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一座不起眼的坊市中,化身胡澤的李塵稍作偽裝,以年輕貴公子的身份帶著俏麗侍女入住城郊莊園,在這人類之地潛伏下來。

“大王,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嗎,沒能完成妖神宮的任務,怕是得吃掛落啊。”

後院,石桌旁,母狐狸端著酒壺來到李塵麵前,略帶幾分擔憂說道。

李塵淡淡一笑,毫不在意:“怕什麽,我現在已晉妖王,便是大帝惱我辦砸差事,也不會太過苛責,更何況還有妖後娘娘能幫我說話。”

胡喜聽到,轉憂為喜:“那倒也是,您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她媚眼如絲,帶著慣常的諂媚把酒杯遞到李塵麵前,嬌聲道:“大王……喜兒敬您!”

她現在也可謂春風得意,自己敬奉的公爺不但晉升妖王,還幡然醒悟,丟下那些浪蹄子重新獨寵自己。

這樣的話,提前回正氣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又不是那種一心曆練立功,想要追求上進的野心之輩,隻要能攀葛附藤,緊跟靠山就行。

李塵哈哈大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對她道:“聯絡那些線人的方法還記得吧,這段時日,我就暫且留在此間,你去安排。”

胡喜道:“大王放心,奴奴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李塵道:“你最近不要再修煉那些儒門功法了,妖族根基與人不同,又無文運護體,彼此衝突之下,遲早水火難容,這也隻是我意外得來的東西,不必當做金科玉律。”

胡喜驚訝道:“原來大王所傳的功法藏有隱患?難怪我最近總感覺法力有些變異,真的是好危險呀,好怕怕呀。”說著亂拍胸口,一副擔心的模樣。

李塵嘴角微翹,意味深長道:“喜兒如此有用,本王怎麽舍得讓你走火入魔呢,至於那些山野小妖,就隨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儒道功法源於人道文明,而草莽荒林之中的妖禽猛獸之流多有茹毛飲血,甚至吃人習性,天生就犯衝,深修下去遲早要出問題,但若有天賦高絕的妖獸能夠堅持下來,也可洗練妖氣,裨益通靈化形,反而有所成就。

正是因為這種特性,李塵才讓他們自生自滅。

不久之後,胡喜扭著腰肢離開了莊園,李塵放下酒杯,麵上笑意漸漸淡去。

他現在越來越熟悉這具妖狐公子的化身了,通過解腦讀心所獲得的記憶,足以支撐他在妖族麵前做到近乎完美的偽裝,唯一不確定的因素,是那妖神宮的五大帝尊。

他們未必熟悉胡澤,但若以元神境大能的靈覺而論,完全有可能心血**就窺見真實,法眼如炬,非同小可。

同理,此間的仙盟大能也未必就完全斷了自己的線索,無力再追蹤,李塵隻求盡快通過妖族的渠道去往正氣洲,算是曲線歸家。

此前仙盟必定有大量布置安排在渦城一線,那是均海域前往顥海域的必經之路,也是挪移傳送的虛空節點,而今改道正氣洲,足以令人捉摸不透。

胡喜辦事得力,很快就找到當地線人,一名立足於均海本土的半妖世家代表。

修成道體之後,妖族也可與人類通婚,而在很久以前,就有妖族高手跨越星海,去往各處發展,仙盟在均海域雖然有影響力,但真正話事的,還是這樣的當地豪強。

據李塵了解,這些線人幕後都有一位自封妖聖的元神境大能撐腰,正是均海域大名鼎鼎的金鵬大聖,絲毫不遜仙盟大能的絕世強者。

其他各海域的情況也大多如此,要麽是金陽門和廣雲域那樣的地區霸主,要麽就是頂尖高手,修為層次以元嬰居多,如若是元神境大能,必多是靠天賦吃飯的妖聖之流,或者其他天賦異稟者。

金鵬大聖就是如此的聖裔血脈,雖然不可能在勢力上與其他各道抗衡,但獨霸一方,稱尊作祖,也是逍遙自在。

大能高手也愛錢,為了籌集資糧,養育後裔,搞起了情報消息,私渡往來的生意,規模還不小,仙盟明知如此,根本沒有辦法。

這就好比造化宗雖然能對金陽門施加影響,但若金陽門不聽話,胡亂販賣太陽之道秘密掙錢養家,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不同的是,金陽門底氣沒有這些半妖世家足,也顧全大局,承認道統,好管多了,這些半妖世家為了錢財簡直六親不認,什麽生意都肯做,也都敢做,接引妖神宮的老關係出入均海,自然不在話下。

這一次胡澤之所以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來到均海域,也是拜他們所賜,重新來與他碰頭的,還是見過麵的老相識。

“胡公子,你這麽快又要回去了?老規矩,我們把你送到地頭,剩下的路自己走。”

李塵笑道:“好。”

當下跟著線人離開,不久之後,就進入坊市,坐上了前往均海邊緣的飛舟。

胡喜哼著小曲,一臉得意跟在身邊,卻見李塵閉目假寐,實則暗中聯係上了心神相連的天樞。

“我已找人安排去往正氣洲,渦城星門那邊可以開始進攻。”

為了幫助李塵順利回歸,造化宗那邊早已派出大軍壓境,威脅渦城連通的均海域節點,但這也並非全部為了他,隻是順勢把以往製定的進攻計劃提前而已。

對於攻略均海,造化宗方麵是做足了準備的,也從顥海征召非常多高手和兵力,囤積在渦城,一聲令下就可以配合進攻。

他們必定能夠牽扯仙盟大部分力量,使得其無暇顧及此間。

因為在仙盟掌握的情況中,李塵可能是被正氣洲插手帶走了,如此一來,關涉著大乾,妖神宮,金鵬大聖諸多難纏對手,即便仙盟有心,也未必能有餘力從他們手中爭奪。

李塵安排完後,睜開眼睛,正想要說些什麽,卻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飛舟裏麵響了起來。

李塵朝胡喜使了個眼色:“怎麽回事,去問問看。”

胡喜領命而去,不久之後回來道:“負責維護這艘飛舟的奴工在鬧事,不過不要緊,管事的已經把他們鎮壓下去了。”

李塵目光閃了閃:“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