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番外?後中續

畫雲飛救了炎狛後立刻把他送到了狐山外的懸壁上,他們自從離開焚千川後,畫雲飛定居在了謫仙鎮,炎狛住在狐山外的懸壁上。

原本他還收養了七個孩子,誰知死的死瘋的瘋,其餘幾個都在狐山,留在身邊的隻有一個姚珠。炎狛前段日子離開了懸壁,姚珠也搬到狐山裏麵和老四他們住在一起。

懸壁上,畫雲飛暫時保住他的心脈,炎狛昏迷不醒,姚珠、孤離、墨憂連同任湘湘得知消息後都第一時間趕到這裏。

任湘湘是醫師,畫雲飛等人被趕到屋外,姚珠看到炎狛一身傷痕,哭哭啼啼的抓著畫雲飛問:“發生了什麽事?狛君怎麽傷成這樣?”

“此事說來話長,你放心,他死不了就行了。”畫雲飛隨口安慰道。

姚珠哭著喊道:“你說的什麽話?他好好的出去,回來就受這麽重的傷,狛君那麽厲害,誰能把他打傷?”

“珠珠。”孤離拉住激動的姚珠,他一向不善於表達,此時也想不到什麽話安慰她,不過就他對炎狛的認識來說,應該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四哥。”姚珠趴在孤離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你們從哪裏回來?”墨憂疑惑的問畫雲飛。

畫雲飛沒有隱瞞,指著南麵,說:“焚千川,你們不知道那地方,靠近極南之地。”

墨憂正準備接著問,畫雲飛見狀立馬把他打斷,說:“你們別問了,這是他的私事,知道再多你們也幫不上什麽忙,現在雖然剩下半條命,好歹還有口氣不是麽?”

“你——”姚珠大怒,氣得去抓畫雲飛,被孤離攔住,墨憂臉色也不大好,但他們三人加起來也不是畫雲飛的對手,別說他們三人,能和畫雲飛打的恐怕隻有炎狛。

“我跟你們說,這渾水是他自己要趟,攔都攔不住,我幫你們把人救出來已經是在做好事。”畫雲飛又補充道。

姚珠哭的更大聲,但又無可奈何。

屋門吱嘎一聲推開,任湘湘神色凝重的走了出來,三人立馬圍了上去,墨憂急忙問:“狛君怎麽樣了?”

“你快說話啊,狛君怎麽樣了?”姚珠催促。

任湘湘讓出一條路,示意他們進去,任湘湘沉著臉搖頭道:“他暫時沒事,不過……隻是暫時。”

屋內,炎狛氣若遊絲的躺在**,身邊還伏著一隻半人長的獨角蜥蜴,三人目瞪口呆,姚珠正要上前,孤離和墨憂同時將她攔住。

“別過去。”孤離喝道。

墨憂回道:“這東西很奇怪。”

“我在幫他止血的時候,這東西突然現身,不準我靠近一步。”任湘湘在身後解釋道。

畫雲飛湊了個腦袋進來,看到**的王魂地角,一臉疑惑,自語道:“這玩意兒哪裏來的?怎麽像個附身的妖獸。”

四人一聽,目光同時轉向身後,畫雲飛一愣,忙道:“你們都看著我幹嘛?這東西我可不知道,就是感覺這玩意兒上的妖力和炎狛的妖力很相似。”

“你能不能把它趕走。”墨憂突發奇想。

孤離和姚珠眼前一亮,任湘湘猶豫了一下,說:“這確實是個辦法,但是……”

“喂喂喂!你們在開玩笑吧。”畫雲飛一副想要逃跑的架勢,但最終還是被四人攆進屋。

王魂地角似乎感受到了威脅,扭頭朝畫雲飛發出一聲恐嚇的嘶吼,畫雲飛麵露難色,扭頭看了看,隨手拔了姚珠頭上的發簪。

“你幹嘛?”姚珠捂著頭大喊。

“別大驚小怪,借這個用用。”畫雲飛回道,一邊把玩著發簪一邊凝神戒備,“你們退到屋子外麵去。”

“咕嘶——咕嘶——”

