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怎麽樣的眸子啊,在露出真容的瞬間,幾乎瞬間就奪去了無數人的心神,不亂是隱身城城樓上的名門弟子,還是身後的魔宗弟子,但凡修為沒有達到九星虛皇境的虛士,全部淪陷,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光景,已經化為隱藏在內心深處最恐怖的噩夢。

即便是九星虛皇也是苦苦支撐,沒有人能夠自信,如果時間一長,自己會不會步入後塵。

杜挺之心中大駭,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心魔傳承的恐怖,在他麵前,幾乎任何人都不在有秘密,尤其是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在這一刻總是會陷入夢魘之中。

“鏘。”一聲劍鳴,兩柄長劍淩然在杜挺之的身前交織,所發出的劍道法則,才堪堪抵消了身上的負麵效應,也幸虧,當初杜挺之聽取了傅遲吹雪的建議,廢掉原來的修為,一心劍道,使得自己的心魔大減,不然,這場戰鬥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這是你我之間的爭鬥,何必牽連他人。”杜挺之望了眼身後的名門弟子,終於開口。

“哼,隻怪他們自不量力,既然敢來觀戰,就要做好死的覺悟,名門如此,我身後的魔宗弟子又何嚐不是?”漠河的話當真是冷酷到了骨子裏,在他的眼中,凡事實力不濟的,永遠都隻能是螻蟻,僅此而已。

“好一個無情意誌,漠河,一年沒見,你真的給了我很大的驚喜。”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突然響徹一道清亮的嗓音。

聲音一起,在場所有深陷心魔的虛士全部吐出一口鮮血,這才從夢魘中蘇醒,嚇得再也不敢看漠河一眼,更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傅-遲-吹-雪!”四個字幾乎是從漠河的牙齒中擠出來一般,生硬冷酷。

“吹雪!”杜挺之則是大為驚喜,循著聲音望去,隻見雲端緩緩落下一人,雖然服飾很是特別,不正是傅遲吹雪麽?

傅遲吹雪緩緩的飄落到杜挺之的身旁,朝對方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卻是轉頭望向漠河。

“漠兄,別來無恙啊。”傅遲吹雪輕笑道。

“我對你能夠回來更感興趣。”漠河冷勢著傅遲吹雪說道。

“嗬嗬,探親,探親而已。”傅遲吹雪嬉皮笑臉道。

“不管你什麽原因,來了更好,也省去了我一番手腳,先為你找一個替死鬼。”漠河口中的替死鬼指的自然是杜挺之了。

“漠兄,你這話就有些大了吧,咱們鹿死誰手也不一定呢。”杜挺之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挺之,他沒有說錯,現在的你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不是修為不夠,而是他擁有著比你更高一層的領悟。”傅遲吹雪卻是中肯的說道,再次望向漠河,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不得不說,漠河此人的天賦比之自己還要高些,想當初,自己飛升之前,可都沒有領域到意誌之力,在神門之戰中,不得不借用魔傀的力量,在創造一個偽意誌,而現在,漠河還沒有飛升竟然就領悟到了無情意誌,這種天分,當真是……

“廢話少說了,你可敢跟我一戰。”意外的見到傅遲吹雪,讓漠河的戰意完全達到了頂峰。

“有何不可,隻不過,我需要一個理由。”傅遲吹雪笑道。

“可往往殺人並不需要理由,隻看心情,而今天,我想殺人,尤其是你。”漠河的聲音越發的冷漠。

“可今天我不想殺人。”傅遲吹雪聳了聳肩。

“所以,今天被殺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傅遲吹雪突然說道。

“願聞其詳。”漠河也不知是真感興趣,還是想盡快讓傅遲吹雪結束廢話。

“就賭咱們今天誰能贏,若是你贏了,我這條命自然是你的,如果我贏了,嗬嗬,不好意思,你的人是我的。”傅遲吹雪的賭注,將兩大宗門的弟子都大為驚駭,這、這似乎也忒狠了吧。

“如果又是平手呢?”漠河反問。

“絕對不會。”傅遲吹雪此時才表現出那強大的自信來。

“好。”誰也沒有想到,漠河竟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讓身後魔宗的一些資深長老,不由感慨,還是太嫩了啊。

可他們又如何理解漠河此時的心情,作為心魔的傳人,他現在身上還有唯一的一個破綻,這個破綻在一般情況下,甚至可以忽略,但惟獨麵對傅遲吹雪,極有可能要了他的命。當年的一場平局,其實在漠河的心中倒也沒什麽,隻不過後來,傅遲吹雪的異軍崛起,將其遠遠的落在後麵,前因後果之下,卻讓他產生了心魔,修煉心魔的人卻有心魔,這對漠河來說,無異是一種諷刺,所以今天無論如何,即便拚掉性命不要,也必須彌補這個破綻,要麽成功,要麽成仁,這是一種強者的姿態,也是他能夠走到這一天的依仗。

“我也不欺負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會將修為壓製到聖辰境以下,咱們就各憑本事。”傅遲吹雪說完,也不見他如何,身體頓時發生了改變,不是形態上的改變,而是氣度上的變化。

