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在整個贍台樓的樓頂,一個造型精致的涼亭,站在亭中,俯瞰著下方熱鬧的夜景,感受著徐徐的晚風,頭頂明月當空,撒下層層純淨的色彩。

“媚兒在這裏以酒作禮,謝謝公子剛才的救命之恩了。”八仙桌前,媚兒儀態大方的端起一杯清澈的美酒,向傅遲吹雪深情的道了一個萬福。

“嗬嗬,不敢當,倒是我幾次偷偷的溜進來喝酒,壞了你們的規矩,還望小姐莫要怪罪才是。”傅遲吹雪趕緊還禮,舉起麵前的酒杯,跟媚兒碰杯後一飲而盡。

媚兒很淑女的用衣袖掩住紅唇,將酒飲盡後,將空杯朝傅遲吹雪晃了晃,兩人相視一笑。

“能知道公子的姓名麽?”媚兒突然問道,雖然極力掩飾,但那種期待的神色還是暴露了出來。對於麵前這個青年,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想要親近的衝動,第一次見到他還是在半月前,當時在贍台上起舞的她,偶然間抬頭,正好看到了房梁上的那道黑影,從那天後,這已經是第三次見他了,每次都是在同樣的位置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隱約中甚至有種期待的感覺,期待他的出現,期待能夠看到陰影下的麵容。當時更多的是好奇,可自從剛剛以那種方式,在那樣的狀況下兩人終於能夠麵對麵的相對時,好奇變成了一種淡淡的依賴。

“叫我吹雪好了。”傅遲吹雪回道,端起酒杯,走到了涼亭的邊緣,舉杯望月,心靈格外的寧靜,感受到了一種靈魂的升華。

“好美的月亮。”不知何時,媚兒走到了傅遲吹雪的身旁,身體略微的倚靠在了他的肩頭,同樣的仰頭望月,一臉的恬靜,月光撒在她的臉上,是那麽的美,讓轉頭望來的傅遲吹雪一時間看的癡了。

“吹雪公子,我給你舞一支奔月攜袖吧。”

風起,帶著沙沙的響動,猶如絲竹之音。雲現,鋪展在滿是繁星的夜空中,編製成美輪美奐的幕布。長袖飄飄,裙擺洋灑,曼妙的舞步再現,卻隻為傅遲吹雪一人而舞。

傅遲吹雪就那麽憑欄而立,手中的酒杯早已經空了,但他卻時不時的將空酒杯抿入嘴中而不自覺。

這是一種交流,或許聽上去有些玄乎,但傅遲吹雪跟媚兒分明能感覺到兩人之間存在的縷縷關聯,將他們越拉越近,兩顆火熱的紅心在空中交融……

傅遲吹雪醉了,並不是因為酒,而是眼前美輪美奐的女子,不知何時,媚兒已經鑽入了他的懷中,肩頭的衣服已經滑落,露出了小半個光華圓潤的後背,一道淺淺的背脊將其一分為二,左半邊上麵竟然紋著一枝墨青色的臘梅,如一抹水墨畫一般,纖細的枝條上點點冬梅,顯得如此的素雅美麗,並散發出幽幽的體香。

就這樣,兩人相擁而立,雖然姿勢曖昧,卻也僅此而已,仰望月空,把酒言歡。

天際的東方已經泛起了絲絲魚肚白,朝霞朵朵,清晨特有的清新涼意使陷入沉睡的媚兒打了一個精靈,醒了過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躺在了涼亭內的一張躺椅上,身上更是蓋著一條猩紅鑲有金邊的披風。

媚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四周望去,心思不由一沉,此時月台之上除了她哪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影,回味著昨晚那溫暖的懷抱,臉上不由升起一絲怨愁。

“他走了麽?何時走的……他終是走了,哎……”

媚兒望著手中的披風,猶如珍寶一般整齊的疊了起來,抱入懷中,其上甚至還帶些些許他的氣息。

傅遲吹雪是四更天的時候離開的,踏著晨露,一路疾行,原本蒼白的臉色窘的有些發紅,直到返回學院,那嘭嘭亂跳的心髒才緩緩的恢複平靜,對於一個在那方麵未諳世事的他來說,媚兒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即便平時遇到月紫煙,受到她的一些曖昧的調戲,也從來沒有過像昨夜這麽激烈的反應。

為了發泄過分的精力,他並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公寓,而是跑去了演武館,拿起放置在地板上的木劍。

“孤劍九式第一式,離劍。”隨著傅遲吹雪一聲輕喝,握劍的五指猛然幻化,編織成道道指影,而脫離手掌的木劍卻是竟然沒有絲毫掉落的意思,劍柄在五指或點或撥下,帶動整個劍身不斷劃出詭異的劍招,異常靈動,很多時候刺出的方位和角度都叫人瞠目結舌,緊隨著傅遲吹雪的身影也動了起來,腳踏七星,或傲然林立,或淩空倒轉,當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雖然隻有一式,但真正使將出來,卻是變化萬千,有時傅遲吹雪甚至會凝聚一絲虛力充溢木劍之上,也不知這木劍是用何種樹木所做,不光沒有被虛力掙裂,甚至還能利用虛力為引,放射出劍式中所蘊涵的劍氣,劃空而出,產生嘶嘶的斬斷空氣之聲。