就在眾人剛退到門外的同時,畫雲飛一招刺向王魂地角,強烈殺意讓王魂地角猛地一躍而起,化身長劍霽骨。畫雲飛愣了半秒,突然收手,霽骨唰的從畫雲飛臉側劃過,冷氣蔓延,寒意逼人,畫雲飛退到床邊,霽骨反身一劍直刺。

偌大的屋子狠狠一震,屋簷顫抖,桌子上的茶杯劈裏啪啦碎了一片,墨憂和孤離忙把任湘湘和姚珠護在身後,兩個姑娘一個是人一個根基尚淺的小妖。隻見畫雲飛用簪子抵住霽骨劍鋒,霽骨華光暴漲,瞬間又變回王魂地角,張牙舞爪撲向畫雲飛。

畫雲飛手上的發簪猛地一退,王魂地角順勢逼近,畫雲飛額冒冷汗,他竟然有些小看這東西,對方身上的妖力不在他之下,畫雲飛心底暗自思量,目光掃向門外。

“快退後,離遠點。”

孤離與墨憂一看情況不對,連忙帶著兩姑娘退到七八步外,隻因懸壁麵積有限,除非他們離開。

畫雲飛搖頭,目光再移向王魂地角,王魂地角嘶吼著突然撲出一爪,畫雲飛當即身退,發簪唰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王魂地角猛地被震到牆上,畫雲飛身形一閃,退到門外,王魂地角一個激靈,剛欲撲殺,但見畫雲飛離開屋子,眼珠滴溜溜一轉,又乖乖伏在炎狛手邊。

轟隆!

畫雲飛頭頂一暗,屋簷猛地向下一沉,畫雲飛嚇了一跳,及時躲開。

“這什麽房子,這麽不結實。”畫雲飛嚷道。

“啊——狛君!”姚珠一聲尖叫,吵著要進屋。

“房子要塌了。”任湘湘擔憂的轉向墨憂。

孤離咬牙,恨恨地說:“我去引開那東西,你們把狛君救出來。”

“我也幫忙。”墨憂附議。

兩人難道達成一致,畫雲飛望著屋子除了會兒神,攔住兩人,說:“塌不了,你們放心,這東西在靠自己妖力保護炎狛,不像是要害他。”

說著,又自語道:“塌了也壓不死他,他能這麽死了,早八百年被我殺了。”

“那怎麽辦?我們不能隻這麽看著啊?”姚珠急的又快要哭出來。

任湘湘在旁安慰,問畫雲飛,“不知道畫叔叔有沒有什麽辦法?”

“畫……叔……呃……”畫雲飛像被狠狠噎了一口,思量片刻,說:“得先調查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才行,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見過鬼牙月。”

“鬼牙月?”四人麵麵相視,一臉疑惑。

畫雲飛見狀,擺了擺手,自語道:“她怎麽不見了?”

【番外?後中續(二)】

“就在這裏。”

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到山下,指著上麵,對身後的青年說:“你帶我上去吧。”

青年露出疑惑,少女一身束腰藍色長裙,身著白色金鱗衣,眉目清秀,鬢角生鱗,眼神中透著難以言喻的激動,長發如瀑,發上插著一根藍色珊瑚簪子,手持一顆冰珠,這珠子一直在她手心遊動,似乎有意要去上麵,無奈少女妖力有限。

“你確定?”青年俊逸瀟灑,氣質不凡,比少女高出一個頭,卻也是略顯青澀,緊張的握著長劍,不安的皺了皺眉頭。

“你不信我?上去,表哥就在上麵。”少女一臉嚴肅的命令道。

“是、姑母。”青年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少女得意一笑。

懸壁上,正當所有人在商量該怎麽辦時,畫雲飛突然目光一凜,孤離、墨憂同時按住長劍,少女與青年登時出現在懸壁上。

“什麽人?”墨憂脫口而出。

“嗯?還有人。”少女轉向青年,青年屏息凝神,殺氣漸露。

少女掃了圈幾人,搖頭說:“你們不是我表哥,我表哥呢?”

