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擺了擺手:“掌櫃的,我想打聽打聽,你們這裏是否有易容麵具或者改換容顏的畫皮出售?”

客棧掌櫃微怔:“客官說的可是‘皮貨’?有倒是有,城中好幾位畫皮師同時供應此等物件,但不知客官想要的是何種品級的皮貨?”

李塵反問道:“你們有何種品級的出售?”

客棧掌櫃道:“這邊賣的多是上品以上,定為法器的皮貨,也有幾位高手精心製作的極品。”

李塵問道:“售價幾何?”

客棧掌櫃道:“豐儉由人,從千錢上下至上萬符錢都可尋得,甚至客官若有需要,還可在我等處約見畫皮師,專門量身定製更為精良的皮貨。”

“原來如此。”李塵笑了起來。

掌櫃不明就裏道:“尊客何故發笑?”

李塵道:“我笑你們不知天高地厚,區區皮匠,竟然也敢妄稱畫皮師,還用那些尋常貨色以次充好,糊弄客人,你可知道,如今站在你麵前的是何人?”

客棧掌櫃麵色陰晴不定:“敢問……是何人?”

李塵笑了笑,沒有答話,烏丁卻很狗腿的站了出來,挺直身軀,氣勢洶洶道:“這位可是東邊來的畫皮師李師匠!李師匠乃是真正的攝形畫皮傳人,近日遊曆至此,本想著微服私訪,調查行情,卻不料你等竟然如此行事,還是好生放亮點招子看著,見識見識李師匠所出產的畫皮是何等精妙絕倫吧!”

掌櫃好一陣才回味過來,麵帶訝然道:“李……李師匠想要在此販售畫皮?”

烏丁道:“掌櫃的很上道嘛,放心吧,少不了按照規矩,給足你們黑市好處,我們李師匠這段時日,就在此間借用貴市場地和客源,開業畫皮,但凡有需要整形,美容,購置畫皮法器者,皆可尋來。”

客棧掌櫃明顯變得踟躕起來。

烏丁揚聲道:“怎麽,不給麵子?”

客棧掌櫃回過神,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隻道:“還請寫個具體條目,也好刊印宣冊,廣而告之。”

烏丁道:“這樣也行,不過一時半會,弄起來麻煩,你們直接用之前那些畫皮師的資源就行了。”

客棧掌櫃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這……這不大好吧?”

他徹底確認,這些人是來搗亂的了,哪有一上來就擺明了要搶奪生意,甚至堂而皇之吃定人家畫皮師的?

可李塵一直不說話,隻是坐在旁邊,就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掌櫃略作猶豫,低聲道:“在下隻是個明麵上的管事,尊客之事,還得請上頭定奪才行,還請入內稍坐,我們很快便把能夠話事之人請來……”

就在這時,內堂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們答應了,既然道友要在此間開張生意,一切照足規矩來便是。”

掌櫃的向外看去,連忙退至一旁,恭敬行禮:“由長老,葉會首。”

李塵向來人投以訝然的目光,終於起身從飛椅上走了下來,頷首致意。

看樣子,話事之人自己聽聞消息,出來相迎了。

出現的是一老一中兩名修士,老者一身法力雄渾,氣度雍容,赫然是位築基境界的積年老修,中年男子卻是位修為尋常的煉氣中期修士,氣質與李塵過去曾見的錢會首有些相似。

老者道:“鄙人忝為本市供奉長老,商賈聯會的由任之,這是我們聯會的葉會首,方才聽下麵人說,本市來了位築基境界的道友,還是偃者師匠,未曾請教尊姓大名。”

李塵道:“好說,在下李塵,見過由道友,葉會首。”

由任之道:“方才我在裏麵聽聞,道友打算在本事開張畫皮生意?”

李塵道:“正是如此,不知道友方才所講,可是當真?”

由任之哈哈大笑道:“當真?豈有不真之理?自由買賣,無非你情我願而已,本市的規矩是征收交易之稅,煉氣境界提取交易額的三成,築基境界提取一成,足額足稅,便是客商。”

李塵道:“交易額的一成嗎?那好,我們就一言為定了。”

葉會首趁機會道:“具體詳情,還請入內細談。”

不久之後,李塵就和由任之與葉會首談好了在此開張生意,販售畫皮和為人整形美容之事。

這明顯會觸及本城畫皮師的利益,而本城畫皮師是他們的老主顧,也是黑市的加盟商家,聯會會員。

但在李塵展露出築基修為之後,這一切都不是問題,由任之和葉會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與他的合作。

築基修士和煉氣修士的分量,是個人都能分得清楚,之前掌櫃的猶豫,也隻不過是因為他自己做不了主,不敢胡亂開口而已。

他擔心自己成為了利益衝突的背鍋者,別人對付不了這位外來築基,就拿自己出氣。

又過了數個時辰,前來此間的黑市顧客便驟然聽聞,本城來了一位神秘的畫皮高手,擁有攝形畫皮秘法的傳承之人。

其人姓李,乃是一位築基修士。

出於對築基修士的敬畏和信賴,李塵在此開張的生意,很快就迎來了幾位顧客,不過都是零散的散客,以購買畫皮為主。

這可不是李塵想要的結果,與販賣皮貨相比,他更在意的是整形美容的改造,相當於過去的換血改造和駁經改造。

第一位真正的大客,卻是位外形剽悍的中年散修,帶著些許扭捏走了進來,道:“李師匠好!”

李塵坐在黑市客棧專為其準備的偏廳上首,麵上含笑,溫和問道:“你欲如何?”

中年散修看了看一旁的何髯與烏丁,略顯猶豫。

李塵道:“不必多慮,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中年道:“還請李師匠施展妙手,助我改換女體!”

“不是那種隻有麵容的改換,而是全身上下一同變化的改換……”

“噗嗤!”烏丁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連忙道,“不好意思,你繼續說。”

何髯卻是若有所思,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中年散修。

這家夥,倘若不是心理有異,就是故意找茬啊。

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什麽體型和外貌,竟然敢提這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