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堡外,行人往來,大部分散修都行色匆匆,隻有少數幾個看似無所事事的悠閑逛**。

李塵坐在坤字街的一家酒肆裏,一邊就著炒香豆喝酒,一邊默默觀察他們。

“這幾個應該都是地煞門的嘍囉,並非那種收錢辦事的散修。”

地煞門裏臥虎藏龍,但並非所有人都隸屬於這一組織,相反,絕大部分都沒有歸屬,乃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角色。

這種看起來無所事事的嘍囉,嚴格算來,也並不是真正門人,但多數都與執堂或者舵主關係匪淺,被人豢養著。

他們大多是修煉天賦不佳,或者不得機緣的底層修士,隻能淪落到為人充當打手和眼線。

李塵並沒有在當中看見那兩個人,也明白自己是外來客,別人才是地頭蛇,不太好貿然打聽或者用收買眼線的方式找人幫忙。

這種人一般都認識當地的商鋪老板和小二,一問就要引人警惕,索性耐心等待下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天之後的傍晚時分,他終於有所發現。

“是那兩個人當中的一個!”

當兩名穿著青灰布衣的嘍囉出現時,李塵的眼神一下變得犀利起來。

他認出了當中一名看起來尖嘴猴腮的青年,正是當初暗算自己和遊安,害得自己兩人落入魔窟的地煞門嘍囉。

似乎因為風頭早已過去,他們料定李塵和遊安已死,或者即便僥幸活命回來,也不敢尋仇,他就那麽大搖大擺,有說有笑的出現,渾然不覺李塵已經結賬起身,往他走去。

“嘿!小老弟,過來。”

“過來,說你們呢,過來過來!”

他此刻是以畫皮偽裝的中年散修麵目出現,根本不作掩飾,招手讓兩人過來。

兩名嘍囉見狀,有些驚愕的看了看,向他走去。

李塵也不廢話,一袋約莫幾十符錢就扔了過去。

猴臉青年接住,頓時神色都變得諂媚起來,連忙湊近道:“老哥,什麽事?”

李塵上前摟著他的肩膀,自來熟的拍了拍道:“小老弟,向你們打聽一下,咱這邊有什麽可以快活的地方?”

猴臉青年頓時一臉恍然大悟道:“老哥是初來我們凜風穀的吧。”

李塵道:“沒錯,你說我們散修這四處奔波亂跑的,一年到頭都不得安生,還不就指望著挨坊著店的時候,能有口酒菜暖暖身子,再來個夠勁的妞兒快活快活?”

猴臉青年一臉猥瑣地笑道:“老哥說得對,這你可真是找對人了,要說這一塊有什麽好耍的,還得是我侯三最熟悉啊!”

另外一個嘍囉卻不開心了,譏諷道:“得了吧就你,老哥不要聽他瞎吹,這邊的人都知道,我們凜風穀並沒有專門的女閭,就那麽幾個做半掩門生意的而已,不過您要真想快活,可以找我們水哥,他認識幾個好吃懶做又濫賭的家夥,當中一個賭鬼的婆娘,媽的,那叫一個水嫩啊!”

“謔,還是個良家的,小老弟,你們很有前途啊。”李塵眯著眼睛冷笑一聲,道,“那煩請你去請那個水哥過來一敘,在下初到貴寶地,正要討教討教。”說著又丟了一小袋符錢。

嘍囉接過,忙道:“好嘞!”

他也不起疑心,一溜煙就小跑著去請水哥了。

猴臉青年侯三有些不痛快道:“老哥你怎麽就這麽著急。”

李塵卻笑眯眯的看著他,看得侯三一陣惡寒,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後臀,慌忙道:“老哥,這,這不行。”

“小老弟啊……”

李塵在侯三的惡寒之中,又再一次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下一刻,李塵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唔!”

侯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大叫,但李塵的手臂強如鐵鉗,猛然發力,無從掙脫。

李塵很快就把他拖入了其他人不太注意的小巷裏。

嘍囉們原本就各有地盤,不可能成堆人盯著一處,侯三和剛才離開那人過來的時候,街麵上已經沒有其他同夥的人了,一些行人或許看到了這邊發生的事情,但很明顯,不會有人多管閑事,也沒有過來多問。

咚!

重重的一聲悶響,侯三被李塵掀翻在地,還未待回過神,又被一腳踩在胸口。

這一腳又重又狠,把侯三剛要出口的大叫生生踹了回去,隻能幹等著白眼,不住的幹嘔喘氣。

“你還認得我嗎?”

李塵盯著他,緩緩用手抹過自己麵龐,赫然出現了遊安的相貌。

侯三頓時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你……”

李塵微微點頭:“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忘記,告訴我是誰指使的。”

他語氣平淡,麵上表情毫不猙獰,但侯三卻如墮冰窟。

恍惚之間,他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漫天的魔煞,還有那交錯堆積的屍山血海。

侯三頓時痛哭流涕,求饒道:“是義爺,是義爺叫我們幹的!大哥,我……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李塵道:“跟你一起偷襲我們的是誰?”

侯三很沒有義氣的招供道:“是二狗子,我們都叫他二狗子,他就一個人住在艮字街最末的那個破屋裏,經常白天睡覺晚上才出來,很好找的。”

侯三大概以為,對方隻是氣惱於自己落入魔窟,要狠狠教訓他一頓,但卻沒想到,李塵聽完,立刻把手伸了過來,哢嚓一聲,幹脆利落擰斷了他的脖子。

幹掉這人,李塵立刻掉頭就走。

許久之後,另外一個嘍囉帶著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的青年找到這裏,看見屍首,不禁滿麵寒霜,大罵起來。

“這就是你說的有人要找樂子?”

“你這個蠢貨,他是支開你好幹掉侯三呐!”

“不好!”青年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轉身就走,“得把這件事情告訴義爺。”

侯三經常替人幹髒活累活,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得罪了過路散修,被人弄死,不足為奇,但對方的真正目標,恐怕還是義爺。

但還沒等他動身,一個嘍囉就喘著粗氣來報:“水哥,不好了,二狗子被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