冰珠當空一旋,嗖的直飛屋內,少女眼前一亮,跟著珠子往屋裏跑。

“你要做什麽?”孤離墨憂同時出手,青年也不甘示弱,三道劍光同時出鞘,動若雷霆,青年沒料到對方如此厲害,手腕一麻,長劍走勢微有偏斜,孤離斜劍刺出,擋住青年劍勢,隨之墨憂劍光橫掃,青年回避不及,慢了一分。

青年眼角掃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心下忐忑,但還是強裝鎮定,奚落兩人,道:“你們人多,我認輸。”

孤離看了眼墨憂,率先收劍,墨憂也收起長劍,此時,三人才發現,少女、任湘湘、姚珠和畫雲飛都已經衝入屋內。

“這、這是什麽東西呀?”少女看到王魂地角顯然嚇了一跳,冰珠飛到炎狛頭頂繞了兩圈,嗖的鑽入他的眉心,但少女卻無法靠近一步。

“你叫他什麽?”畫雲飛疑惑的盯著少女。

少女理所應當的回道:“表哥啊,他是我表哥。”

“什麽?”畫雲飛瞪圓眼睛,一副太陽打西邊冒頭的驚訝表情,不僅是他,其餘幾人也都像發現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震驚的難以言喻。少女頭也不回,憂心忡忡的咬著手指,“那是什麽東西啊!表哥怎麽了?”說著,她扭頭向青年求救,根本沒有正眼看其餘五人。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好。”青年提議,然後對眾人解釋道:“我叫孤今衷,這是我姑母孤今冰。”

“我不認識他們,幹嘛認識他們,我要帶表哥回西海見父王。”孤今冰咬著手指,委屈的盯著**的炎狛,王魂地角朝她發出威脅的嘶吼。

孤今衷見眾人臉色不善,規規矩矩的跟幾人道了歉,接著說道:“姑母就是那個脾氣,請幾位不要見諒,說起來還是一個半月前……”

“一個半月前?”畫雲飛打斷。

孤今衷點頭,慢慢道出事情經過。

炎狛與鬼牙月拿到火脈之果正打算返回七大妖山時,因為橫在中間有個五方州,來時他們已經在那裏吃了個大虧,回去時,兩人是怎麽也不願再走一遭,所以提早做了安排,準備從西海繞過五方州回去。

西海海域早年有不少漁民打撈海產和稀有的龍涎香,價值連城。聽說近幾十年,近海海域突然出現不得了的妖獸,因為這裏在九霄黃泉陣的影響之外,所以連裏麵的妖師也沒辦法,漸漸出海的漁船變少,又或者隻在臨近處打些海物,龍涎香幾乎消失。

載他們回去的是艘商船,船夫和水工老早就等在岸邊,約麽十幾個人的樣子,因為提前收了錢財,這十幾個人也是豁了命的劃船往回駛。

海風習習,炎狛站在甲板上眺望遠處,後頸滾燙,但摸上去已經沒有了黑鱗,鬼牙月見他憂心忡忡,大概能猜出個八九。

“你身上的黑鱗,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因為血符……”

提到血符,那時五方州用來束縛妖的一種禦妖術,炎狛一時大意被三老祖控製,後來就出現了黑鱗,不過眼前炎狛顯然沒有受製於三老祖,否則他們又怎麽可能走得出五方州?

炎狛皺眉,搖頭道:“不是血符,應該是別的什麽東西,我感覺和西海有關。”

“西海?”鬼牙月望著海麵,轉向炎狛。

炎狛拿起霽骨,對鬼牙月說:“還有這柄劍。”

“不然我們走一趟西海?”鬼牙月提議。

炎狛又沉默不語。

遠處海水激蕩,一波波海浪緩緩襲向船身,船身搖晃,鬼牙月身子不穩下意識抓向炎狛,炎狛順勢扶住她的手,目光一凜,盯著水麵,警惕的說:“等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平靜的海麵上,無風無浪,水下,一隻巨大的黑色影子緩緩遊了過來。

“上龍、玉——”

“什麽聲音?”鬼牙月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船身猛地一晃,白浪滔天,一條逆鱗長尾嘩啦冒出海麵,又猛地落入海底,激起千層雪浪,震得船身劇烈搖晃,險些翻船。

“老天、這這、這是妖獸、是妖獸——”

老船夫嚇得癱坐在地上。

“怎麽辦?我不想死、怎麽辦?”

