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臾,你說什麽?”歸來挑了挑眉,對眼前的九大護法露出一絲無奈。這些家夥平日醉心於詩詞歌賦,雖說有修煉咒術的天分,卻因為多年安逸閑適,早沒有了戰鬥的激情。如今聚在一起,也是不得已之舉。

“雪淵坍圮,淩霄雪崩,永生花開,盤古再現,九州覆滅,血咒無解。這都是上古時期留下的遺訓,是女娃進入九重雪淵後,給我們的祖訓。”

顓臾露出一絲訝然,見歸來臉色不好,暗暗道,“大祭司難道不記得女娃的告誡,一定讓我們守護著九重雪淵,不讓任何人踏入嗎?我聽聞你的徒兒聶影隻身犯險,你甚至不顧安危衝了進去。雖說你現在出來了,恐怕功力早就不如從前了吧?”

歸來有些頭疼,顓臾這明顯的挑釁,根本不像是要來幫忙的。

“女娃的遺訓我當然銘記於心。我那不成器的徒兒並未身死,相反從九重雪淵活著出來。應當是得了女娃的點撥,增長了靈識。至於顓臾的疑惑,我不妨親口告知。我的功力沒有絲毫的影響,相反有所精進,如果不信,你們可以試試。”他靜坐著,絲毫沒有慌亂之色,讓顓臾等人不敢輕舉妄動。

“大祭司召我們齊聚,定是有事相商。顓臾就不要糾結於過往,好好聽從大祭司安排即可。”莊笙站出來,對歸來道,“隻要大祭司一句話,莊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都過了幾千年了,莊笙還是忘不了大祭司麽?你一生不嫁,莫非還是在等著大祭司回心轉意。我勸你還是收了心思,另覓良人吧。就算是泉醴有心,也被大祭司生生殺死,你……”顓臾無比諷刺地看著莊笙,眼神閃過一絲不屑。

莊笙凝成一個術法,毫不留情打在顓臾臉上,冷笑道,“我愛我恨,與你何關?少在這兒惺惺作態,如果你人品甚好,為何沒有人願意加你為妻?前日還聽說河伯之女被你調戲,你風流成性,名聲盡毀,難道還有理了?”

“夠了!”

歸來狠狠拍打著桌子,對二人道,“叫你們來,是為了商議大事,而不是聽你們互相詆毀。顓臾說得不錯,淩霄雪崩,永生花開,已經應驗了預言。血族過慣了安謐恬靜的日子,麵對忽然的變故,或許根本不知應對。現在,你們隨我鎮守淩霄,修複結界,重新織雪。”

他說完,衝著淩霄方向飛了出去。

莊笙第一個跟了出去,顓臾緊隨其後。

英奇一直守著我,直到我蘇醒。

“丫頭,你好些了嗎?”英奇將無花果遞到我的唇邊,對我道,“你從九重雪淵出來時,是不是看到了許多魂魄?”

我點頭,“那是什麽?”

“那都是死去的生靈。一旦死去,魂魄會聚集九重雪淵,被女娃看管。女娃呆在九重雪淵的最底層,可以將鬼魂固定住。然後根據鬼魂的意誌,安排他們轉世輪回。但是之前,必須要清洗掉他們的記憶。”

我回想著從九重雪淵出來看見的幻象,卻發現那都是真實的。那剛才攫住我心髒的手,也是鬼魂了?

“為何我剛才也會看見鬼魂,我還看見了彼岸花,開得一望無際,無限傷悲。”

英奇道,“那是真的。彼岸花被你從九重雪淵帶了出來,那些所謂的幻象都是真的。隻是剛才沒有人攫住你的心髒,是歸來想拉住你,卻被你用力扳斷了手臂。”英奇解釋著,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真沒想到,你的能力竟然可以傷到歸來。聶影,天地間還沒有人是歸來的對手,他的身體早已經經過煉化,幾乎無堅不摧,可你卻輕易地扳斷了他的手、”

我頭疼地厲害,“我當時沒看清那是誰,隻以為有人要傷害我。對了,雪崩已經止住了嗎?可有傷害到山底的人?”

英奇微微歎息,“山底沒有任何問題。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被雪球砸死,竟然想到的是與你無關的人類。阿影,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一語頓塞。總不能告訴它

,我最愛的是一個人類,就在山腳下,隨時有生命危險?

“我不想增加殺孽。看到九重雪淵裏麵的鬼魂,我始終害怕,如果某一天那些鬼魂要穿過我的身體,甚至夜夜入夢,我該如何是好?”

英奇似懂非懂地點頭,“如果珞伽在就好了。憑它的法力,一定能夠抵擋這些。我剛才看歸來的情況,怕是受了重傷。”

“什麽?”我大驚,“歸來可是血族法力最強大的法師,怎麽會受傷?”

“九重雪淵是血族禁地,隻要進入的人,都會受到強烈的反噬。天底下能夠迅速讓歸來法力消退的地方,也隻有九重雪淵了。阿影,你師父待你不薄。”

我心裏生出濃烈的複雜情緒。因為前世的緣故,我一直對歸來抱著敵意。加之後來看到泉醴遭遇,對歸來一直忤逆。就連剛才他救了我,我也沒有多大的感激之情。如今聽英奇指出,心裏閃過陣陣悲涼。

我的確是鐵石心腸,隻在意想在意的人,卻不知給周遭帶來了多少危害。想到對我極好的聶扶搖,還有在血族這裏擁有的一切,心頭越發不是滋味。

就在此時。

“你就是聶影!大祭司心心念念的徒兒?”一個美豔女子站在我麵前,她穿著黑色的繁複華服,頭發高高束在頭頂,露出精致的眉眼。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一掌朝我打來,黑色的掌風帶著戾氣。

我反手一擋,無比戒備地看著她,“不知來者是誰?為何見我就大打出手?”

“她是莊笙,血族九大護法之一,擅長在無形中用念力傷人。她曾經是歸來的師妹,與歸來、越人師從一人。”一男子從莊笙身後走出來,嬉皮笑臉地看莊笙惱怒,淡淡道,“見著大祭司心裏在意的,竟然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心頭不是滋味兒吧?”

我抬起頭,從莊笙那欲說還休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惱恨與不甘。

她,喜歡歸來。而且喜歡了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