一式舞完,傅遲吹雪突然雙手將木劍緊握,速度極快的斬落,似慢實快,甚至在木劍揮舞的軌跡上已經產生了道道虛影,猶如一劍化萬劍般,正是孤劍九式的第二式——疾斬。一改離劍的華麗夢幻,甚至隻有最簡單的“斬”字訣,橫、豎、斜等等,所有的斬落無不是追求極致的速度。

連續使出孤劍九式中的兩式,傅遲吹雪頓時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實在是孤劍九式對虛力的消耗太過巨大,自從開始習練,兩年多的時間,傅遲吹雪才剛剛領悟出第四式黯然,算上離劍、疾斬以及第三式**,即便是他最巔峰狀態,也僅僅能夠同時使出兩式。

“呼呼…”傅遲吹雪大喘著粗氣,直接躺倒在了地板上。

“吱呀。”這時,演武館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高大的老者漫步走了進來,每一步跨出,都是那麽的鏗鏘有力,但詭異的是,老者的臉上仿佛有一層朦朧的水霧一般,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麵容。

“又去喝酒了吧?”老者走到傅遲吹雪的麵前淡淡的問道。

“嗯。紫煙不是說你閉關了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傅遲吹雪並沒有看老者,同樣平淡的回答。

“聽說獅**,你已經找到了?”老者答非所問道。

“恩,找到了。天賦很不錯,還為你節省了一枚硫金階的虛種,雖然有些刺頭,不過磨練一下的話,應該會有不錯的成就。”傅遲吹雪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最近你的修為什麽樣?”老者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還是駐足在妄虛境巔峰,以前都是順風順水的,現在才知道每跨出一個境界所要麵對的難度。”說到這,傅遲吹雪有些黯然,畢竟在這個境界,他已經停留了快一年時間了,現在在境界上,就連溫妮都已經趕超了自己,如果說她走到自己前麵,先一步跨入傲虛境的話,境界上雖然隻是前進了一小步,但無論自己在技巧還是領悟上高出多少,再次對陣她的時候,卻是已經毫無勝算了。

“恩,妄虛境跨入傲虛境對於虛士來說是一個魚躍龍門很大的坎,很多人辛苦修煉一輩子,如果機緣未到,卻是永遠都跨不進的。而有些人或許隻是一時間的靈光閃現,都有可能立即升華,這也是急不來的。”老者寬慰了一句。

“所以我現在正要尋找一個契機。”說著,傅遲吹雪猛的睜開了雙眼,放射出縷縷精光,然後似有深意的望向老者。

“哎,你執念太重了,現在看來或許能給你的修煉帶來莫大的動力,但以後卻非好事,你要切記,有些事情是無法強求的,也罷。前幾日,我感覺到帝國東麵邊境的莫達森林中傳出了一絲紫霄的氣息,並非來自虛士,而是真正的虛獸。要知道那裏還從未出現過那麽高階的虛獸,想來是某個硫金階的虛獸成功進化了。你去吧,把它帶回來,不論死活。尤其是不能讓它落到其他國家手中。”老者說完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的地圖,丟到了傅遲吹雪的身上。

“院長,我隻是說想要一個契機,不是想去找死。紫霄階的虛獸,你太瞧得起我了吧。就算是剛升階,其實力,也相當於咱們人類的傲虛境中期的強者了,讓我一個連傲虛境門坎都沒有跨入的人去找它麻煩,我還沒有嫌命長。”聽到老者的話,傅遲吹雪白眼一翻,真想就此暈過去。

“你覺得我會讓你送死麽,雖然紫霄階虛獸的實力很強,但要知道除非它的實力達到人類聖虛境的程度,否則其智慧遠遠不如人類的。所以你並不是沒有機會,相比於它,我覺得你更應該注意其他國家甚至其他人,畢竟這個紫霄畜生的升階搞的聲勢太過巨大,估計會吸引方圓千裏甚至更遠的一些國家或者勢力甚至個人的注意,到時候參與圍捕的人會非常多。那麽為了搶奪獵物,會發生數不勝數的廝殺。無論如何,這次任務對你都是一次生死的曆練,而這種曆練對於一個虛士來說,都可謂是千載難逢的契機,希望你能通過這次曆練,成功晉級。”老者說著,轉身準備離開,在走出大門的時候,突然回頭補充了一句。

“明天一早,你就出發吧。你的請假事宜我會為你辦好的,也不用跟十二宮其他人說了。”

“這老頭,倒是對我充滿了信心啊。”望著老者離去,傅遲吹雪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朝住處走去,他要做離開前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