“妖、妖獸——”

一群水工嚇得臉色煞白,魂飛九天,一個個渾身發抖,或抱著船柱,或蜷成一團躲在夾縫裏,可惜這偌大的船上並沒有逃生的餘地。

“上龍、玉——”

海麵又竄出一根逆鱗長尾,撲通一聲鑽入海中,震的船上的旗杆折倒一片,劈裏啪啦的掉入海中,海底的黑色水怪不依不撓的跟在船後,揮舞著長尾,似乎勾住了船底,竟是往回拖。

“它在說話?”鬼牙月驚魂未定的問。

“上龍玉?”炎狛喃喃。

【番外?後中續(三)】

聲音聽起來像個孩子,炎狛與鬼牙月麵麵相視,水怪繼續拖著船往深處走,船上水工和船夫早已嚇得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鬼牙月抬頭看著炎狛,炎狛這才發現此時他還抱著鬼牙月,不禁慢慢鬆手,鬼牙月尷尬的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炎狛忽然對著水麵說:“你是誰?”

海底水怪突然停止遊動,兩根逆鱗長尾同時冒出水麵,海水撲麵,帶著股濃重的魚腥味,鬼牙月本能按住刀柄,炎狛卻及時阻止了她。

兩根逆鱗長尾淩空舞動,卻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

“上龍、玉。”

“上龍玉是誰?”炎狛問。

海底一陣沉默,水麵漸漸平靜了下來,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浮出水麵,他們乘坐的船幾乎被掀飛出去,船身劇烈傾斜,那水怪卻小心翼翼的把船托平,隨著滔天駭浪現出自己本來麵目。

鬼牙月與炎狛頭頂猛地一暗,驚恐的忘記呼吸,他們的船在水怪麵前宛如螻蟻,水怪皮膚烏青,一顆比他們船身還要大的金黃大眼睛中映出兩人形貌。

如此巨大的海怪是他們始料未及,炎狛勉強鎮定心神,強忍懼意,問:“你是誰”

“上龍、玉。”

海怪還是這三個字的答複,鬼牙月小心附在炎狛耳邊說:“它隻會說這三個字,想辦法脫身吧。”

“連話都聽不懂,怎麽脫身?”炎狛嘴角微動。

鬼牙月想了想,說:“你懂水嗎?”

“水裏它厲害還是你我厲害?”炎狛反問。

鬼牙月臉色微變,正要開口,水底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

“小九、小九你在幹嘛?”

海麵白光乍閃,海怪微微扭動巨大的身子,用長尾托出一個形貌怪異的小丫頭,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上龍、玉。”海怪似乎在對小丫頭說。

“你撿這破爛做什麽,快扔了,髒死了。”

“上龍、玉。”海怪聲音突然放大,震得鬼牙月兩耳生疼,海浪滾滾,無數根逆鱗長尾瘋狂的拍打海麵,像是在跟小丫頭鬧別扭,幸好他們的船被海怪捧在手裏,否則還不四分五裂。

“壞小九吵死我了,玉奶奶早就死了,你真笨!”小丫頭捂著耳朵氣的跺腳。

海怪發出一陣綿長的“嗚嗚”聲,眼淚凝結成巨大無比的水珠,嘭的砸了下去,隨之把船小心翼翼捧到小丫頭跟前,大大的眼睛看著炎狛和鬼牙月,又重複了一遍:“上龍、玉。”

“嗯?”小丫頭這才看到甲板上的兩人,先是一驚。

“我們隻想離開。”炎狛對她解釋。

小丫頭充耳不聞,看也不看他,繼續對海怪說:“別鬧了,我命令你把船給我扔了!”

“上龍、玉!”