以他如今的修為,外在已經不重要,修的就是一個氣度。

“好,我倒想看看,你用什麽來對抗我的無情意誌。”漠河冷哼一聲,終於不在有所隱藏,下一刻,心魔之體已經生成,不同於傅遲吹雪的劍魔之體,心魔之體無形無態,仿佛一團虛無縹緲的黑煙一般,但卻給人一種實實在在存在的感覺。

心魔之體,是一種極為特別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之下,隻要對手的攻擊無法達到他所能承受的最上限,那麽一切的攻擊都將免疫。可以說,在同階之下,漠河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在他看來,傅遲吹雪如果不降低修為的話,跟自己還有的一拚,至於現在麽,他會讓對方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代價的。

“劍魔之體。”傅遲吹雪沒有繼續廢話,召喚出劍魔之體,同時魔衣加身,魔劍握與手中。

“殺。”

“殺。”

兩人各自滑到一道流光,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相擊而去。

傅遲吹雪的劍勘破一起迷障,直指漠河破綻之處,可漠河卻是看都沒看一眼,手中的長槍後發先製,點向傅遲吹雪的咽喉。

“鏘。”就砸長槍臨近之時,傅遲吹雪空著的左手閃電伸出,一股衝天的劍氣將長槍擋住、折彎,右手魔劍飛速接近。

“無情簾夢。”漠河一聲厲喝,眼眸中竟然放射出有型的波紋,作為心魔,他最強的力氣,無疑還是對方心中的魔障,魔障這個東西,隻要是人,都會擁有,傅遲吹雪同樣如此。

“對我沒用。”傅遲吹雪冷哼一聲,眼看波紋臨體,身上的矛盾意誌頓發,竟然將其彈了回去。

矛盾、矛盾,有矛自然就有盾,有來自然就能有去。

“你果然領悟到意誌之力了。”漠河沒有絲毫的意外,他了解傅遲吹雪,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對於他消失的這一年,無論是真的飛升也好,是跟上次那樣來個障眼法也好,漠河從來都不會輕視傅遲吹雪的天賦,他自己能夠領悟意誌,自然傅遲吹雪也絕對不會落伍。

“隻可惜,你卻不知道我領悟的是什麽意誌,嗬嗬。”傅遲吹雪輕輕一笑,魔劍已經劃中漠河的身體,隻可惜,仿佛斬在空氣中一般,劍痕劃過,沒有給漠河帶來絲毫的傷痕。

“不管是什麽意誌,你覺得自己能打破我的心魔之體麽?”漠河冷笑。

“那也未必哦。”傅遲吹雪抱以輕笑,兩人一擊之下,擦身而過,不,確切的說,是傅遲吹雪從漠河的身體上鑽了過去,就仿佛穿過了一層水霧。

“你輸了。”就在漠河剛剛轉身,想要繼續攻擊的時候,卻聽到傅遲吹雪如此說。

“難道我聽錯了麽,還是你在講這個世界上最冷的笑話。”漠河不屑。

是的,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完全看不懂了,剛才明明兩人都是無功而返,怎麽可能是漠河輸了呢。

是傅遲吹雪裝b,還是他們水平有限,看不出來?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心魔之體,確實很不錯,隻可惜,我所領悟到意誌之力正好克你。而的無情意誌,對我卻沒有絲毫的作用。”傅遲吹雪說著,撚動了下左手,頓時從手心之上升起點點星辰,最後組成了一個手掌大小完全實體話的漠河。

別人還是看不懂,但對麵的漠河臉色卻是微微一變。

“無就是有,無情即為友情,心魔之體,依然脫離不利這個規則,所以……”傅遲吹雪最後沒有說下去,僅僅凝聚出一絲細小的劍氣,刺入手中自己所凝化的實體小人的身上。

“噗。”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隨後隻見漠河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萎頓的一個踉蹌,差點從空中跌落。

不能說漠河的心魔傳承不厲害,隻能怨他太倒黴了,碰上了傅遲吹雪這麽一個變態,還有他那變態的矛盾意誌。

在兩人穿身而過的時候,傅遲吹雪身上的矛盾意誌就讀懂了心魔之體,有了模本,再利用創造意誌,創造出一個有悖與心魔之體的實體,當真是輕而易舉。

隨後,傅遲吹雪所凝聚的實體所受到的傷害就轉嫁到了漠河的身上。

說出來似乎很簡單,但一陣深深的揣摩,卻有種不真身的夢幻感覺。

這就是矛盾意誌與創造意誌給傅遲吹雪帶來的強大,完全不講理的強大,就如心魔傳承的無視攻擊一般,隻要對手的實力,在傅遲吹雪可以承受的範圍內,那麽戰鬥都將變得簡單,簡單到甚至不需要第二擊。

“我要如何才能對抗。”漠河滿臉不甘的問道,讓人聽了,還以為是被打傻了呢,哪個對手會告訴你,如何才能超越自己呢。

可傅遲吹雪會。

“隻要你強大到無視我的地步,就可以,不過,顯然現在你還不行。”說了全當沒說,但似乎漠河聽懂了,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我懂了,這場我認輸。”漠河說道。

“還記得咱們之前的賭約麽?”傅遲吹雪得意的大笑起來,樣子極為欠揍,這根本就是給別人傷口上撒鹽。

“任憑處置。”漠河說完,散去了心魔之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處置就不用了,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事成之後,你們兩不相欠。我也很歡迎你的再次挑戰。”傅遲吹雪說完,轉身,信步朝隱士城走去。

“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