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是把小婉送上火車,才急急忙忙的趕來的。”陳姨滿是歉意地把裝著飯菜的保溫瓶放下,然後又把電腦和手機遞給我。

“沒事,陳姨,我自己來。”不好意思地搖了搖,我連忙坐起來想自己去拿,卻被她按下。

“影兒,你身子沒好快別忙活,我給你把拿過來就好。”她毋庸置疑地說完,又開始自言自語地嘮叨起來,“我都和小婉說了,你身子沒痊愈,就不該操心這些什麽畢業論文的事兒,現在的老師,也真是……”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背影,來不及梳齊整的發髻有幾撮發絲撒了下來,可是她完全沒有發覺,加上在充足的燈光下,我不難看到她後腦勺那花白了的頭發。

莫名有些心酸,但看她在燈光下為我忙碌並嘮叨著,卻倍感溫暖。

時間,讓我們慢慢老去,卻阻擋不了存留在我們身邊每時每刻的關愛和溫情。

“發什麽愣呢,快吃吧,別等會著涼了。”不知何時,她已經將飯菜放到了我麵前,像平時嗔怪陳婉那樣,推了推我的肩。

我不知道這世上所有的媽媽是不是都像她現在這般對待自己的女兒,但是此時此刻,我卻那麽深切地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疼愛。

“陳姨……”

我幾次想開口問,問您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待我如親生女兒般,讓我無法對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徹底的冷漠起來。

每一次在快要絕望,快要放棄的邊緣,都是您和陳婉將我拉了回來。

如果沒有你們,或許,我早就不奢求存活在這個世上了。

盡管,我那麽的熱愛著自己的生命——

可是,噩夢的折磨,被竊走了的記憶,被追趕並危害著的性命,還有自己身上流淌著的莫名其妙的血液……

讓我覺得,那麽的累。

我的人生如同一個悲劇,或者說是一個笑話一般——

不敢哭,不敢笑,甚至連害怕也要掂量掂量我有沒有資格,更別說去愛和被愛……

可是,您和陳婉,包括現在歸來的出現,屢次的幫助和包容,甚至不惜一切救我的性命,那種好,不是用一句“感謝”能說得清楚的。

或許是打小看盡了人世冷暖,我的心比常人要冷漠不止十倍八倍。

但是,誰若對我一分好,我定會還他十分情,若誰救我命,我便也願意拿命還他……

我欠歸來一條命,欠陳姨一條命,甚至可以說欠江猛左一條命。

雖然我知道,當時救我的,並不是他,而且占用了他身體的鬼魂也是因為有利所圖,但救了就是救了。

我不能因為他是要取我血的惡魔,就要將他置於死地。

更不能因為陳婉母女有事情瞞著我,而對她們心生懷疑。

有些話,我終究是問不出口,因為覺得沒有必要,我的命都是他們的,又何必計較他們的隱瞞,是不是會對我有害無益呢?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陳姨見我看著她半天沒有說出口,便緊張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哎呦,怎麽這麽涼,別不是凍著了吧?你快躺下蓋著被子,我去喊醫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