海怪暴怒,猛地抽向小丫頭,小丫頭猝不及防,炎狛與鬼牙月頓時大驚失色,小丫頭顯然沒料到海怪會攻擊她,頓時嚇傻了眼。

這一招雖然衝著小丫頭,但是他們離得最近,稍有偏差,他們的船也會變成碎片,炎狛與鬼牙月相視一眼,幾乎同時出手。

邪氣暴漲,妖力衝天,鬼牙月雙手握刀,猛提渾身邪力,炎狛手持霽骨,凝聚全身妖力,十殿閻羅與眾生泣神聯手,強悍妖力驚天泣地,激的白浪衝天,狂風怒吼,小丫頭倒地一口涼氣,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狠狠退了一步,一大股海水迎頭潑灑,她一個激靈,這才看清鬼牙月與炎狛雙刀一劍拚盡全力這才擋住海怪隨手一擊。

“小九……”小丫頭嚇得渾身發抖。

炎狛後頸的滾燙蔓延到胸前,體內仿佛火燒一般,他按著胸口,鬼牙月察覺異狀急忙扶住他的胳膊,炎狛微微喘了口氣,摸著脖子上的黑鱗,難受得說不出一句話。

“狛君、狛君。”

炎狛動了動嘴角,鬼牙月攙著他坐下,小丫頭這才將目光移到兩人身上。

“上龍、玉。”

海怪的逆鱗長尾指著炎狛,炎狛抬頭,此時,海水翻滾,又有一人冒出水麵。

“姑母,發生了什麽事?”

小丫頭像沒聽見,一步步走向炎狛,盯著他脖子上的黑鱗,喃喃道:“你身上怎麽會有王印?你是誰?”

“姑母?”青年追上小丫頭,目光也跟著她移向兩人。

海怪慢慢把船放回海麵上,又沉了下去,隻餘虛空中是不是傳來“上龍玉”的名字。

“九目海蚓今天怎麽這麽奇怪,一直在喊太奶奶的名字。”青年奇怪的自語。

“你們又是誰?”鬼牙月代替炎狛發問。

小丫頭根本不看她,快步走到炎狛跟前,抓著他的手仔細看他的臉。

“姑母?”青年按住劍柄的手送了開。

“你們是誰?”炎狛稍有好轉,冷冷看著小丫頭,小丫頭下意識縮回手,炎狛起身拉著鬼牙月與他們保持距離。

“我是孤今冰,你又是什麽人?身上怎麽會有王印?”小丫頭臉色陡變,氣勢洶洶的指著炎狛命令道。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炎狛冷聲回道。

隻見船身突然又動了一下,海怪在海底推著船,炎狛與鬼牙月大驚,鬼牙月脫口道:“它要帶我們去哪裏?”

“上龍、玉。”

話音剛落,海麵翻騰,一股巨浪席卷而來,小丫頭被青年快一步抱起,身形一閃鑽入海底,海怪拖著船突然變了方向,船身一陣晃動,炎狛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抱著鬼牙月還不至於被甩飛出去。

海怪拖著船飛快的朝北麵遊去,船身咯吱作響,一會兒掉個木板一會兒飛個木梁,差點被震的四分五裂,屍骨不全。

“它這要去哪裏?”鬼牙月耳邊厲風呼嘯,她緊緊抱著炎狛,大聲問道。

炎狛抿唇,死死抓著的欄杆也是搖搖欲墜,根本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況且他此時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上龍、玉。”

海怪語調歡快,聽得出非常高興,拖著船一路疾馳到北麵。

“好像要到了。”炎狛眼前一亮,看到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大聲回道。

鬼牙月抬頭,正要開口,誰知船身突然被海怪托起,跟著兩人眼前一花,連船帶人的被海怪扔到了岸上。

嘭!

岸邊水花四濺,船身頓時被摔成碎片,好在距離不遠,海怪動作也不算重,鬼牙月與炎狛及時脫身,就聽四五聲慘叫,船體破碎後,幾個水工哀嚎著滿地打滾。

鬼牙月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甚至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平安落地。

“怎麽了?”炎狛見她一動不動,臉色鐵青。

鬼牙月看著炎狛,搖了搖頭,膝蓋有些發軟,她慢慢坐在地上,說:“這是我第一次坐船,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嗚嗚嗚……”

海怪在海麵上揮舞著長尾,像是在跟兩人道別,炎狛遠遠看著,腦中回想起他們說的話,不禁喃喃道:“上龍玉。”

