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六十八、禍亂叢生

“炎狛--”

鬼牙月隻來得及一聲驚呼,滾滾濃煙鋪天蓋地,瞬間將一切掩埋,南北鬥滿目狼藉,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不絕於耳,鬼牙月被那股強悍妖力震得體內妖血翻騰,後背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她目光一掃,炎狛扶住她,一臉殺氣地說:“我被騙了。”

“你、你說什麽?”

“走。”

炎狛不等鬼牙月說完,拉著她朝南北鬥的出口處,此時正是百足蠆最為瘋狂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往裏麵逃命,炎狛反而拉著鬼牙月迎向百足蠆。

“躲著它,我們的目的不是它。”

炎狛話音剛落,一隻百足蠆搖著腦袋猛地撲向兩人,炎狛一把將鬼牙月攬在懷裏,身形一晃躍到上空,腳步輕點碎石,借力跳到更高處,長劍霽骨水光暴漲,幻化出無數利刃迎著百足蠆一劍揮下。

“嗷嗷嗷嗷--”

百足蠆渾身亂顫,嘭的一聲被炸得血肉橫飛,炎狛趁機與鬼牙月抽身離開。

就在此時,遠在岩蛛族內的執燈女像是聽到南北鬥的動靜猛地抬頭,自語道:“炎狛……”

“铩羽千刃。”

妄無災抬頭看著上空停下腳步,頑宮扶著他急著說:“妄叔快走。”

“執燈女?不對。”妄無災喃喃自語,執燈女的铩羽千刃沒有這麽強的威力。

“妄叔!”頑宮眼看淩後等人越走越遠急得跺腳,妄無災鬆開他的手,說:“難道是……”

“你先走,這裏有我。”厲嫵接過頑宮攙著妄無災,麵目表情地說。

頑宮看了眼兩人,飛快地去追隨眾人。

“是炎狛。”妄無災肯定地回道。

正在此時,兩隻百足蠆忽然從左右竄了出來,赤紅如血,咆哮如雷,殺氣騰騰地撲向兩人,厲嫵大驚失色,妄無災一把推開她,怒喝一聲長刀劈空。

轟隆!

“嗷嗷嗷嗷--”

“死畜生,還真當老娘怕了你嗎?”

拂諦夫人柳眉倒豎,單手叉腰,擋在眾人之前,看著橫衝直撞的百足蠆,麵不改色地抄起巨斧凝聚渾身妖力一擊飛擲。

“嗷嗷嗷嗷--”

巨斧正中百足蠆額心,百足蠆吃痛猛地繃直身子,拂諦夫人一聲怒喝,掌心隱隱化出銀色斧柄悍然一推,血光衝天,百足蠆硬生生被巨斧劈成兩半,拂諦夫人笑著喘息,收回巨斧,威風凜凜。

“夫人,我們快走吧。”身邊的戎裝女子焦急地催促道。

拂諦夫人輕哼,說:“走?走去哪裏?你們要走快走,我倒要看看這裏如何收場。”拂諦夫人說著扔下餘眾,也是反迎著百足蠆趕往沙海方向。

“妄--師父。”厲嫵急忙扶他躲在暗處,剛才千鈞一發之際,妄無災耗盡全力擋住一隻百足蠆,被厲嫵趁機拖到此處,兩隻百足蠆找不到人,搖頭晃腦繼續咆哮著衝向更深處。

“你也走……咳咳……”妄無災扔下長刀喘著粗氣頭也不抬地揮手。

厲嫵抿唇,突然拔出利箭對著妄無災的喉嚨,妄無災一怔,微微抬頭,厲嫵嘴角動了動,眼神變幻莫測。良久,又默默收回羽箭,抱著膝蓋靜靜坐在妄無災身邊。

“我娘……不會說話。大家都叫她……”

嘭!

沙海深處又是一連串震動,猩紅的百足蠆繼續從地底鑽出,像是受到什麽指令爭先恐後衝入南北鬥。

岩蛛、謐蝠,以至於入林內的瞎婆婆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極不尋常的震動,還有盤羊族和西溪穀。盤羊族內,咎付之接到戲命主的命令,即刻帶人趕往支援南北鬥,他有些不情願,與暴銳商量一番後,由暴銳帶人前去,而他繼續鎮守在盤羊族。

西溪穀內,弦正被守妖領到戲命主所在的兩峰之間,一縷白銀瀑布從天而降,水花四濺,在下麵匯成一汪清澈的山泉,山泉旁老樹盤根彎彎曲曲,老樹下,一座精巧的六角涼亭映入弦正眼簾,守妖把他帶到後悄然離開。

涼亭內趴著一個人,弦正眯了眯眼,漸漸靠近,心想:他就是戲命主?

弦正小心翼翼,直到快到涼亭戲命主也沒有絲毫反應,弦正隱約聽到打呼嚕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仔細一看,戲命主腳下一灘水,再向上移,戲命主動也不動,睡得深沉。

這不正是我的機會嗎?弦正心想,暗暗握住劍柄,但很快又鬆開,來時弦坤提醒過他,做事三思而後行,切莫衝動。

正當他陷入兩難時,西溪穀猛然一顫,就見戲命主騰地坐直身子,弦正措不及防嚇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戲命主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下意識擦了擦口水,打了個哈欠,自語道:“這麽大的動靜……”

“嗯?弦正?你這麽快就來了啊!”戲命主回頭看到他顯得頗為意外,伸著懶腰站起來,用腳擦了擦地上的口水。

弦正警惕地問:“你早知道我要來?”

“你是我徒弟,早晚會來找我。”戲命主隨口答道,示意他進來。

弦正沒有動,臉色瞬間陰沉,問:“你真的是我師父?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早說?嗬嗬,你後悔了?”戲命主翹起腿,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打量弦正。

“我--”弦正心底懊悔,但不得不說戲命主確實教了他妖術,他曾經在那麽多人麵前誇獎他的師父。

弦正臉一陣青一陣紅,索性哼了聲,不做答。

戲命主活動了活動脖子,回道:“即便你不願意,作為同族,尤其是我還欠了羊首那麽一點點恩情,我還是得幫你,並且要把盤羊族交到你的手上。”

“你什麽意思?”弦正聽到關於羊首的事情,頓時緊張。

戲命主見他還杵在外麵,一副單純又好騙的模樣,忍不住笑歎一聲,“你的妖術是我傳授的,站那兒就算安全了嗎?”

弦正頓了頓,無可奈何地走進亭內,坐到他對麵的石凳上。

戲命主笑道:“相比第一次見你,你倒是穩重了些,如果剛才你真的對我動手,如今我隻能跟一具屍體講道理了,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弦正聞言,悄悄為自己捏了把冷汗,繼而強裝鎮定,說:“你說清楚,你怎麽欠我爹的是恩情?”

“恩情?嗬嗬……”戲命主不屑笑道:“羊首是個聰明人,他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故意放我離開,保了他的一條命施了我一份恩,讓我日後幫你坐穩盤羊族族首之位。”

“我?不是咎付之?”弦正驚訝的問。

“當然是你。”戲命主笑眯眯地指著弦正。

弦正急切的問:“那我該怎麽做?”

“嗬嗬……”戲命主淺笑,問:“什麽都不用做,留在這裏繼續跟我學妖術,靜待時機”

“可是咎付之沒那麽容易對付,我什麽都不做?”

“咎付之?”戲命主搖頭,笑道:“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黃粱一場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