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有刺客!”

“快救王爺!”

“王爺!”

堂中頓時一片大亂。

原本守衛在外的護衛們一擁而入,隱匿形跡的丁甲神將也紛紛顯形,堂中金光銀芒璀璨奪目,刀槍劍戟如林交織。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根本沒有發現刺客的蹤跡,隻有幾名文官或撞翻桌椅,或癱坐在旁,戰戰兢兢的縮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卓將軍,究竟怎麽回事?”當值的護衛軍頭目看向堂上親衛,那是貼身保護翊王的高手。

卓將軍呆若木雞,亦是一臉茫然,嘴唇翕動道:“我……我也不知……”

他什麽都沒有看到,就見翊王被人爆了頭,如此詭秘事件,簡直不可理喻。

短短幾日功夫,屏州府就因著翊王的意外身亡而大亂,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

胡澤化身麾下的官軍和平丘妖國軍及時趕至,阻止了接下來可能釀成的人禍。

但因翊王身死的緣故,他麾下幾大軍頭相互攻訐,爭權奪利,還有幾名聰明機敏者提前掠了寶庫逃跑,倒是讓李塵好一陣遺憾。

那些人不僅造成了屏州的混亂與損失,還削減了原本該被他繳獲的財富!

不過他短時間內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隻能是先從能夠著手的地方開始發力,借助大將軍聲威征召朝廷兵馬,四處出擊。

緊接著,又是一番議罪銀和捐官銀的操作,拉攏世家宗門,以順昌逆亡的口號重建秩序。

借此機會,李塵終於把之前損失的部分財物補充了回來,也有人眼紅那些趁火打劫者,相互舉報,控訴,榨出了一堆意外之財。

連奉命調查的聶辰都不得不感歎,翊王麾下果真富得流油,隨便宰上那麽幾隻都能撈上大筆錢財。

而在此時,胡澤化身卻帶著一幫朝廷官軍殺向翊王設立在屏州府中靈鐵大礦,花山礦。

他還惦記著那邊的同道中人,還有那些飽受壓迫的奴工們。

……

“當!當!當!當!”

一下又一下的鑿擊聲中,堅硬的錘頭撞在礦石上,火星四濺,蘊含著豐富靈鐵資源的堅硬礦石崩裂,露出褐紅色的內質。

這邊的大礦一直依靠人力開掘,蓋因正氣洲武道昌盛,連奴工都能簡單修煉幾分元氣,擁有內勁和真元,開碑裂石,敲打礦土自然不在話下,這樣做能夠節省下許多成本,遠比開發那些被稱為奇技**巧的新技術要強。

反正幹活的是奴工和下民,累不著貴人們,效率低點就低點,大家都差不多就行。

“都給我勤快點兒,別偷懶!”

礦山大總管皮芎一身戎裝,左手挎在腰間的精金戰刀上,威風凜凜的帶著幾名隨從巡視礦場。

他麵上神色森然,看著都令人不寒而栗,卻是因為前段時日,這座礦山內發生了大規模的奴工出逃和騷亂事件,有膽大包天者推倒了幾座燒塔,還殺了巡衛。

雖然他的副官處置及時,把這場騷亂彈壓下去,但聞訊從城裏趕回來的皮芎也還是禁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些奴工雖然命賤如螻蟻,可真要是鬧出什麽大事,他這個礦山總管也得吃不了兜著走,上上下下,一應人等,同樣要跟著倒黴。

“他娘的,這幫豬玀就是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平時一日三餐供著養著他們,竟然還敢反抗。”

旁邊隨從堆笑著附和道:“大人所言極是,這幫賤奴就是天生忘恩負義,非得好好整治才行。”

“就是,看那些勤快溫順的,幾年下來,都已經做了伍長,什長,老實點兒多好。”

“能夠在這時節吃飽喝足,憑著賣力氣幹活兒,已經算是他們的福報了,結果非但不感恩,反而還要鬧事……”

皮芎說起此事就是一把火:“老子才剛剛在城裏把鈴娘給梳攏了,這都還沒享受幾天呢,就不得不窩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看著,簡直晦氣。”

隨從們擠眉弄眼,調笑道:“大人勿急,小別勝新婚嘛。”

皮芎沒好氣道:“什麽小別勝新婚,老子是一日也斷不得葷!”

有人玩笑道:“崔管事細皮嫩肉的,是個頂好的白麵書生,要不然大人您將就一下?”

皮芎又氣又好笑,把手一揮,笑罵道:“將就你娘親,滾!”

好不容易把主官逗笑起來,隨行之人也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次騷亂,完全就是下麵的人克扣口糧,擅自體罰激化出來的,還有人忍不住火氣,擅自玩弄了好些奴工們的妻女。

這事雖然上上下下都心中有數,但真要追究,光是礦山內部的家法都讓人吃不消。

但是皮芎向來縱容部屬,象征性的打了幾人軍棍就了事,反把力氣花在鎮壓奴工上麵。

他也是會算賬的,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拔掉一批刺頭,再似扣掉一些作為黑戶,為自己做事,屬下們要感念他恩情,也能從中分潤。

“對了,總管大人,那個林三家的娘子似乎還不錯,要不然……”

路過一處篩選礦石的場區時,突然有人發現了一個蹣跚著推動鬥車的身影,那是一名飽經風霜的苦力模樣的中年男子。

皮芎停下,托著腮道:“是嗎?”

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隨從們聞弦歌而知雅意,紛紛堆著笑,把他往後邊營區引去。

不久之後,裏麵的營房中就傳來一陣驚呼:“你們做什麽?放開我,放開我!”

那是一名粗衣布服的女奴工,雖然相貌尋常,但在這勞役之地,稍微白淨一些都已經算是不錯,對比之下,這女奴工就可以稱得上是頗有姿色。

巡衛滿臉堆笑:“嘿嘿嘿嘿,黃娘子,能服侍大人是你的福氣,放老實點兒,不然把你家林三也列入名單,一並報上去……”

聽到名單二字,黃娘子身軀一顫,麵上露出了憤恨與驚懼並存的神色。

但漸漸的,還是恐懼蓋過了一切,她終於身軀一鬆,不再掙紮。

幾人見狀,得意笑笑,連忙推搡著她往裏走去。

就在這時,場外警鍾長鳴,一陣激烈的鑼鼓之聲喧天而起。

幾名守衛嚇得一抖:“又……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