【番外?後中續(四)】

“上龍玉?狛君和上龍玉是什麽關係?”姚珠打斷孤今衷的話。

孤今衷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炎狛,說:“當年離開西海並身帶王印的人隻有一個五公主孤今欣,上龍玉是孤今欣的娘親,也是我的太奶奶。”

“那和狛君、狛君——”姚珠隱約聯想到了什麽

孤今衷點頭,對幾人說:“所以我們猜測,炎狛可能就是五公主的後人,否則他身上怎麽會有王印。”

“可是——”

姚珠話還沒說完,炎狛手動了動,王魂地角見狀嗖的一聲變為長劍霽骨,炎狛迷迷糊糊的睜眼,孤今冰大喜,興高采烈的撲到床邊大喊:“表哥、表哥。”

“狛君——”

姚珠等人也跑到床邊,炎狛的視線在孤今冰身上沒做停留,直接移向姚珠,虛弱的說:“珠珠……”

姚珠激動的熱淚盈眶,推開孤今冰抓住炎狛的手,孤今冰惱怒,臉色一沉,狠狠把毫無準備的姚珠撞開,好在孤離眼疾手快扶住姚珠。

“你幹什麽?”墨憂氣的吼道。

孤離目光陰冷,看起來隨時打算動手。

“表哥,我們見過麵的,你怎麽不記得了嗎?”孤今冰根本不理他們,抓著炎狛忙道。

炎狛沒有理會,吃力的支起身子,姚珠委屈的直抹眼淚,炎狛還是去抓姚珠的手,姚珠終於哇的一聲撲倒在炎狛懷裏放聲大哭。

“狛君,你為什麽會傷的這麽重?你那麽厲害,到底是誰打傷的你?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狛君、嗚嗚嗚……”

“表哥……”

孤今冰見炎狛不理她,像是收到了姚珠的感染,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我沒事。”炎狛回道。

墨憂急忙讓任湘湘再看看他的傷勢,炎狛擺手,任湘湘看了眼墨憂,轉向炎狛,憂慮地說:“你的傷……”

“我知道。”炎狛打斷她的話,對墨憂說:“你和任姑娘回墨狐族去吧,這裏有孤離和珠珠就夠了。”

“墨狐族最近沒什麽事。”墨憂連忙回道。

“你的那把劍怎麽回事?”畫雲飛說著伸手去拿霽骨,炎狛快一步擋住他的手,搖頭道:“這不是劍。”

“是什麽?”畫雲飛警惕道

孤今冰聞聲停止哭泣,其餘幾人也都把注意力落在霽骨上,姚珠擦幹眼淚,抽泣著坐在床邊,炎狛微笑,看著霽骨,說:“我隻知道它叫王魂地角,西海妖獸。”

“王魂地角?”孤今冰突然喊道。

孤今衷臉色一沉,不等炎狛說完,自語道:“難道和九目海蚓一樣?”

“我聽父王說,當年西海疫蛇留下八枚陰冰蛋,九目海蚓就是其中一枚,難道王魂地角也是?”孤今冰附議孤今衷道。

炎狛神色一凜,反問:“你說陰冰?”

“對呀!西海疫蛇的後代都是從陰冰蛋裏孵化出來的,隻不過各自孵化條件不同,九目海蚓就是玉奶奶用眼淚孵出的,所以它隻記得玉奶奶。”孤今冰見炎狛同她說話,開心的回道。

“王魂地角是什麽條件?”孤今衷問孤今冰,然而他的問題卻更像在問炎狛。

“吸食妖力。”炎狛回道。

炎狛說完,仿佛想起龍須最後對他的說的話,不禁皺緊眉頭,後頸微微發燙,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孤今冰見狀,回道:“我給你了一顆冰珠,王印暫時受到控製,可是你得快點跟我回西海啊!父王肯定有辦法幫你。”

炎狛掃了眼孤今冰,目光冰冷深邃,姚珠一聽急了,拉著炎狛的手又哭了起來。

“狛君——”

“小衷……”孤今冰委屈的向孤今衷求救,孤今衷看著眾人,緩緩道:“無論是王魂地角,還是你身上的王印,在這裏都會傷到你的性命,我們沒有惡意。”

