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見勢不妙,臉色一寒。他也不知今日是怎麽回事,趁著女兒節的盛世,一定要向陳婉表明心意。他騎著白馬,一路向前。似乎,那宮闕之上的女子,是他今晚誌在必得的獵物,一定追逐上。

雪夜的一切,再一次湧入眼簾。尤其方才,情到深處,竟毫不自主地吻了上去。他不是那等毫無章法的男子,但靈魂深處的渴望,如同脫韁的野馬,徹底讓他失去控製。

這是一場毫無征兆的變故,讓他在心愛女子麵前露出窘態。他臉頰微紅,忽然回過神一般,拉著陳婉的手,“婉兒,我會負責。你放心,我一定娶你。你等我!”

陳婉怔怔地看著慕長安,像失了魂一般,心底流過一絲感慨。明明是毫不相識的男子,卻如同認識了許久。尤其方才那狂亂的吻,竟然她心頭燃起了火苗。

這是怎麽了?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苗疆聖女,是聖潔不可侵犯的存在,為何會有這樣卑賤的心思?

她自厭地看了自己一眼,再看向城牆下湧動的人潮,聽著那震耳欲聾的怒罵,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管你要做什麽,先保命吧。”說完,她用力推開他,朝著遠處騰飛。

“瞧,那人走了。”

“我們快追上去呀,不要放掉那外邦人。”

“你幹嘛推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男子麵色陰狠,忽然對身側的女子出聲。

“我沒有,你信口胡說。”女子辯駁,卻無辜被打了一掌。她怒目嗔視,卻沒由來迎來又一次襲擊。

“你明明就推了我!你這惡婦,活該你嫁不出去。”男子繼續謾罵,甚至揪扯著女子的頭發,發出狂暴而粗魯的聲音。

“殺人啦。殺人啦。”女子據理力爭,不停呼叫。

忽然,原本在追逐的人群,一下子陷入了慌亂。

明明是女兒們尋找如意郎君的夜晚,卻忽然變得混亂不堪。

那繼續追逐的人,依舊不停歇地尋找那少年身影。

而方才推搡的隊伍,竟然無休止地繼

續爭執,發出陣陣哭泣和哀鳴。

一時間,一切都亂了。

苗疆之人,似乎瞬間陷入了崩潰而混亂的情形,根本沒有緣由。許是對苗疆聖女被褻瀆的憤怒,許是囤積在心間的邪念。這座原本還在狂歡的城池,一下子變成了罪孽的深淵。

人聲鼎沸,廝殺不斷。

亂了,都亂了。

這是一個詭異而驚顫的夜晚,苗人如同被蠱惑一般,在城郭中追逐廝打。邪念,如同惡毒的罌粟花,盛開在族人之間。人們如同殺紅眼的鬣狗,用無比殘忍的手段,撕扯著身旁的人。

而受傷最深的,無疑是女子。

陳婉驚慌地看著城下的混亂,束手無策。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即使有之前聖女的記憶,卻不代表能夠解決這突發危機。

“去找國主,快去找國主派兵。”她轉頭看向一側的士兵,卻發現那病是用殘忍而冷漠的眼神盯著她,恨恨道,“你不是聖女嗎?這點小事也無法解決,還怎麽當我們的聖女?!”

說完,那兵士竟拿著武器,直直朝她襲來。

陳婉麵色大變,迅速旋轉著身體,朝著半空飛去。她無奈地看了一眼城郭下混亂的場麵,長歎道,“果然,是我的劫難麽?!”

竹苑。

我如同嗜睡嬰兒,躺在木**。最近總是身子乏困,無法睜眼一般。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精神疲憊非常,像被誰控製住了一般。

“芯芯,芯芯。”我不停叫著泉芯芯的名字,等來的,卻是毫無音訊。這個貪玩的家夥,因為回到故土,所以隨心所欲了嗎?

“你找泉芯芯何事呢?”珞伽走進房來,見我容顏怔忡,伸手為我把脈,“睡了這些日子,氣色恢複了不少。無心蓮對你是有幫助的。”

我大窘,“我到底睡了多久呀?真是白白浪費光陰。”

“血族之人,還會擔心光陰?血族的壽命,可是出奇地長,除非是意外,幾乎沒有出現死亡的情況。”珞伽淡然,“脈象平和,卻是好了不少。你憂心過

重,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現在,我倒是不擔心了。”

“我想出去走走。也不知怎麽回事,總覺得心神不寧,像什麽事情發生了一樣。”我收回手,就要下床。

珞伽卻製止道,“你是要我擔心麽?還是急著想知道慕將軍和聖女的事兒?”

這一次的打趣,分明有七分斥責。

“慕將軍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幹嘛關心?”我閉過頭,又被珞伽猜中心事。

我是想知道他們的情況,那宮闕上驚天地泣鬼神一般的吻,早已成為佳話了吧。我真是杞人憂天。

“你還是好好修養好身體,看看這苗疆風情,回九州吧。那個冰清玉潔的地方,才是適合你的地方。”珞伽對我低語,“把這無心蓮喝了吧,你就快痊愈了。”

我點頭,接過湯碗,乖順地喝了下去。

也真是奇了,從前最不愛喝藥,現在被珞伽一說,竟不自主地順從了。

或許,是心中大事已了,所以無所謂了吧。

我歎了口氣,喝完那甘甜的汁液。

“國主您不能進去,國主您不能進去!”

一聲高呼,似乎是珞伽的仆人。

“孤有事求見大少,這苗疆都是孤的天下,難道還有孤不能踏進的地方?”景沉諳聲音急切,似乎遇見十萬火急的事,竟顧不得天子威儀,生生硬闖。

珞伽眉心一跳,已經有了怒氣。他一直是清淡的人,幾乎沒有表情。能夠有這樣的神色,卻是真的動怒了。

他抬著手,對著門用力一拍,隻聽得門外一陣驚呼聲,似有人跌落在地。

“國主,您沒事兒吧?”嘈雜聲不絕於耳,似乎竹苑外聚集了很多人。

“大哥出去看看吧,國主定是有大事兒找你。”我抬著頭,“我沒事兒,就是想睡一下。”

珞伽麵色如常,接過碗,淡淡道,“敢擅闖竹苑的無恥小人,就讓他等著吧。”

我還想說話,珞伽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吵到你了,我會為你教訓他。”

(本章完)