問:“怎麽出去。你有沒有辦法?”

“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