“你們可知道孤今欣?”炎狛嘴角微動,輕聲說出這個名字,眼神變幻莫測。

“你說五公主?”孤今冰大喜。

“狛君——”

“珠珠,別打斷。”

孤離小聲道,姚珠抿唇,淚眼汪汪的看著炎狛,又看了看孤今衷和孤今冰。

孤今冰得意洋洋的掃了眼她,回道:“孤今欣就是五公主,也是我的姑姑,我的父王如今是西海最大的妖主,孤今欣的哥哥,孤今厲。”

“還有……”炎狛冷聲繼續問。

孤今冰一怔,像是詢問孤今衷:“還有……”

“還有……她是當年西海的叛王,上代妖主親自賜死,連同他們的母妃,上龍玉。”孤今衷不動聲色的回道。

孤今冰臉色一沉,咬著手指,一句話也沒說。

當年孤今欣征戰沙場,戰功顯赫,先後解決了太樞、啟王兩族邊境之患,之後名聲大噪,傳言已經被定為下任妖主,誰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妖主卻突然將正在與太樞一族交戰的孤今欣賜死,之後戰況劇變,孤今族大敗。

上龍玉私自放出九目海蚓殺入戰場阻止來人誅殺孤今欣,孤今欣重傷逃出西海,上龍玉甘心就死。

之後,妖主血洗上龍家,族人相繼逃亡臨族,這是孤今一族繼位妖主後第二次屠殺上龍家……

孤今衷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如今的妖主孤今厲,是上龍玉的長子,當年殘害上龍家的人都已經被他殺了。”

炎狛平靜的聽完孤今衷的敘述,隻有一聲冷笑,隨口問道:“也包括上代妖主?”

“上代妖主——”孤今冰張了張嘴。

孤今衷平靜的說:“嗯,孤今桀。”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回去吧,父王一定一定很想見你。”孤今冰跳開話題,去拉炎狛手,炎狛沒有推開,姚珠卻擋在她麵前,反拽著炎狛的手,“狛君、你不要去、狛君——”

“你想看著他死嗎?”孤今冰厲聲道。

姚珠眼圈一紅,抓著炎狛的手鬆了一下,可還是不忍心。

“狛君……”

“珠珠。”孤離見炎狛沒有反應,慢慢鬆開姚珠的手,把她拉到一旁,姚珠背過身去,哭的泣不成聲。

“跟我走啊!我們回去。”孤今冰這下開心了,使勁拽著炎狛的手把他往下拖,炎狛傷勢沉重,被她使勁拽著,險些沒跌下床。

“他受傷這麽重,你看不見嗎?”連最隱忍的孤離都看不過眼,大吼道。

孤今冰冷哼,充耳不聞,不過還是鬆了手。

孤今衷見炎狛神色疲憊,雖然沒有明確拒絕,但也沒有答應兩人,再加上屋內幾個臉色都不大好看,唯有孤今冰還興衝衝的吵著要趕緊回去。

“你們都出去。”炎狛雙目微合,非常虛弱。孤今冰還要說什麽,被孤今衷押了出去,剩下幾人也緊跟著出了門,任湘湘猶豫了一下,還是隨墨憂離開。

“我看我又要做個好人把你扔回西海。”畫雲飛走出兩步又突然回頭。

“你有沒有見到鬼牙月?”

“鬼牙月?”畫雲飛頗感意外,“她沒有和你在一起?你們幾時分開了?”

“沒什麽,我就走一趟西海,如果僥幸未死,再去找她吧。”

“你——”

畫雲飛還要說什麽,炎狛搖頭打斷,說:“我失敗了,對於烏玄,對於焚千川。”

“你是說……”

“焚千川不是因為火樹銀花,而是因為百足蠆母,我猜烏玄早就猜到了其中緣由,他的方法把傷害降到最低,然而我卻選擇了下下策,死傷無數、功虧一簣。”

炎狛說著,自嘲的笑了笑,無力又絕望,鬼牙月說的沒錯,他對自己的能力太過於自信,所以才一錯再錯。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烏玄……

“焚千川、烏玄、西海、孤今欣、上龍玉……嗬嗬……我竟然有些累了。”

鬼牙月,深深地悔意漫上心頭,然而卻是痛徹心扉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